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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破天涯幾百載,報卿桃花一處開

踏破天涯幾百載,報卿桃花一處開

〖楔子〗

人魔二族,自遠古以來,便紛爭不休。

玄帝歷8496年,人族大將,玄帝座下第一達人陰陽雙生子之陰生子君暝因遭奸人算計,戰力大損,後被三百萬魔軍圍殺,最終不敵隕落。陽生子聞此噩耗怒發沖冠,一人一槍,殺往魔界,誓要擊殺逃往魔界的奸人。魔界大震,無盡達人前往圍剿,不敵。最終魔帝親自出手鎮壓,陽生子重傷遁走。人族兩大達人一死一傷,玄帝怒,調集八千萬兵士,逼進天河邊界。大戰一觸即發。

〖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掌陰陽者,可破桎梏而問道也。”

南海深島處,一仙風道骨的老者,神色凝重地眺望著人族大陸方向,喃喃自語。

“陽未滅,則陰難隕,是浩劫,還是新生?”

……

人族大陸的一些險地,絕地,或是一些無人涉足的地方,或許會藏著一些隔世不出的古老族群。他們不問世事,哪怕人族將傾,也和他們無幹。因為這片大陸的主宰是人族也好,魔族也好,都和他們沒多大關系。神秘一直是這些族群給人們的感覺,沒人知道他們有什麽神奇的能力,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並不好惹。

東大陸以東,覆蓋著的是千萬頃森林。這裏是妖獸的天堂,無盡的妖獸世世代代在此生存。甚至有傳言在那山脈深處,有化身為人形的妖獸出沒。因而哪怕是帝級強者,也不敢輕易潛入最深處。而這裏,卻隱藏著一個古老而神奇的種族——生命精靈族。

漫天落英飛舞,男子一襲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曦瑤,這人可是人族,並且來歷不明,你……確定要救他回去?”

男子面容精致俊美,劍眉星目,嘴角銜著一絲淡淡的笑,慵懶地說道。

“救人乃是吾族之天職,曦瑤不明白這有何不妥。”

女子雙唇輕啓,輕柔的聲音隱約在春風裏。

打量了一番眼前躺著的男人後,女子微微蹙眉,眼前這人傷得太嚴重了,哪怕是作為生命精靈族的聖女,一時半會可能也難讓其有所恢復。

片刻,隻見女子周身泛出瑩瑩綠光,修長的十指若穿花蝴蝶,飛快地掐著法訣,一條充滿生命氣息的能量長練將身前滿身是血的昏迷男子籠罩。而地上四周的小草此刻仿佛有了生命般,興奮地在這柔和的光芒中搖曳舞動。

半年後。

“君暝,你的傷已經徹底恢復了,隻是……”

曦瑤皺了皺眉,繼而說道。

“隻是你體內的毒,實在是已深入骨髓,這顯然是日積月累促成的,我不明白,作為玄帝座下第一達人,你為何會被人長久下毒且無所察覺。”

曦瑤望著眼前清冷的男子,搖首嘆息。相處了快有半年,曦瑤已經得知了男子的身份——人族陰生子君暝。

君暝一襲玄黑長袍貼身,身形挺拔消瘦,臉似玄玉,鼻若刀削,雙目顧盼之間偶爾流露出悲愴滄桑的情感。

他一言不發,看著眼前絕美若仙的少女,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

“萱兒,天帝已經答應我們的親事了,此次南天門一役,待我用一場大勝,作娶你的聘禮!”

彼時的他,清冷孤傲,驚才絕艷,不可一世。一襲黑袍,一柄銀槍,戰無不勝!

等玄帝帶領人族擊退魔軍,等戰亂平定,他想帶著他心愛的女子,結廬幽境,不問世事。

隻是殘酷至極的現實,澆滅了他心中的火熱。

他至今還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他自己中毒已深的事實。回想起看到鳳萱的最後一眼,此刻他終于讀懂了那一絲不屑和憐憫,那樣的眼神,讓他的心千瘡百孔。

他被三百萬魔軍圍攻,可情報裏卻說是五十萬。饒是如此,也本不可能留得住他,隻是當他發現自己的靈力不及平日的十分之一時,當一個個魔軍奮不顧身殺向他時,他恍然明白了一切。

“你可知道,這毒……乃是魔界最聞名的三大絕毒之一,它無色無味,不易查覺,哪怕一次攝入極少,日積月累,也能讓強如你這樣的達人,喪失戰力。”

輕柔的略帶一絲關心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嗯,我明白了。”他輕聲答道,聲音很冷,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全無往日的輕佻傲然。

〖二〗

夜涼如水。一棵蒼老的古樹在月色下,安靜地佇立著。明明已是深秋,可老樹卻枝繁葉茂,隱隱地還流淌著生命本源的氣息,熠熠生輝。

樹下站著一名身形佝僂的老者和一名如仙般出塵的女子。老者蒼顏白發,身著一襲月華長袍,拄著拐杖,已是遲暮之年,卻散發著浩瀚的生命氣息,使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吾生命精靈族先天生命法則小圓滿,擁有神奇的愈傷能力,可戰力卻十分弱。人族魔族有無窮野心,因為害怕他們覬覦吾族的能力,便遵從先祖之命,深藏在這無盡山脈內,不問世事。”

老者眼神清明地說道。

“如今你救下人族陰生子,已經算是間接插手了人魔族的鬥爭。孩子,你可明白這會帶來多大的禍患?”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死扶傷不是您教我的麽?曦瑤隻明白,他重傷將死,既然遇見,我便不得不救。”

女子面容恬靜,月色皎潔了她如仙的絕世容顏。

“唉,如今說這些已經晚了,你好自為之吧。”老者化作一道綠光,融入身後的老樹中。

涼風習習,雲煙浩緲。圓月,老樹,清風,還有一個長裙飄然,恍若謫仙的清麗女子,構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

翌日。

“你的毒暫時我隻能控製,無法根治。不過……我相信我遲早能找到辦法的。”

“沒用的,我現在隻是個廢人了,放棄吧。”

君暝泛起一絲苦笑。

“讓我離開吧,我自己想辦法。”

“千萬山脈,妖獸無數,不怕死的話,你自己走吧。”

曦妖狡黠笑道。

“對了,提醒你一句,你的毒,四十九日就會發作一次,這天下,隻有我能幫你鎮壓,就算玄帝,也無能為力。”

君暝眉頭緊鎖。他知道自己不能自暴自棄,人族魔族大戰不休,鳳萱倒戈,玄帝又少了自己這員大將,情況必定不容樂觀。最重要的是,一直站在幕後的那個人,還未露出獠牙,未讓玄帝看清,他的狼子野心。

“君暝哥哥,君暝哥哥。”遠處一個赤腳的可愛丫頭跑了過來,嘴裏不聽地嚷嚷著。

君暝一改清冷的形象,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捏了捏小女孩的臉問道。

“小囡囡,找你哥哥何事呀。”

“族人們要去山裏狩獵,凌蕭哥哥讓我來邀你一同前往。”

“胡鬧,君暝大傷初愈,體內的毒又還沒有……”曦瑤輕聲喝道,卻被君暝打斷。

“帶我去吧,即使靈力十不存一,小小妖獸,對我也沒有威脅。”

君暝輕蔑一笑,手中突兀地出現一桿銀色長槍,黑色長袍無風自舞,凌厲的氣勢令路人側目,仿佛又回到了當初。

〖三〗

“君兄,不如與凌某打個賭如何,我精靈族生來戰力甚弱,而君兄又因實力大損,正好相抵,我想,也不失公允。”

凌蕭依舊是一身白衣,腰間別著一柄寶劍,根本不像是去狩獵,倒像是個風流俊逸的劍客。

“喔?你且說說,我都接下了。”

君暝淡淡說道。

“此處以北五萬裏處,有一離火蝙蝠族群,生存著數以百萬計的火蝠。我們以火蝠內丹數目為準,看誰擊殺的多,一個時辰之後,回到此地,內丹多者獲勝。敗者,則需答應對方一件事。君兄你看如何?”

“就依你所言。”

君暝淡淡地答道,這風輕雲淡的態度顯然是對自己實力自信的象征。十不存一又如何,區區火蝠依舊翻手抹殺。

凌蕭輕輕一笑,對著其餘人抱了抱拳說道:“今日難得君兄也有此雅興,還望兄弟們為我們做個見證。接下來你們自行獵殺妖獸吧,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說著便身形一閃,化作一道白光,轉瞬間便不見人影。

“凌蕭大哥加油。”

“凌蕭大哥必勝!”

圍觀的眾人自然是支持凌蕭的。

……

君暝也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向北飛去。

一個時辰之後。

“君兄,你先吧。”

凌蕭依舊一身白衣,不染纖塵,絲毫看不出來不久之前經歷過一場大戰。

君暝也不多言,長袖一揮,突兀地,數不清的紅色內丹如一座小山般出現在眾人眼前。

“三十一萬九千六百三十二顆。”

嘩……

圍觀的眾人爆出一陣嘩然聲。顯然,一個時辰之內,這個數目的確多得有些誇張。

“居然這麽強,凌蕭大哥還有機會麽?”

“十不存一的戰力也能如此恐怖,不愧是陰生子。”

眾人議論紛紛。

“到你了。”

聽見眾人的議論,君暝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四十萬整。”

另一座內丹小山出現在眾人眼前。

“好!厲害!!”

“凌蕭大哥好樣的!”

圍觀者愣了短短一瞬,接著便是激動的叫好聲。

“承讓了。”

凌蕭傲然一笑,向君暝抱拳道。

“咳咳,我小瞧你了。願賭服輸,說吧,你的條件。”

君暝摸了摸鼻子,訕訕說道。他如何也不會想到,會有在戰力低微的精靈族手下吃虧的一天。

“還沒有想好,欠著好了。”

凌蕭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收起內丹,露出一個邪邪的笑,而後轉身化作一陣清風,瀟灑離去。

“呵呵,有意思。”

看著凌蕭離去的背影,君暝淡淡一笑。

“這些內丹送給你們了。”

君暝看也沒看那些內丹,轉身便離去。

〖四〗

淅淅瀝瀝,秋雨與落葉在風中在纏綿,水汽氤氳。在一棵幹枯的老樹下,曦瑤身著一襲綠色長裙,裙擺在風中輕舞,縹緲若仙,雨水絲毫不能沾濕其身。

“聽聞你在凌蕭大哥手上吃癟了?”

曦瑤一副強忍笑意的樣子,上下打量者君暝,嘖嘖嘆道。

“玄帝之下第一人吶!果真'名不虛傳'。”

君暝老臉一燙,見曦瑤狹促的樣子,別過臉去,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可是精靈族聖女,怎能如此沒有禮節。”

“你還是玄帝以下人族第一達人呢!”

曦瑤在君暝背後做了個鬼臉。若是被精靈族族人看見平日裏冷冰凍的聖女如此模樣,定會驚掉一地下巴。

“說吧,找我有何事。”

君暝正了正嗓子,負手而立,雙眼變得平日裏般無神,眺望著遠山,輕輕地問道。

曦瑤見狀也端正了行為,恢復原本清絕的樣子,說道:“也許我馬上就要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君暝雙眼一亮,轉過身灼灼地盯著曦瑤,等待她的下文。

“隻是……最近我可能會離開會兒,關于毒的壓製,這兩天我足不出戶,用生命靈力凝煉了幾顆生命源珠,它們能幫你

暫時壓製。”

君暝心裏十分感動,眼神復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相比鳳萱,曦瑤更加美麗,更加善良,她無疑要優秀得多。隻是經歷了鳳萱的背叛,他的內心早已被堅冰塵封。

“曦瑤姑娘如此大恩,君暝實在不知何以為報。”

聽了君暝如此客氣的話,曦瑤心裏不知何來一絲不快,淡淡說道。

“救人是我族的使命,君公子不必言報。”

“生命精靈族一族有如此仁心,人類卻還不知好歹,被利益沖昏了頭腦,實在是悲哀!”

君暝皺著眉頭,深深嘆道。

“待我傷愈之後,我定帶領你們一族重回世間,不必世世代代呆在這深深的山脈裏。我且要看看,到時候誰敢動你們一絲一毫。”

看著君暝堅定地許著承諾,曦瑤淺淺一笑。

“我等著。”

曦瑤在心裏說道。

二人相對無言,就這樣在風雨裏靜靜地站著,聽時間靜靜流淌的聲音。

北風將君暝的墨色長袍蕩起,一片落葉沾著冷雨落在他的肩頭,遠山深處隱隱約約傳來蕭索的笛音。

君暝不禁思緒萬千。他輕輕別過臉去,不想讓她發現他眼角的濕意。

看著君暝孤寂的背影,曦瑤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泛酸,她很明白君暝此時的心情。她並不清楚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所背叛會有多痛,不清楚充滿迷霧的局面給他多大的壓力,她所知道的一切都隻是通過他的隻言片語。可她卻知道曾經他有多麽不可一世,戰力無雙的他何時感受過失敗的滋味,哪怕那隻是一個小小的賭約。人族罹難,自己卻隻能躲在這深山中,無能為力。她能夠想象,這個看似堅強的男人,此刻內心有多痛苦。

〖五〗

人魔兩族的戰事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

玄帝歷8497年冬,玄帝領陽生子及人族八百萬大軍于南天門與魔族遭遇,爆發了一場玄帝即位以來最大的戰爭。玄帝魔帝更是直接飛向域外,爆發大戰。沒有人知道那場戰爭的結果,隻記得那時域外的能量波動有多劇烈,連漫天星辰也黯然失色。

地面戰場,陽生子相較以往,實力大增,一人一槍力壓魔族三十六將,這可是當初陰陽雙生子聯手都難做到的。人族大軍精神大震,個個氣勢如虹,殺得魔軍節節敗退。

陽生子一身白衣染滿魔血,長發飛揚,赤紅著雙眼殺到瘋狂。手握銀槍,所向披靡,生生斬殺了八位魔將,領著人族大軍,拿下一場大勝。經此一役,陽生子在人族威名更勝往昔,人族似乎已然忘卻了陰生子犧牲的悲痛。

生命精靈族。

“胡鬧!簡直是胡鬧!”

精靈族族長聽聞曦瑤隻身離開,勃然大怒。

“如今人魔兩族戰火連天,天下大亂,她一個弱女子,戰力低微,又從未踏入過人族,不懂人族的爾虞我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如何向我族列祖列宗交代!”

“什麽!曦瑤竟一個人偷偷離開了?”

一向淡然的凌蕭聽了這個訊息,也變得有些失措。

“他君暝究竟哪點好,值得你這樣為他付出。”

凌蕭眉頭緊皺,心中滿是不快。

過了許久。

唉,傻丫頭!像是想通了什麽,凌蕭搖頭嘆息道。隻見他長袖一揮,原本平穩的空間,如布匹般出現一條長長的裂縫……

三日後,南海上空。

一道白色流光極速劃過。

“啊?凌……凌蕭大哥,你怎麽跟來了。”

“哼!你以為你隻身一人能安全地飛多遠?怕是君暝還未治愈,你自己就要死在路上!”

……

半月後

南海上的一座孤島上。

人族大陸此刻正處寒冬,而此島卻暖如春日,百花爭妍。海島的中央,建著一間茅屋,屋旁種著一棵桃樹,樹上桃花正開得熱烈。

樹下,一位黑袍老者與一位白袍老者正安詳地下著圍棋。一陣清風拂過,片片桃花落在二人的肩上。

“嗯?有客人。”

白袍老者眺望虛空,淡淡笑到。

“沒想到還會有人來看我老頭子。”

白袍老人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桃花。而後隻見黑袍老人化作一道黑光,融入白袍老人體內。

“可不要嚇著客人了。”

卻見一白一綠兩道光芒疾射而來,落在茅屋前。

“生命精靈族聖女曦瑤拜見前輩,凌蕭拜見前輩。”

……

〖六〗

三百年前,東大陸無盡山脈,生命精靈族以南五裏處,生長著一棵普通的梧桐樹。

這年冬天,精靈族聖女誕生,天降祥瑞,無盡的生命氣息灑向精靈族,滋潤萬物。正是在這一天,那棵普通的梧桐樹,變得與往日不同。

春雨夏雷秋霜冬雪,梧桐樹努力地吸收著養分,茁壯成長。

次年春,精靈族太上長老,一名活了一萬五千年的帝級老者壽終正寢,精靈族上下哀悼。

禍不單行,沒有帝級強者的威懾,精靈族不久就遭到強大的妖獸群的攻擊,戰力低微的精靈族族人們奮力抵抗,卻終是不敵。

就在精靈族打算放棄抵抗,接受滅族之痛的時刻,一隻火紅色的鳳凰渾身沐浴著炙熱的火焰從天而降。炫麗的火紅色尾羽,完美的體態,無不彰顯它的不凡。鳳凰高昂著頭顱,顧盼生姿,使人心生膜拜感。

僅僅是一聲嘹亮的鳳鳴,所有原本凶殘的妖獸落荒而逃,弱一些的妖獸更是兩股戰戰,癱軟在地上,再也沒有絲毫戰力。

族人們見此神跡,激動不已,全都放下手中的武器,向鳳凰膜拜。

在此之後,鳳凰並未立馬離去,而是棲居在了五裏外的梧桐樹上。萬妖懾于鳳凰之威,再也不敢有一絲侵犯。

一晃五年過去。這年冬,山裏早早下起了鵝毛大雪,而那隻鳳凰,不知何時,已悄然離去。

“阿公,阿公,陪我去看雪。”精靈族內,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女孩穿得像個瓷娃娃般,臉蛋紅撲撲地嚷嚷道。

“好好好,我們去看雪。”一白袍老者,慈愛地望著可愛的小女孩,笑呵呵地答道。

……

北風呼號,風雪漫天,小女孩絲毫不懼,歡快的奔跑在雪地上。

“哇,阿公,阿公,快看那是什麽,好漂亮啊。”小女孩指著遠處梧桐樹下的一根金色的羽毛,激動地喊道。

老者順著小女孩指的方向望去。

“嗯?鳳翎!”老者一怔,而後微微地有些激動。

“小曦瑤,你慢點跑,別摔著了。”

小女孩跑近梧桐樹,發現一根美麗的金色羽毛插在梧桐斷枝上。

“唔!”小女孩剛觸碰到羽毛,便被其割傷了手指,獻血一滴滴地落在梧桐斷枝上。沒有人發現,鮮血落在梧桐斷枝上,卻如滴在海綿上般被慢慢吸收。

“哇!”看著流血的手指,小女孩頓時大哭了起來,隻是她沒註意,幾個呼吸後,她手指上傷口便神奇地愈合了。

是夜。白天裏的那根梧桐木在黑暗中泛起陣陣綠色的光芒,光芒大約閃爍了四五下,便見那根梧桐木化作了一名八九歲的少年,明眸皓齒,俊逸不凡。

“先天化形!”

若是有些見識的人見到這一幕,必定會如是驚呼。先天化形雖然沒有後天修煉化形那樣強的實力,然而卻擁有十分逆天的修煉資質,不出百年便可與後天化形妖獸比肩,並且要比它們更有潛力。試想一下,無盡妖獸修煉萬年才能出一個化形的,而先天化形意味著在其十分年幼的時候便可化作人形。自古以來,也唯有麒麟,狻猊這樣的神獸擁有先天化形的條件。

少年眼神清明,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

也就是這個冬天,精靈族來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隻身來到這大山深處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後來族長收留了他,給他取名為——凌蕭。

〖七〗

“還記得你我的打的那個賭麽?現在我想好了。”

凌蕭目光尖銳地望著君暝,聲音低沉地說道。

“離開這裏,永遠都不要回來!”

君暝一怔,莫名地看著凌蕭,而後頹然應道:“行,帶我出去吧。”

“今天晚上就走,不能告訴任何人,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君暝沒有再說話,他當然明白凌蕭的意思,自己終究隻是個外來者。想起那個善良的女子,君暝輕輕嘆息,就這樣不辭而別,失落是難免的,他知道這樣的情愫無關風月。隻是他不知道,凌蕭壓抑著怒火讓他離開,原因並不是那麽簡單。

……

翌日,東大陸人族與萬千山脈交界處的一個小鎮,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有宗門出來試練的年輕弟子,有家族出來歷練的天才少爺,更多的是無門無派的散修。萬千山脈盡管危機四伏,但也充滿了資源機遇,所以每日有太多的人來到這裏,想碰碰運氣。

酒樓,無疑是打聽訊息最好的地方,天南海北的人在此高談闊論,吹噓著自己的見聞。

“陽生子一氣化三清,三個分身各持一柄長槍,大開大合,殺得魔將們個個變色,魔血染透了身上的白衣,無比慘烈。”

卻見一五大三粗的大漢,紅著臉激動地向同行的人吹噓道,一口飲盡了碗裏的烈酒,繼而說道。

“他娘的,老子能有一天有機會和陽生子並肩作戰,殺他幾個魔兵,死都值了。”

“誰說不是呢!”一人應和道。

“我說老五,你他娘的說得根你看見似的,不會是吹的吧?”

也有人質疑道。

“我老五今天要有一句假話,自個兒把頭擰下來都不會皺眉。”聽見有人質疑自己的話,大漢頓時急了,指著自己的大腦袋激動地說道。

“我遠房一個表哥是隨隊出征的後勤員。”大漢壓低了聲音道,“說不定哪天也能把我弄去呢。”

靠西邊窗戶的一名黑衣男子靜靜地聽者大漢的吹噓,自顧自地飲著碗裏的酒。

男子正是被凌蕭帶離精靈部落的君暝。直到此刻君暝依舊摸不透凌蕭的真實實力,僅僅一個晚上的功夫能把自己帶離萬千山脈中心區域,這樣的速度,比巔峰時的自己也不遜色多少,他真的是生命精靈族的族人麽?

一口飲盡碗裏的酒,君暝站起身來,他想,他是該做些什麽了。

……

生命精靈族

“他會去那個地方麽?”

曦瑤面色蒼白,就像經歷了一場大病,眼角掛淚,虛弱地問道。

看見曦瑤這副模樣,凌蕭心疼不已。

“陰陽雙生子是十分罕見的體質,萬年難出,而傳言那位清玄老人天生手掌陰陽,擁有無盡壽命,十萬年前便存于世間,神秘莫測,雖然如今已隱居深島,但我想陰生子一定知道他的存在。”

“凌蕭大哥,謝謝你幫我保守秘密。”

……

〖八〗

“璇璣,好久不見。”

“君……君暝!?你還活著?”

大陸中部天嵐城,慕容世家,人族四大家族之一,是玄帝座下最最忠誠的世家,傳聞慕容家長女慕容璇璣傾慕陰生子已久,隻是一直以來未被證實。

君暝不顧慕容璇璣的驚喜,嚴肅說道:“我來找你有要事需要你相幫,這關乎整個人族的命運,你一定要保密。”

“現在人魔兩族局勢緊張,然而人族內部高層更是暗流涌動。現在世人都以為我死了,所以我要利用我身在暗處的優勢,盡量地幫助玄帝。”

慕容璇璣緊蹙眉頭,認真地聽著。

“我時間不多,簡單地說。我需要你秘密地幫我向玄帝帶一句話,讓他提防君曜,要盡快,我怕敵人已經開始準備動手了。”

說著遞給璇璣一塊令牌,分明刻著一個“暝”字。

“把這個交給玄帝,他會明白一切的。”

“另外……盡量離開天嵐吧!人族要變天了。”

……

南海孤島。

“呵呵,你終于來了。”

白衣老者看著眼前恭敬的男子,輕撫長須,淡淡笑道。

“前輩,人族罹難,岌岌可危,還望前輩能重回塵世,力挽狂瀾,安定內亂,帶領人族趕走魔兵。”

君暝躬身道,全然沒有往日的桀驁。

“人族陰陽雙生子是近十萬年來天賦最佳的,然而卻落得最落魄的下場,你可明白為何?“

不等君暝回答,老人繼續說道。

“老夫存世已逾十萬載,看盡了人族的興衰,卻從未親自出手一次,你又知為何?”

“因果輪回,于世的一切,終究逃不脫命理。親手種下的因,還是要靠你自己了結。”

“後生愚鈍,望前輩點明。”君暝嚴肅地說道。

“你可知帝之上是什麽境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皆有陰陽,而倘若一個人能手掌陰陽,便可打破天地桎梏,擁有無限壽命,列入仙班。”

老人自問自答。

“那前輩你……”君暝震驚地望著老人。

“呵呵,世人所說的隻是傳聞,不可全信。雖說我天生手掌陰陽,無限接近大道本質,可是,十全九美,沒有天生的完美。我起點極高,也註定了,我的瓶頸極難突破。十萬年來,我苦苦追尋,可也隻能做到苟延殘喘。”

老人眼神有些黯淡,而後,又迸發出強烈的感情色彩。

“然而,你們的出現,卻讓我意識到,終于,在我有生之年,能夠看見仙的誕生。陰陽雙生,天生陰陽法則圓滿。一陰一陽也許並非無敵,然而倘若陰陽共生,將陰陽本源合而為一,天道桎梏,不攻即破。”

原來……

此刻,君暝心中的各種疑惑,都慢慢地解開。

看著眼前眼神復雜的君暝,老人繼續說道。

“君暝,你的一切機遇,註定了你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陽代表希望,代表生命,我有一物,能代替陽之本源,助你陰陽共生,解你眼前的困局,讓你進入新的境界。”

“隻是……一切,還是得由你自己來抉擇。”

說著,隻見白衣老人長袖一揮,一顆泛著濃烈生命本源氣息的綠色珠子懸在君暝眼前。

“這!!!”君暝看著眼前迷蒙的綠色珠子,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玄帝歷8498年春,人魔二族爆發又一場大戰,陽生子依舊勢不可擋,魔血染紅青絲白衣。玄帝魔帝再次親自出手,爆發大戰,最終兩敗俱傷,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8498年秋,朔風凜冽,相較以往,這個秋天似乎更冷。

生命精靈族區域。

一陣白色的光芒閃爍,隱約出現一個白色的身影。

“生命精靈族?呵呵,有意思!”

光芒再次閃爍,往部落深處疾射而去。

“嗯?”凌蕭內心一凜,有種說不出的不安感。

“怎麽回事?”

放開神識,隻見一名與君暝模樣有九分相似的白衣男子正向曦瑤居所疾射而去。

“不好!”

凌蕭臉色大變。

……

南海孤島,依舊四季如春。

此刻整座島嶼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大陣中,君暝一襲黑衣,靜默的盤坐在陰眼處,而陽眼處,則懸著一顆迷蒙的綠色珠子。

老者坐在桃樹下,靜靜地品著茶。

“希望這一切還來得及。”

……

8498年冬,人魔族再次爆發大戰。

陽生子不知何故,戰力大增,協同玄帝重傷魔帝,魔帝不敵敗走。玄帝一路追殺至北海冰原,最終擊殺魔帝,魔族因此退軍三萬裏,不敢再有所作為。

人族上下聞此喜訊,普天同慶。陽生子此役功不可沒,被世人所贊頌,名留青史。

8498年十二月初九,夜晚來臨,天空飄起了大雪,人族的喜悅也在這紛紛揚揚的大雪中,漸漸平息。

“吼!”

一聲怒吼,響徹天嵐城,打破了平靜的雪夜。

“君曜,你果然狼子野心!”

憤怒的聲音從玄帝宮中傳來,隻是這聲音中,有難以掩飾的幾分虛弱。

“哈哈哈哈,玄天,真是感謝你這多年來的栽培,如今你身負重傷,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另一道聲音桀驁囂張,直呼人族大帝名字,讓聞者怔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你的實力,怎麽可能變得如此強?!”玄帝的聲音有些震驚。

“你意想不到的還有很多呢。玄天,真沒想到你還提防著我,否則僅僅是剛才那一招,你這重傷的身軀也定然是接不下。我不知道我哪裏露出了破綻被你發現了,不過沒關系。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君曜,收手吧,別再執迷不悟了。”玄帝的聲音有些顫抖,說不出是憤怒還是痛心。自己一手培養的最得力戰將,竟然在自己重傷時刻謀反,這無疑是讓玄帝無法接受的。

“收手?你別天真了,如今天帝之位距我隻有一步之遙,誰,也攔不了我。”

君曜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

“我助你擊殺魔帝,帶領人族擊退魔兵,立下赫赫戰功,放棄抵抗吧,玄天,今夜註定要載入史冊。”

〖十〗

8498年冬,人族陽生子謀反,玄帝因受魔帝臨死反撲身受重傷未愈,不敵被殘忍擊殺,人族大震。

慕容世家聞此噩耗憤怒不已,調動私家兵八十萬直攻玄帝宮,想要擒拿叛徒君曜,最終被君曜抬手鎮壓。也是在這個冬天,慕容世家,從此除名。人族懾于君曜的威勢,不敢再造次。

玄帝歷8499年初春,君曜即帝,自封曜帝,更歷年號,記為曜帝1年。

曜帝歷1年春末,南海孤島。

“前輩,君暝他何時能夠醒來?”

一襲白衣的凌蕭此刻雙眼布滿血絲,滿臉胡碴,望著遠處懸在空中的君暝,焦急地問道。

“如今君暝已完全融合了生命源力,陰陽交融,使他洗髓伐骨,體內的毒已經自然除去,並且實力遠超巔峰。醒來也許就在這幾天吧。”

……

曜帝宮中。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還以為當初鳳萱用葯過大,把你毒死了呢,沒想到你還活著,君暝,你可真的命大啊。”

君曜偷襲精靈族,遭遇凌蕭,二人爆發一場大戰,最終凌蕭不敵,眼睜睜看著君曜擄走曦瑤。生命精靈族生來戰力低微,自始至終無一人攔得了君曜。

“生命精靈族真的一個神奇的種族。”君曜殺入精靈族,原想奪走聖女的生命本源,卻發現生命源珠已不在聖女體內。君曜隻好再返回生命精靈族,擊殺精靈族族長,奪走其近萬年的生命之力。也正是在最近,君曜完全融合了精靈族族長的生命源力,讀取了他的記憶,得知君暝還沒有死。

“如今我的純陽之力已到極致,隻差一絲,便能踏入帝境。君曜,我等你來找我報仇!”

“手掌陰陽,仙道可攀。”君曜眼神熾熱,低聲喃道。

時間如流水,匆匆流走。夏花絢爛依舊,人事卻難再復,教人隻能嘆一聲往事不可追。

六月,碧荷生香。

“走吧,去討回他所欠下的一切。”君暝眼神平靜地看著眼前滄桑模樣的凌蕭,淡淡地說道,隻是那平靜的背後,卻透著讓人膽寒的殺意。

〖十一〗

玄帝歷8497年的那個冬天。

……

“你可想好了?若是失去了生命源珠,你將會損失九千多年的壽命,隻有百年可活。”

“前輩,我想好了,若是能讓君暝大哥恢復,九千多年壽命算什麽。從小阿公便教導我,作為生命精靈聖女,就應該心系蒼生,以救死扶傷為己命,更何況君暝大哥肩負著整個人族的命運,相比于他的付出,我這又算什麽呢。”

輕風拂過,落英繽紛,妖冶的桃花大片大片地落在女子肩上,有慢慢落入大地深沉的懷抱。

想起那個外表冷漠內心軟弱的男人,曦瑤心中充滿無限溫柔。

“待我傷愈之後,我定帶領你們一族重回世間,不必世世代代呆在這深深的山脈裏。我且要看看,到時候誰敢動你們一絲一毫。”

這是那個男人的承諾,她知道他說到便能做到。她也知道,她此刻做的決定,是值得的。

“唉!這一切,果然都逃不脫命數。”

看著眼前執著的女子,老人微微嘆息。

……

碧空如洗,一黑一白兩道光芒迅疾地劃過天嵐城上空。

“君曜,滾出來。”

一道聲音在天嵐城上空炸響,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卻讓聞著在這酷熱的午後感到一絲莫名的寒冷。

一路趕來,君暝從凌蕭口中得知了最近發生的一切。知道了曦瑤的默默付出,知道了君曜殺入過精靈族,擄走了曦瑤,殺死了精靈族族長,也知道玄帝被君曜擊殺。

聽了這些訊息的君暝很平靜,而凌蕭卻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已經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快看,那不是陰生子麽,他居然沒死。”

“他是回來為玄帝報仇的麽?”

“連玄帝都不是陽生子的對手,陰生子不是回來送死麽?”

“他身旁那白衣男子是誰,好強大的氣息。”

城中的人看著天空中懸立的二人,躁動了起來。

“呵呵,你終于來了。”

一道慵懶的聲音自帝宮中傳來。

〖十二〗

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帝宮中緩緩升起,熾熱的氣息自身影中散發而出,燒得人皮膚灼痛。

“看起來你進步也不小嘛。”望著遠處平靜的君暝,感受到他體內深不見底的浩然氣息,君曜皺了皺眉說道。

無視了君曜的話,君暝伸手虛抓,一柄銀亮的長槍出現在手中,而後對身旁的凌蕭說道:“還記得上次我們的比試麽,上次被你詐了不作數,這次我們再比比看。”

鏘!凌蕭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氣,聽了君暝的話,也不回答,拔出腰間的劍,徑直殺向君曜。

“哼!”君曜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手下敗將!”

一柄金色的長槍出現在君曜手中,君暝認出那分明是玄帝生前的帝兵。

“很眼熟對麽?不錯,這正是玄天的武器,我會用他生前殺敵無數的兵器親手送他的愛將去見他的。”

聽了君曜的話,君暝終于不再壓製內心的怒火,手提長槍,浩瀚的氣息狂涌而出,黑色的長袍被鼓蕩得獵獵作響。

君暝身形一晃,向君曜殺去,速度太快,以至于城中的人隻看見一道黑色的光閃過。

凌蕭此刻也不再有任何隱藏,先天化形的實力豈容小覷?

君曜見二人瘋狂地向自己殺來,便快速地提起氣息。遠遠望去,隻見一條金色的火龍盤旋在君曜的上空,氣勢賅人。

轟!三者隻是初一交手,便掀起巨大的能量波,雖說距離足夠遠使得能量的波動未對觀戰者造成傷害,但巨大的聲浪也震得無數人七竅流血。

初次交手,君曜被震退了五十丈,凌蕭被震退了八十丈,而君暝,隻退了三十丈。

“陰陽融合?原來那精靈族聖女的源珠用在你身上了。可惜你實力不足,真是暴殄天物。”感受到君暝中庸的力量,君曜訝然地說道。

“不陪你們玩了,陰陽交融又如何,終究是不夠純粹,讓你們看見識見識帝級的真實力量。”

君曜的氣勢再次提升,已然踏入了帝級。一陣陣恐怖的熱浪讓下方的觀戰者有些受不了了。

“退,快退。”城中的人見次趕忙退後。

君曜手持金色長槍殺向二人,招招大開大合,依靠著帝級的實力穩穩壓製住了君暝凌蕭二人。

氣息狂飆,天地失色,雙方大戰了幾千回合,你來我往,招招致命,卻也步步為營,始終誰也奈何不了誰。雖說君曜一直佔著上風,但無奈君暝氣息悠長,根本無法做到絕對壓製。

終于,殺紅眼的凌蕭耐不住了性子,如今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仇恨與愧疚充斥著他的內心,他知道他應該做些什麽了。

“君暝,記得救出曦瑤,記得照顧好她,還有……記得代我告訴她,我對不起她,未能遵守鳳凰尊上的命令,守護好精靈一族。”

凌蕭又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一如當初。一襲白衣,不染纖塵。

君暝心中一跳,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隻見凌蕭身形一變,化作一團綠色的光芒,而後延伸出無數根枝條,瘋狂地向君曜纏去。

“哼!找死!”見得凌蕭此舉,君曜輕蔑一笑。火能克木,在君曜看來,凌蕭此舉無疑是自取滅亡。

見得無數枝條纏繞而來,君曜祭出純陽之火,頓時火焰充斥了整片區域。隻是那枝條根本不顧這火焰,依舊一往無前得向君曜射去。鳳棲梧桐,梧桐木又怎會懼怕火焰?隻是君曜根本不清楚凌蕭的身世。

“不,怎麽可能!”見到火焰對枝條影響甚微,君曜終于有了一絲慌亂。

另一邊,君暝收起長槍,雙手合十,一幅陰陽魚的圖案出現在君暝頭頂,而後隻見圖案飛速旋轉,變得越來越大,最終覆蓋了整片天空。

“啊!!!”已經被纏繞的君曜瘋狂了,恐怖的純陽氣息狂涌,長發散亂,如入魔境。

終究是帝境,境界的差距難以逾越。隻見那翠綠的枝條在君曜的掙脫下,寸寸崩裂,而後燃作塵灰,從這個世間消失,隻留下一段枯木,無力的落下。而頭頂那巨大的陰陽魚,已然砸了下來。

轟!隻見一道白影從天空被狠狠砸下,落入地面,生死不明。

陰陽魚崩碎,君暝此刻的氣息也有些虛浮。深吸一口氣,君暝迅速地向地面方向飛去。他知道君曜沒那麽容易死去。

“哈哈哈,你殺不死我!”地面上,隻見君曜狼狽地站起身來,頭發散亂,一身白衣破爛不堪,並且已經被自己的血染透,儼然已經是油盡燈枯的模樣。

“你我陰陽雙生,你沒死,我豈會那麽容易死去?”君曜狀若癲狂。

“還有別忘了,你的女人還在我手上。哈哈哈哈!”

隻見君曜虛手一揮,一道人影出現在君暝眼前,赫然是虛弱的曦瑤。

“唔,君暝大哥!”曦瑤見到君暝,驚喜地叫道,而後片刻便看清了此刻的處境。

君曜一手掐住曦瑤的脖子,陰惻惻地笑道。

“嘿嘿,贏家終究是我!”

“要麽自廢修為,要麽她死,千萬別懷疑我的決心,我承認此刻我狀態很差,不過殺她,也隻是一個念頭的瞬間。”

“君暝大哥,不要!別聽他的,你若沒了修為,我們都會死的。”曦瑤聞言,瘋狂的叫道。

“三!”

“我死了沒關系,而你,卻肩負著人族復興的使命。”

“二!”

“不!不!不!”一向冷靜的君暝此刻也失了舉措,自己修為是小事,隻是沒了自己,誰能壓製得了君曜,君曜殘忍嗜殺,人族豈能交付在他的手中?此刻這艱難的抉擇,關乎著人族所有人的命運。

看著眼前面色蒼白,淚眼婆娑的女子,君暝亦是心疼不已。她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難道還要因此而付出生命麽,肩負蒼生?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救不了,此後怎能帶領人族一次次擊退魔軍?

“一!”

“啊!”話音剛落,隻見曦瑤猛地撲向身邊的君曜,想要與他同歸于盡。她要為君暝,作出這個艱難的抉擇!

“不!!!”君暝見狀,目眥欲裂,瘋狂地沖向曦瑤。一切都結束了麽?可這是自己想要的結果麽?

“哼!找死。

【尾】

〖番外〗

曜帝1年夏,曜帝廢,作惡者終難善終,曜帝也成為歷史上稱帝最短的大帝。人族陰生子登臨帝位,同時因融合陽生子純陽本源,君暝一朝悟道,踏入仙境,成為人族第一位仙人,保人族萬代永昌。

次年春,人族迎來了一群特殊的來客——生命精靈族

遵君暝旨意,人族應禮待精靈族如己出,不得有絲毫偏見。

他當然沒有忘記,他對她的承諾。

是年秋,精靈族故址。

圓月高懸,月下一棵蒼老的樹木枝葉猶綠,在月下熠熠生輝。樹的一側,結著一間簡陋的草房。

“那時候閃爍的金光是什麽東西?”君暝望著眼前眉目依舊的女子,柔聲問道。

回想起當初的一幕幕,仍然是驚心動魄。

“是鳳翎,是它救了我。”

“鳳翎?”

“嗯,鳳凰身上掉落下來的羽毛。凌蕭大哥應該就是當年的那根斷枝吧。”曦瑤喃喃道。

回想起小時候的那一幕,曦瑤輕輕一笑,隻是這笑,看得讓人心疼。

“你說他還會回來麽?”

望著屋前一棵剛剛冒尖的樹苗,曦瑤問道。

想起那個自信的白衣男子,君暝淺淺一笑,就像當初他的微笑一般。

“他會的!”

……

月華如流水般溫柔。一陣寒風吹起山間迷蒙的霧氣。山的更深處,不知從何傳來縷縷蕭索的笛聲。

“君暝大哥。”

“嗯。”

“答應我,待我老去後,便任由我一人,深居在這山中好麽?”

“傻丫頭,你說什麽呢!”

“我害怕,害怕你看見我滿臉皺紋的樣子。”兩行清淚自曦瑤白皙的臉龐滑落。她知道自己短短百年壽命,在他漫長的一生中隻是匆匆一瞬。

望著懷中柔弱無助的女子,君暝心如刀絞。坐擁江山如何,成仙又如何?紅顏易老,生死在天,即便自己為仙,也難逆天改命,隻能眼睜睜看著佳人化作黃土。

“人族歷史悠久,擁有無盡不為人知的神奇秘法。我一定會在你有生之年,踏遍天涯海角,不惜傾盡所有,為你尋得恢復本源之法!”君暝堅定地說道。

涼風風幹了淚水,兩顆受傷的心在寒冷的夜裏相互依偎。

一顆流星劃過,兩人相顧無言,隱隱約約的,是那蕭索的笛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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