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同學問我：“學英語是不是很要求天賦?”
我那時竟頓住了，兩種相反卻都可自圓其說的答案，配著各自相關的剪影在腦中閃過。我也許該順著他的眼神和流行的成功哲學以及可以預見的自我滿足感，給他描繪自己少時遭天命不公乃至口齒不清，而後奮發圖強而勤終補拙的似水流年。但我居然走了另外一條路線，我緩緩說：“不僅要具天賦，而且要求從幼時學起進一步開發天賦，但這些隻是你的起點，你現在要做的是在起點與目標之間劃一條盡可能精彩的弧線。”
還在大學的時候， 經濟學基礎課雖牽強人意，自己卻深受其思維方法的影響：過去的投入是已經沉落的成本，你需要的是利用現在爭取未來。也許這種理性也會同樣折射在其他學科上面，正如基辛格博士所持的論調那樣：對過去的肯定是一種現實態度，而政治的任務是要塑造它。剛才給予那位同學的回答或許正是這樣一種理性的鼓勵。學習英語認識到天賦的力量是現實的，而在這基礎上的捷徑隻能是一種理性的捷徑：
在體驗中思考，在觀察中總結，設定合理的目標和方略
首先，設定短期目標作為突破重點。在教學中我們經常發現，漫無目的學習的同學往往進步不大，而集中力量首先突破一點至關重要。以口語為例，短期內全面提升口語有很大難度，甚至不同語體的口語要求截然不同(比如日常對話體用詞比起演講體就簡單隨意很多)，但是如果短期的目標隻是一場面試，一次演講或者商務談判，則完全可能有捷徑可尋。我還記得大四時參加哈佛肯尼迪學院在上海的面試，由于準備時間很短，讓我著實嘗試了“速成”的滋味，在兩天時間內反復錘煉對自己教育背景，公共服務經歷和職業目標的闡述，特別是一些面試模組化的片語句子，在面試時收到很好效果。
其次，有目的的集中訓練作為突破手段。很多同學發現自己堅持參加英語角活動，甚至常常和外國朋友聊天卻仍然沒有顯著提高，這就提示了我們必須重視訓練的方法和質量。和體育運動的訓練一樣，每一次口語練習也應該在質和量上突破“極限”，而且這種極限的感覺與體育運動中的感受非常相似：由于大腦缺氧導致的輕度頭疼等。剛開始練習的人用外語深入討論問題兩小時左右就會產生這種感覺，這時候隻有堅持下去才可能提升口語水準。換句話講，每次練習的時間至少應該在一小時以上，並且形式必須是深入探討，內容必須要事先準備(比如需要掌握的目標詞句)。聽力也是一樣，要在泛聽的基礎上精聽，集中訓練到達一定極限時才會有所收獲。我自己聽力口語提高最大的一次是參加全國英語演講和辯論賽，連續五天時間封閉起來用英語狂轟濫炸，以至于結束後在煙台火車站等候檢票時，怎麽聽都覺得廣播用的是英語，回家感覺頓時提高了一個層次。
最後，要把解決自己的問題當作突破的核心。聽力口語有一個相比文法辭彙更難的地方就是一個人很難找到自己的問題。于是有的人幹脆隻是練習，不去研究自己，也不發現問題並加以解決，往往最後變成為了練習而練習。其實除了很多教科書以外，我們最應該好好“鑽研”的是自己，自己平時講話的用詞，造句，邏輯，例證，甚至口頭禪都應該通過錄音或者兩人相互紀錄的方式搞清楚。這樣的過程固然辛苦，但是想想Anne Bronte的話：Because the road is rough and long, shall we despise the skylark’s song?，你便可以平靜地欣賞自己在于“高山仰止之餘，終漸不悔平生”的樂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