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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遇到瓶頸,這可是送分題!

1

我看到小甲在朋友圈公布的婚訊,我給大丙打電話,好久他才接,問,你誰啊?我說,我是你領導,明天到辦公室來一趟。一時沒忍住,撲哧笑了。大丙說,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說,你結婚,怎麽都不告訴我一聲啊,要不是看到小甲在朋友圈公布婚訊,我都要錯過你倆的婚禮了,你到底還拿不拿我當兄弟。

大丙問,什麽時候結婚?

我說,靠,你問我,你啥時候結婚,你問我,你覺得合適嗎?

大丙說,分手快兩年多了,她應該禁止我了,我沒有看到這一條信息。

我說,分手,兩年,多了?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我聽到打火機打火的聲音,大丙應該點了一支煙,打電話前奔著滿嘴恭喜,一張口才發現全是廢話連篇,故事早結束散場了,我偏偏要等到字幕全部走完,以為還有彩蛋。

我問,忘記了嗎?

大丙說,以前像是10除以3,聽你說,她要結婚了,突然約等于3了。

站在行政大樓前照畢業照的時候,小甲跟大丙說,你要對我負責啊,你可是我最後一個男朋友,往後再也沒有人追我了,你要是不心疼我,我可就虧死了。快門咔嚓,那個吻,真酷!

那時候我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請你結婚的時候務必告訴我”,可是,轉眼大家各奔東西,大丙分手兩年了我才知道,我們終于越來越疏遠了,我們終于各自有了圈子,甚至連結婚都來不及告訴對方一下,怕他沒時間參加。

2

小甲問大丙,你喜歡我到底有多少?

大丙說,應該有一大砂鍋五花肉燉酸菜粉條子那麽多。

小甲愣了一愣。

大丙問,你深夜被餓醒過嗎?也不知道半夜幾點,窗外黑的一團糟,你的肚子咕咕的叫,你開啟冰櫃,看見了五花肉、酸菜、粉條,甚至有晚飯剩下的白米飯,你心裏盤算,是隨便磕幾顆雞蛋炒個蛋炒飯還是五花肉切片,淘洗酸菜,熱水泡上粉條。那一瞬間,你覺得世界是充滿挑釁的,你覺得不如好好燉一個菜,順便等一下日出,于是你把砂鍋裏加滿水,點了火。

小甲說,我大概懂那種餓了。

大丙說,你不著急天亮,從夢裏醒來應該是赴一場約,去見見夢裏的人。所以現在,你想多吃點,吃飽喝足才感覺甚是有勁兒愛你,所以,你安心的把五花肉平攤在案板上,順著肉的紋理,切的一片一片,你把酸菜一刀一刀切成絲,用溫水淘洗,你攢好了所有食材,你覺得鍋裏的油熱的剛剛好,五花肉入鍋煸出油,然後醬油生抽,加入酸菜翻炒。那時候,砂鍋的水咕嘟咕嘟,一切剛剛好。而我喜歡的你,就像那五花肉酸菜進了砂鍋裏,不急不慢,水,咕嘟咕嘟,放入粉條,小火燉著。

那時候,是真年輕啊!壯著膽就愛一個人,連喜歡都說的那麽含蓄,配的表情都是紅紅的臉,咽下在宿舍練習許多遍的情話,藏好所有見你欣喜若狂的情緒,咦,這麽巧。一個“咦”字,是我能想到喜歡你的所有小心思。

小甲回濟南老家,大丙在煙台,這步入社會第一步,他們就開啓了異地戀模式,各奔東西前,我們一起喝酒,我問小甲,你留在煙台多好啊,朝夕相處,咱們有酒有肉。

小甲說,家裏托關系給找好了工作。

我問大丙,你也不打算去濟南嗎?

大丙說,反正實習嘛,先試試吧,我相信我們倆一定會在一起,所有的小別都勝新婚啊!

小甲跟我說,你要祝福我們啊!

那時候,管它現實多殘酷,心裏裝滿了倔強,從來不相信距離可以打敗愛情,真羨慕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喝完酒,沿著西大街唱著歌走著回出租房,小甲走的時候,我跟大丙去北馬路汽車站送她,她要先回學校。

他們第一次吵架是分開後第二個月,小甲休班來煙台,我們打算好好招待一下小甲,但是實話實說,我跟大丙還沒有發工資,兩個月我們換過兩份工作,我們倆已經剩下沒多少錢了,我在發傳單,讓大丙先去接小甲,讓他請小甲好好吃一頓,大丙比較好面子。

小甲說,快請我吃大餐!

大丙說,吃涮串怎麽樣?

小甲說,我大老遠來,你就請我吃涮串?你是不是混的很慘,那我請你好了?

當時的小甲真的隻是玩笑,可是那時候的大丙很敏感,聽完這話,瞬間臉就拉下來了,大丙說,不吃了,沒心情了。

小甲說,你甩這個臭臉給誰看。說完,小甲轉頭就走了,大丙沒追上來。小甲走的很慢,心裏想,你追我啊,你追我啊,追我,我就原諒你了。

大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覺得很尷尬,這可是他們分開後的第一次約會啊,應該吃點好的,一個姑娘跟你談戀愛,你不就應該好好養著嘛。但是,他確實很想吃涮串了,實話實說,我跟大丙已經吃了快一個月的白水煮面了,炒菜永遠是青蘿卜絲,這是最便宜的配搭。他對著七八米遠的小甲說,你吃不吃?

小甲頭也不回的說,吃。

大丙說,甜不辣,吃不吃?魚丸,吃不吃?牛肉丸,吃不吃?豆腐泡,吃不吃?白菜,吃不吃?海帶結,吃不吃?蟹棒,吃不吃?大丙一個一個的問,小甲就站在七八米外說,吃,吃,吃,吃,吃。

然後兩個人對視,笑了。

大丙打包好涮串,他們就坐在路邊吃,然後大丙說,你等會兒。他去買了四瓶易拉罐啤酒,然後開啟,舉杯。

大丙問,好吃嗎?

小甲說,好吃,好吃。

大丙說,我愛你,小甲,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

小甲問,你上一句說什麽?

大丙說,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小甲說,不是,上一句!

大丙說,就是這句啊!

小甲說,那再上一句。

大丙想了想說,就這句話啊,喔,第一句,我愛你。

小甲說,嗯,這一句話,就夠了。

3

我很喜歡數學裏的一個美好的概念,有且僅有。嗯,婚姻裏也有這個詞,當且僅當你結婚的時候,你有且僅有一個你要一輩子都疼的姑娘。可是,戀愛的時候,沒有這個詞。所以,戀愛的時候,就會出現誤會,猜忌,分開。

回學校領畢業證那天,我們吃最後一桌散伙飯,沒訂上包間,隻能在大廳裏拼桌,一桌子十幾號人,喝的正興起,一個姑娘徑直走到大丙身後,用手蒙住了他的眼。

大丙笑著說,誰啊?

姑娘說,你猜?

整個桌突然安靜了,我甚至覺得整個餐廳都突然安靜了,大家齊刷刷的看著大丙旁邊的小甲。

大丙說,許子菲?

然後那姑娘松開了手,說,這麽巧,我們班在二樓。

大丙說,喝一杯?

許子菲說,好吧,那我敬大家一杯吧。

大丙介紹說,這是我同事。

小甲突然挑釁說,一杯啤酒敬一整桌子人,不大敞亮吧!

大丙拉了拉小甲的手說,你別鬧!

許子菲說,好。然後自個倒了一杯白酒,應該是3兩酒的那種玻璃杯,她說,我先幹為敬。然後大伙就跟著喝了一杯。姑娘上了樓,大丙說,小甲,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那天,他們在餐廳門外吵架了,大丙點了一支煙,小甲問,你是不是混到小經理,覺得自己可牛了?一幫小女生圍著轉。

大丙說,我們真的隻是同事。

小甲說,那你願不願意跟我回濟南發展?

大丙說,我在煙台,好好的,為什麽,要回濟南?你不放心,你可以來煙台盯著我。

小甲說,你看,你還是舍不得,你肯定喜歡人家了,悄悄蒙上你的眼,猜猜我是誰,這麽曖昧的事兒,做的順手了吧?

大丙說,她就是那麽一個大大咧咧的女生啊!

然後小甲生氣的走了,大丙說,你去哪兒?

小甲說,愛去哪兒去哪兒。

大丙說,剛才你不是吵著說餓了嗎?回去把你的點的面吃了。

小甲說,不吃了,誰愛吃誰吃。

小甲在前面走著,大丙在後面追著,大丙怕小甲喝多了,一會兒酒勁上頭了,畢竟剛才她非要跟人家許子菲拼酒,許子菲的啥酒量啊,白酒兩斤半啤酒隨便灌。

路過一個雞蛋灌餅攤,大丙大喊,你吃不吃?

小甲說,吃。

大丙問,抹不抹辣醬?

小甲說,抹。

大丙跟攤子老板說,加一根烤腸。

小甲大聲喊,我要兩根,兩根!

老板說,是四根嗎?

大丙笑著說,老板,你真幽默,會做生意啊!

他們找了一個路燈,然後坐下來,大丙說,你等我一會兒。然後他去買了一瓶水,然後開啟,說,你先喝一口,非逞能跟人家拼酒。小甲一口一口咬著雞蛋灌餅,還嘟囔著,哎,甜面醬,抹少了。

大丙說,對不起,小甲,我保證我一定守身如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愛的人有且僅有你一個。

小甲問,你上一句說什麽?

大丙說,我保證我一定守身如玉。

小甲說,不是,上一句!

大丙說,就是這句啊!

小甲說,那再上一句。

大丙想了想說,就這句話啊,喔,第一句,對不起。

小甲說,嗯,這一句話,就夠了。

4

我再也沒有聽過他們的故事,也不知道他們的愛情卡在哪一場吵架裏,沒有碾過去,我喜歡愛情裏遇到瓶頸,這可是送分題,你打破瓶頸,你猜,這世界有多大可能,偏偏,老師講了多少遍了,送分題啊,我們往往大意就錯在了送分題上。

後來,我常常跟自己的一些朋友炫耀我的婚姻哲學,婚姻前,有三件有趣的事,要嘗試一下。回顧愛過的瞬間,把對方的好記在心裏。激活不安的矛盾,好好跟對方吵一次架。創造銘心的經歷,踏實生活不嫉妒攀比。你記住一個人的好,是不足以經營一場婚姻的,反而,你跟他吵過一次架,才看清一個人的人品。

有些情緒別憋在心裏,指不定是一個多大的雷子,你看,婚姻裏,老夫老妻吵架,睡一覺就好了,戀愛的時候有無數個瓶頸,打破的時候,碎一地的玻璃渣子,很容易傷人,所以還需要打磨瓶口,磨合磨合,就好了,這就是婚姻。怎麽打破瓶頸?重新創造一些銘心的經歷,旅行,換一家餐廳吃飯,重新求婚,給對方買個禮物,甚至大清早偷偷親對方一下。這都可以加分啊!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不知道聊了什麽作為開場,但是我聽大丙說的結束,是這樣的對話,以前小甲說,你要祝福我們啊!現在一想起,真心酸。我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走到這一步?誰的愛情不經歷瓶頸啊,為什麽常常去想分開,而不是去開啟呢?

大丙說,請你結婚的時候務必告訴我。

小甲問,你以什麽身份參加?

大丙思考了很久,說,我愛你,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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