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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麼的毛衣

每個人都會有一些特別的習慣,而我的阿麼的手特別得巧,特別喜歡為我們織毛衣、毛褲,我以為那就是阿麼一個特別的習慣、特別的愛好。每年一入冬,阿麼就會拿出那隻小竹籃,裝上毛線針,量衣尺,還有紅紅綠綠的毛線。一閒下來就會翻閱織毛衣的書,邊看邊織,織出花色多樣的毛衣,一點兒都不比外面買的毛衣差。我從一生下來就穿阿麼織的毛衣,有厚有薄,穿起來特別舒服,軟軟的,暖暖的,可耐穿了。到我上國小的時候,阿麼織的毛衣更漂亮了,還有了更多的圖案。有兩件毛衣的圖案最好看,給我印象很深。一件是紅色的,上面是唐老鴨的圖案,那個唐老鴨織得栩栩如生,讓我的同學羨慕了好一陣呢。另一件是紫色的高領毛衣,上面五顏六色的,織了一個扎辮子的小姑娘,牽了紅、黃兩隻氣球,在草地上玩耍。那件毛衣很厚,天冷穿著特別保暖。還有一些毛衣也都是顏色鮮艷,圖案生動,讓我總是穿上就舍不得換下來。等我的毛衣小了,阿麼又把毛衣加長加大,或者拆了重新織一件更好的毛衣;如果毛衣特別好的話,阿麼會把它留給妹妹穿。我的每一件毛衣都是阿麼一針一線織出來的,不像外面機織毛衣的圖案都是後來縫上去的現成圖案,我毛衣上所有的花色圖案都是阿麼手織的,非常精美。每一件毛衣都包含了阿麼的心血和一個又一個夜晚那長亮的燈。阿麼總是戴著花鏡,坐在老藤椅上,雙手一針針地織,不知疲倦。每次冬天我去阿麼家,阿麼都會拿一件半成品的毛衣讓我套上試試,看看哪兒不合適哪兒尺碼是多少,一絲不苟地核對清楚,總要織得讓我穿得最合身最舒適。可是今年,我的阿麼生了一場大病,現在術後五個多月還沒好。阿麼病後人明顯憔悴了,常常沒有足夠力氣去做她平常喜愛做的一些事情,比如去逛逛世紀聯華、沃爾瑪超市,看看博覽會等等。我以為阿麼再也不會再那麽辛苦為我織毛衣了,誰知……前兩天,我去阿麼家,阿麼還戴著那花鏡,坐在那老藤椅上,全神貫註地為我織毛衣,而她的身旁,我那可愛而懵懂的小妹妹,正纏繞在她的膝前,嬉耍著竹籃裏那一團團紅紅綠綠的毛線球。而她的身上正穿著我那時最愛的織有唐老鴨圖案的紅毛衣。我的眼裏有澀澀的眼淚想要涌出來,就像五個多月前我第一次聽說阿麼那麽重的病需要那麽長久住在醫院裏時那樣。我小聲地問阿麼,你怎麽還在織毛衣呢?阿麼說生病不影響織毛衣,而且病快好了,還囑咐我把小的毛衣帶來給妹妹穿,我的毛衣阿麼繼續織,反正阿麼永遠不會讓我們沒有毛衣穿的。穿了那麽多年阿麼親手織的毛衣,都不曾真正註意到阿麼毛衣裏織滿的阿麼對我們那麽深切的愛。隻以為那隻是阿麼一個普通的習慣一個普通的愛好。現在穿著阿麼織的毛衣,才真正體會穿的是阿麼的珍愛和阿麼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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