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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夏天

結束了每個啃著面包看習題,聽著銹鐵扇寫作業的兩周後,暑假來了。

唐突,匆忙,就像海浪送來的涼爽時也悄悄挖走了你本來壘的堅固的沙堡,卷來的浪花打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我站在原地,回頭看那時的堅持,在城門被破的一瞬,也略顯可笑了。

大哭大鬧,掙扎著反駁著父母,不是每種努力都有結果,是的,面對破敗不堪的成績,我躺在地上就像被曬化了的黃油。

這樣的夏天。

拉上了遮陽布,冷氣熏著腳趾,冰涼涼,一覺起來,透過縫隙偷窺著窗外的晚霞。又習慣性的抓起手機刷微博,跟這個世界的交流隻有這一個視窗。

“北京機場爆炸嫌疑人被捕,稱被治安人員打成高度截癱上xccx訪受阻”

“北京1名男子因停車爭執當街摔死二歲女童,”

“深圳:男子當街揮刀連砍路人致3死3傷”

從遠處燒著天的晚霞就可以窺見驕陽似火的天熏暈了多少人,又烤裂了多少心,是熱浪沖昏了人們的頭腦,還是空調凍住了你的靈魂,在這個戾氣滿滿的盛夏,所有的鍾都在加速度,是形色匆匆的路人夾著公文包在路上就扒起了飯,是帶著裝滿腳踏車的參考書,少年又要趕去下一個補習班。

炎熱,聒噪,不停地迴圈又交織。

在這急促中我抓著mp3突然沖去了城外,狂奔著,以思想追不上的速度。

一直到青石小板上的青苔讓我栽了個大跟鬥,撲通一下帶著汗水滾進了枯葉層層的小土坡裏。

突然間我感到了清凈,甩出的mp3讓我的耳朵聽到樹枝嘎吱嘎吱的反抗,葉片窸窸嚓嚓的抱怨,腦仁開始疼,才回過神來。

沿著小路往上走,一個接一個的台階,左右搖擺著,層層疊疊,高低不平,我凝視著前方,拾級而上,卻又恍惚——倒是像它們把我送上了一個又一個小坡。

奇形怪狀的樹枝和出其不意的開叉遮掩下的黃土地透過了斑駁的陽光,瘦骨嶙峋的山茶樹和義正言辭的老榕樹就著夕陽攀講起來,爭吵時揮舞著樹枝敲打起了空氣,于是,枯葉碟飛,墨碟成葉。

我也感受到了爭吵起的涼意,空山蒼蒼,風聲瑟瑟,除了樹和蝴蝶,我甚至找不出別的生物來,也不知它們是沉睡了,還是在暗處偷偷看著我。

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暮色攀上了枝頭,就如同染了墨的宣紙一樣,黑暗開始慢慢暈開,隻依稀看見蜿蜒的青草路掩映著銹跡斑斑的青石板,和遠處山頂的光亮。

就快到了,我這麽說,心裏一陣坦然。

當你的雙目明凈,你就會不停地去尋找途徑,當你的耳根清凈,所有暑氣都會煙消雲散。

當你不再急功近利,你就會放下腳步,當你放下腳步,所有戾氣和熱浪就隻能匍匐在你腳下了。

被驕陽熏暈的夏天,把心放平,冷靜、從容,才能聽見風聲。

被鳴蟬困擾的夏天,把眼放寬,豁達、淡定,才能看見暮光。

我站在山頂了,六點四十分的天空,略有些灰暗,遠處卻是燃燒著的晚霞。

暮色蒼蒼連青山,霞光茫茫籠四方。

這樣的夏天。

高一:邵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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