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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上)

恍若看見斯人撫一曲斑斕的錦瑟,涼風拂面,有如天上人,坐在殿前的石階上,斑駁著一世又一世的荒涼,碎成一地琉璃暗的月光。繁花點點從天邊飄落,遊離的荒魂在月夜覓得前世的依稀影像。

那一世從人學樂,似乎對樂律情有獨鍾,在遍學羌鼓琵琶後,又學了這繁難的錦瑟,成為了教坊第一的藝人,卻又不得不說我,是個聾女。

一日看琉璃在我面前急急忙忙的打手勢,叫人給我換上了從未見過的漂亮衣裳,給我畫上了繁瑣的妝。接著就被人推搡著來到台前,台下一人身披明黃長袍無比鮮艷,無形中竟給了我一種壓迫感,而他的身邊,一襲白衣的男子怎又如此眼熟?于是我深吸一口氣,單手輕撫錦瑟,奏了一曲繁華的天上夢,樂音哀而不傷,樂而不淫,能為百花絢舞,海水皆語,人間綺華,綉閣暖玉,曲折婉轉,令人稱絕。

原來今日聖上親臨,本是各位樂師各顯才藝的好時光,但因曲名富麗,單點了錦瑟。而這教坊之中有能力彈奏錦瑟的,也就隻有我了。隻因著這一曲,我被賜名錦瑟,收作宮廷樂妓,不知被多少人羨慕嫉妒恨,琉璃,就是其中之一,她在這深宮中跌打滾爬了那麽長時間,尚且隻有從五品,而我碌碌無為卻被聖上賜名,直接成為從五品御用藝妓,這讓她如何能服。從此各種陷阱源源不斷的鋪在我腳下,一步走錯,就會被這巨大囚籠吞噬,成為無數冤死者中的一員。我耳聾,但這並不代表我的心聾。我知道隻有再見到皇上,真正飛到枝頭才可能擺脫這群麻雀。靜靜端詳著鏡中那張姣好年輕的臉,鏡中人暮然笑靨如花。

太後壽辰,我知道這次如果輸給琉璃,就隻有一死,否則就把她狠狠地踩在腳下,讓她永世不得翻身。侍女為我換上百褶聯袂金邊裙,自信一笑,緩緩往舞台步去……

在密室中,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問:“主上,您對錦瑟姑娘,不會......"負手而立的男子轉過身:“否則,你以為呢?做那麽多事,難道錦瑟,就真的一點都沒有註意到朕麽?

初一: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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