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風異常猛烈地吹刮著，連路旁的松柏也無法抵抗，無可奈何地倒下了，小河失去了往常的歡樂，變得安靜了許多，河面上微微泛著冰片。
“你這是怎么洗衣服的啊?都沒洗乾淨，你看這油漬，你眼睛沒看見啊?”我又向媽媽發牢騷了，她每次都洗不乾淨，終於我忍無可忍了，我沖她大叫，但是媽媽什么也沒有說，接過那條褲子，我總覺得媽媽不夠能幹，常常把我最愛的衣服洗變形了。
說著，我無意間看見了媽媽的手，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啊?掌上布滿老繭，縱橫著很深的皺紋，手指裂開的皮膚還流淌著血，我記得曾經那一雙嫩而且白的手，什么時候變成這樣，我竟不知道，我的親生媽媽啊!我羞愧極了，疑惑地問：“媽媽，你的手怎么變這樣了?”媽媽握住我的手，笑著說：“沒事，早就這樣，習慣了。”媽媽的手真溫暖。
第二天一大早我偷偷起床跟蹤媽媽，真冷啊!外面的風吹得我把全身縮了起來，牙齒卻不停打顫。只見媽媽提了一大桶衣服出去了，我隨其跟在外面，那是天還沒亮，而且下著蒙蒙下雨，媽媽很快來到河邊，一位大媽說道：“你怎么天天那么多衣服啊?天冷啊，要多穿幾天再換啊。”媽媽搖了搖頭，嘆著氣說：“我家那姑娘要漂亮，每天換兩套，沒辦法啊。”媽媽邊說邊捲起褲腳。把袖子也卷得高高的，下水洗衣服了，這一刻我的心卻燒灼起來了，這么冷的天，這么凍的水，媽媽熟練地搓著衣服，肥皂擦了一遍又一遍。
在寒風中，媽媽佝僂著腰，凌亂而花白的頭髮在蒼老的臉頰旁飄揚著，我的視線頃刻間模糊了。朦朧的淚眼中，我依稀看見了媽媽曾將那一雙嫩而且白的手……“媽媽。”我快步走過去，為自己的過錯，為自己的無知，流著淚：“我自己洗吧。”媽媽抬起頭吃了一驚，說：“太冷了，快回去睡覺，這么冷的天去躲被窩裡暖和。”“不，不，不，我不。”我像媽媽一樣捲起褲腳，捲起袖子下水了。我知道水是凍的，風是冷的，但這一切都不算什么，此時我感受到的僅有溫暖而已。
又是一個冬天，寒風依舊凜冽，河邊我和媽媽的身影總是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