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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老家的那一夜

記憶中老家總是很暗,尤其到夜晚額外滲人,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回去都是半夜,每次都是親戚用馬車來接我們,路又黑,有到處是坑,我在車上蜷縮著生怕自己掉下去。

我姥姥得了很嚴重的肺氣腫也就是我在國小二年級寒假的時候,姥姥去世了,我媽和老舅媽一邊哭著一邊給姥姥換衣服,然後就叫我和我哥去找我三姨和三姨夫。于是我和我哥就摸著黑來到我三姨家。進屋我就跟三姨夫說“我姥壯烈犧牲了。”三姨夫說“啥?”我哥隨後說“我姥死了。”三姨叫了起來“哎呀媽呀。”跟我三姨夫兩人走了出去。

屋子裏面就剩下我和我哥還有二姐,二姐比我倆沒大六七歲那樣。我們三個就屋裏的炕上坐著,剛才還沒有什麽感覺,但是現在卻變得越來越害怕,屋裏的燈光帶著黃色也夠暗的,外面更是漆黑一片,偶爾會聽見幾聲狗叫,貓在炕上安詳睡著,那時便知貓能闢邪,看到它在炕上睡得那麽香,能有那麽一點點安心。可以沒過一會兒二姐便把貓放出了屋子,我問為什麽?二姐說晚上放貓出去抓耗子。

屋子裏又漸漸彌漫出了壓抑恐怖的氣息,二姐這時突然問:“你們門口扎紅布條了嗎?”

“扎了。”我回答。

“不說是有個老太太詐屍了嗎?”我哥說。

二姐說“嗯哪,說是老太太死了,在屋子放著他兒子守靈睡著了,然後一隻貓從老太太身上跳了過去,老太太接了貓的氣就活了,活了就把她兒子給吃了。還說那老太太最愛吃小孩。”

我打了冷顫想起來我姥姥來,生怕我姥姥半夜詐屍來吃我們。

“聽說老太太都吃了好幾家了,就是有一家剩了個小孩子沒吃。”二姐說。

“那咋的沒吃小孩那。”我哥問。

“第二天別人去他們家的時候看家滿屋子是血,尋思這屋人肯定都死了,然後就在窗台看上看見小孩蹲在那,小孩身上沒穿衣服,就穿了條紅內褲,這不就是嗎,人們就知道這詐屍的老太太怕紅色。家家門上窗戶上就都掛上紅布了。”二姐說。

“那老太太現在在哪邊那?我問。”

“說是走到這邊來了,都有好多丟小孩的了。”二姐說。

越說我越害怕,回頭透過窗戶看看漆黑的外面,簡直毛骨悚然。這時狗傳來一陣狂吠,院子大門傳來的開啟的聲音,當時我們幾個簡直被嚇傻了,就差叫了出來,然後傳來了敲門和熟悉的聲音“開門。”是三姨夫回來取東西。二姐開啟了門,三姨夫進屋看了看我們問“你們幾個怎麽還沒睡那。”

“怕鬧鬼。”我說。

“哪裏來那麽多鬼?今晚我們不回來了,你們睡吧。”說完,三姨夫走了。

這那裏睡得著,想想姥姥去世時一動不動的樣子,在想想剛剛放出去那隻貓,還有老太太,這一夜算是報銷了。

“上兩個月,”二姐又開始說“大佬爺不說死了嗎,然後你媽她們都回來了,把大佬爺衣服換上然後一蒙上被就放到外屋去了,過了一天家裏人正要把大姥爺抬到外面去的時候,大姥爺突然醒了要水喝,把屋裏人都嚇夠嗆。”

“嗯哪,我媽說了,不知咋的又活了。”我哥說。

“大姥爺說他睡著一直做夢來著,說是在走路,周圍全是大樹,抬頭幹不見陽光,還說路上還看見劉才了,也是住在咱屯子的人,結 果姥爺這邊一醒來,那邊劉才就死了。”二姐說。

“他怎麽死了啊?”我和我哥問。

“說是下面抓錯人了,把大姥爺給放回來了。”二姐說。

“這麽邪乎。”我說。

“我同學他爸,”我哥說“一天晚上跟家裏親戚四五個人吃飯,晚上回來幾個人走在泡子上,然後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人就掉進了冰窟窿,幾個人就開始往上拉,結果除了我同學他爸剩下其他人都掉進了冰窟窿,最後我同學他爸放手了沒在拉,要不扔他也要進去了,他放手了以後,竟然聽見冰窟窿裏面傳來的笑聲。警察來開始打撈的時候這些人一個人拽著一個人。最開始好幾個人竟然沒有拉住一個人,都傳說這裏面水鬼在找替死鬼,死了這麽多人,估計以後還要在找,現在都沒幾個人敢從那冰上走了,這零下快到30度,突然冒出個冰窟窿。”

時間實在是太晚了,我們幾個把被褥鋪開鑽進被窩,我二姐啪的一聲就把燈給關上了,通黑一片,睜開眼睛跟閉上眼睛簡直沒有區別,我便把眼睛睜的大大的。

“我晚上經常聽見有人喊我名字。”我說“我媽跟我說,晚上有人叫你不知道是誰千萬別答應,有可能不是人。”

“姥家後面不就有墳地嗎,你現在出去就能看見鬼火,有時候還有人看見有東西在墳地裏飄那。”二姐說。

這一夜,可以說我是數著秒數過來的,我專註著用自己身體感覺著空氣中的每一絲變化,也在思索著外面,想著姥姥半張嘴的死相,想著詐屍的老太太,和,外面的墳地,那時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感覺到了月光下有幾個黑影在圍著村子來回走動著,我一動不敢動,連自己的心跳都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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