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詩大全 唐詩三百首 五言絕句

前出塞九首

戚戚去故裏,悠悠赴交河。

公家有程期,亡命嬰禍羅。

君已富土境,開邊一何多。

棄絕父母恩,吞聲行負戈。

出門日已遠,不受徒旅欺。

骨肉恩豈斷,男兒死無時。

走馬脫轡頭,手中挑青絲。

捷下萬仞岡,俯身試搴旗。

磨刀嗚咽水,水赤刃傷手。

欲輕腸斷聲,心緒亂已久。

丈夫誓許國,憤惋復何有!

功名圖麒麟,戰骨當速朽。

送徒既有長,遠戍亦有身。

生死向前去,不勞吏怒嗔。

路逢相識人,附書與六親。

哀哉兩決絕,不復同苦辛。

迢迢萬裏餘,領我赴三軍。

軍中異苦樂,主將寧盡聞。

隔河見胡騎,倏忽數百群。

我始為奴僕,幾時樹功勛。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

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

驅馬天雨雪,軍行入高山。

徑危抱寒石,指落層冰間。

已去漢月遠,何時築城還。

浮雲暮南征,可望不可攀。

單于寇我壘,百裏風塵昏。

雄劍四五動,彼軍為我奔。

擄其名王歸,系頸授轅門。

潛身備行列,一勝何足論。

從軍十年餘,能無分寸功。

眾人貴苟得,欲語羞雷同。

中原有鬥爭,況在狄與戎。

丈夫四方志,安可辭固窮。

作品賞析

【注解】:

[1]一作“立”。

挽弓當挽強, 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 擒賊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 列國自有疆。

苟能製侵陵, 豈在多殺傷。

詩人先寫《出塞》九首,後又寫《出塞》五首;加“前”、“後”以示區別。《前出塞》是寫天寶末年哥舒翰征伐吐蕃的時事,意在諷刺唐玄宗的開邊黷武,本篇原列第六首,是其中較有名的一篇。

詩的前四句,很象是當時軍中流行的作戰歌訣 ,頗富韻致,饒有理趣,深得議論要領。所以黃生說它“似謠似諺,最是樂府妙境”。兩個“當”,兩個“先”,妙語連珠,開人胸臆,提出了作戰步驟的關鍵所在,強調部伍要強悍,士氣要高昂,對敵有方略,智勇須並用。四句以排句出之,如數家珍,宛若總結戰鬥經驗。然而從整篇看,它還不是作品的主旨所在,而隻是下文的襯筆。後四句才道出赴邊作戰應有的終極目的。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詩人慷慨陳詞,直抒胸臆,發出振聾發聵的呼聲。他認為,擁強兵隻為守邊,赴邊不為殺伐。不論是為製敵而“射馬”,不論是不得已而“殺傷”,不論是擁強兵而“擒王”,都應以“製侵陵”為限度,不能亂動幹戈,更不應以黷武為能事,侵犯異邦。這種以戰去戰,以強兵製止侵略的思想,是恢宏正論,安邊良策;它反映了國家的利益,人民的願望。所以,張會在《杜詩府粹》裏說,這幾句“大經濟語,借戍卒口說出”。

從藝術構思說,作者採用了先揚後抑的手法:前四句以通俗而富哲理的謠諺體開勢,講如何練兵用武,怎樣克敵製勝;後四句卻寫如何節製武功,力避殺伐,逼出“止戈為武”本旨。先行輔筆,後行主筆;輔筆與主筆之間,看似掠轉,實是順接,看似矛盾,實為辯證。因為如無可靠的武備,就不能製止外來侵略;但自恃強大武裝而窮兵黷武,也是不可取的。所以詩人主張既擁強兵,又以“製侵陵”為限,才符合最廣大人民的利益。浦起龍在《讀杜心解》中很有體會地說:“上四(句)如此飛騰,下四(句)忽然掠轉,兔起鶻落,如是!如是!”這裏說的“飛騰”和“掠轉”,就是指作品中的奔騰氣勢和波瀾;這裏說的“兔起鶻落”就是指在奔騰的氣勢中自然地逼出“擁強兵而反黷武”的深邃題旨。在唐人的篇什中,以議論取勝的作品較少,而本詩卻以此見稱;它以立意高、正氣宏、富哲理、有氣勢而博得好評。

(傅經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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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臆》:《前出塞》雲赴交河,《後出塞》雲赴薊門,明是兩路出關。考唐之交河,在伊川西七百裏。當是天寶間,哥舒翰征吐蕃時事,詩亦當作于此時,非追作也。張蜒註:單復編在開元二十八年,黃鶴以為乾元時,思天寶間事而作,今依範編在天寶年間。《晉·樂志》:《出塞》、《入塞》曲,李廷年造。胡夏客曰:前後出塞詩題,不言出師而言出塞,師出無名,為國諱也,可為詩家命題之怯。當時初作九首,單名出塞,及後來再作五首,故加前後字以分別之。舊註見題中前後字,遂疑同時之作,誤矣。

戚戚去故裏①,悠悠赴交河②。公家有程期③,亡命嬰禍羅④。君已富土境⑤,開邊一何多⑥。棄絕父母恩⑦,吞聲行負戈⑧。

(首章,敘初發時辭別室家之情。【張綖庄】前四敘事,見在下者之率義,後四敘情,見在上者之不仁。蓋富土開邊,事之可已,棄絕親恩,人之大情,為人上者亦獨何心哉。《杜臆》:已富而又開邊,乃諷刺語,亦國家安危所系。此下諸章,皆代為從軍者之言。)

   ①《楚辭》:“居戚戚而不可解。”顏延之詩:“去國還故裏。”②《詩》:“悠悠南行。”【鶴註】西川交河郡,在唐隴右道,郡亦有交河縣。自縣二百七十裏至北庭都護府城,備吐蕾之處也。③《司馬遷傳》:赴公家之難。陳琳詩:“官作自有程。”洙曰:程限,期會也。④《史記,張耳傳》:“張耳常亡命遊外黃。”《漢書》:“竇榮亡命山林。”顏師古註:“命,名也,謂脫其名籍而逃亡也,【盧註】開元中,析沖未停,兵有定籍,不似召募無稽可以逃脫,故曰“亡命嬰禍羅。”嵇康詩:“坎凜趣世務,常恐嬰禍羅。”⑤陸機《五等諸侯論》:“境土逾溢。”⑥《漢書·嚴助傳》:是時武帝好征伐,四夷開置邊郡。王融《策秀才文》:“選將開邊。”⑦《說苑》:喪製三年,所以報父母之恩。⑧鮑照詩:“吞聲躑躅不敢言。”陸機《從軍行》:“朝食不免胃,夕息常負戈。”盧元昌曰:此拈開邊,為諸章眼目。自開元十五年王君霎啓釁,後張忠亮破吐蕃于渴谷,拔其大莫門城。杜賓客破吐蕃于祁連城下。十七年,張守素破西南蠻,拔昆明及鹽城,王禕破吐蕃于石堡城。十八年,烏承玭破奚、契丹于捺祿山。二十年以後,雖吐蕃又款,至赤嶺之碑僕,釁端又開,與奚、契丹交構不已,此皆開邊之禍也。

其二

出門日已遠①,不受徒旅欺②。骨肉恩豈斷③,男兒死無時④。走馬脫轡頭⑤,手中挑青絲⑥。捷下萬仞岡⑦,俯身試搴旗⑧。

(二章,敘在道時,輕生自奮之語。上四意決,下截氣猛。軍伍習熟,不受欺于徒侶矣。生死無時,不暇計及骨肉矣。脫轡而挑起青絲,下岡而學試搴旗,言時時蹈危地也。《杜臆》:前言棄絕父母恩,此雲骨肉恩豈斷,乃徘徊輾轉之意。)

①左思詩:“出門無通路。”古詩:“相去日已遠。”②顏延之詩:“改服飭徒旅。”③《記》:骨肉之親,無絕也。④陳琳詩:“男兒寧當格鬥死。”死無時,時時可死也。⑤曹植詩:“走馬長揪間。”樂府《木蘭詩》:“南市買轡頭。”⑥梁簡文帝詩:“宛轉青絲鞚。”註:“青絲,馬鞚也。”⑦左思詩:“振衣幹仞岡。”何承天詩:“深谷萬仞。”⑧曹植詩:“俯身散馬蹄。”李陵書:“斬將搴旗。”瓚雲:“拔取曰搴。”

其三

磨刀嗚咽水①,水赤刃傷手②。欲輕腸斷聲③,心緒亂已久④。丈夫誓許國⑤,憤惋復何有⑥。功名圖麒麟⑦,戰骨當速朽⑧。

(三章,中道傷心,而為自解之詞。水聲觸耳,不覺心亂而手傷,二句乃申上語。後作意外之想以自寬也。《杜臆》:前四,化用《隴頭歌》,極爐錘之妙。)①《韓詩外傳》:“晏子左手持頭,右手磨刀。”蔡琰《胡笳曲》:“夜聞隴水兮聲嗚咽。”《辛氏三秦記》:隴山頂有泉,清水四註,東望秦川如四五裏。俗歌:“隴頭流水,鳴聲幽咽。遙望秦川,肝腸欲絕。”②《博物志》:江河水赤,名曰泣血。《老子》:“夫代大匠斫者,鮮有不傷手矣。”③鮑照詩:“行子心腸斷。”④孫萬壽詩:“心緒亂如絲。”⑤戴嵩詩:“丈夫意氣本自然。”孔稚珪詩:“本持許國志,況復武功彰。”⑥《吳越春秋》:越王夫人歌:“情憤惋兮誰譏。”⑦《後漢·鄧禹傳》:“垂功名于竹帛。”《漢書·蘇武傳》:甘露三年,上思股肱之美,圖畫大將軍霍光等一十八人于麒麟閣。張宴曰:武帝獲麒麟時作。⑧《記》:“死欲速朽。”

其四

送徒既有長①,遠戍亦有身②。生死向前去,不勞吏怒瞋③。路逢相識人④,附書與六親⑤。哀哉兩決絕⑥,不復同苦辛⑦。

(四章,在途驅迫而嘆也。上四,傷一身之見陵。下四,痛六親之不見。遠戍亦有身,此被徒長呵斥,而作自憐語。《杜臆》:初出門則父母難割,在途久則遍想六親,此人情也。哀哉兩語,即書中之意。孤身遠戍,欲同苦辛而不可得,語更慘戚。)

①《史記》:高祖以亭長為縣送徒驪山。②陰鏗詩:“遠戍唯聞鼓,寒山但見松。”③吏,即送徒之長。鮑照詩:“呵辱吏見侵。”《顏氏家訓》:“房文烈未嘗怒瞋。”

④古詩:“道逢鄉裏人。”⑤賈誼策:“以奉六親。”註:“六親,父母兄弟妻子。”《前漢·禮樂志》:六親和睦。註:父子、兄弟、姑姊、甥舅、婚媾、姻婭。⑥陶潛詩:“哀哉亦可傷。”《庄子》:“流遁之志,決絕之行。卓文君《白頭吟》:“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⑦曹植詩:“倉卒骨肉情,能不懷苦辛。”

其五

迢迢萬裏餘①,領我赴三軍②。軍中異苦樂③,主將寧盡聞④。隔河見胡騎,倏忽數百群⑤。我始為奴僕⑥,幾時樹功勛⑦。

(五章,初到軍中而嘆也。上四傷主將之寡恩,下四慨立功之無日。曰幾時樹勛,則麒麟之願難必矣。)

①謝靈運詩:“迢迢萬裏帆。”古詩:“相去萬餘裏。”②《左傳》:“作三軍。”③王粲詩:“從軍有苦樂。”④《六韜》後漢註:“主將龍韜。”⑤庾信詩:“嘶馬隔河聞。”《史記》:李敢直貫胡騎。吳均詩:“胡騎欲成群。”左思詩:“倏忽數百敵。”⑥《公孫弘傳·贊》:“衛青奮于奴僕。”胡夏客曰:封常清始為高仙芝傔,後代仙芝為節度使,同開邊拓境。此亦起于奴僕者。⑦謝靈運詩:“我行詎幾時。”《揚子法言》:“人道交,功勛成。”楊炯詩:”丈夫皆有志,會見立功勛。”《後出塞》雲“重高勛”,即樹功勛意也。錢引《通鑒》“百姓有勛者,免征役”,不合。

其六

挽弓當挽強①,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②,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立國自有疆③。苟能製侵陵④,豈在多殺傷⑤。

(六章,為當時黷武而嘆也。【張綖註】章意隻在擒王一句,上三句皆引興語,下四句申明不必濫殺之故。上半疊用成語,擒王則眾自降,即所謂“殲厥渠魁,脅從罔治”者。《杜臆》:他人有前四句,必無後四句,兼此八句,方是仁者無敵之師,三代而下,誰復領此。論兵邁古風,此者蓋自道也。)

①《周國策》:“長兵在前,強弩在後。”《蘇秦傳》:“天下強弓勁弩,皆從韓出。”《周勃傳》:“材官引強。”【孟註】“如今挽強司馬。”②《左傳》: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③《書》:“不愆于六伐七伐,乃止齊焉”,所謂殺人有限也。馬援立銅柱為界,所謂列國有疆也。④《史記》:炎帝欲侵陵諸侯。⑤又:李陵殺傷萬餘人。黃生曰:前四語,似謠似諺,最是樂府妙境。又曰:戰陣多殺傷,始自秦人,蓋以首級論功,前代無是也。至出塞之舉,則始于漢武帝,當時衛、霍雖屢勝,然士卒大半物故矣。明皇不恤其民,而遠慕秦皇、漢武,此詩托諷良深。

其七

驅馬天雨雪,軍行入高山①。徑危抱寒石②,指落曾冰間③。已去漢月遠④,何時築城還⑤?浮雲暮南征⑥,可望不可攀⑦。

(七章,為戍邊築城而嘆也。上四,述嚴寒之苦。下四,敘思歸之情。【唐註】哥舒翰嘗築城青海,疑于冬月行師,故為軍士苦寒之吟。

①《詩》:“驅馬悠悠。”又:“雨雪靠靠。”又:“高山仰止。”②梁簡文帝賦:“既浪激而沙遊,亦苔生而徑危。”③《前漢·蒯通傳》:“會大寒,士卒墜指者什二三。”王逸《楚辭註》:“北方常寒,其冰重累。”④張正見《昭君詞》:“霜樓明漢月。”⑤《史記·蒙恬傳》:秦已並天下,使蒙恬將三十萬眾築長城。天寶中,哥舒翰屢築軍城,備吐蕃。⑥樂府《古八變歌》:“浮雲多暮色。”《楚辭》:“泊吾南征兮。”⑦孫擺詩:“可望不可尋。”

其八

單于寇我壘①,百裏風塵昏②。雄劍四五動③,彼軍為我奔。虜其名王歸④,系頸授轅門⑤。潛身備行列⑥,一勝何足論⑦。

(八章,見其有敵愾之勇。上四言臨敵製勝,下欲掃凈邊氛,即擒王意也。劍動寇奔,此軍士之獲勝,乃其意必欲盡空幕南之庭而後快,一勝又何足論乎。此寫猛氣雄心,躍躍欲動。【盧註】潛身備行列,如獨坐樹下之馮異。一勝何足論,如八戰八克之吳漢。)

①《杜臆》:單于,借用漢事。自外侵內曰寇。《說文》:“壘,軍壁也。”②庾信詩:“風塵千裏昏。”③《烈士傳》:楚王夫人,常納涼而抱鐵柱,心有所感,遂懷孕,後產一鐵。楚王命鎮鋣鑄此為雙劍,三年乃成劍,一雌一雄。《越絕書》:楚王作鐵劍三枚,晉、鄭聞而求之不得,興師圍楚,三年不解。楚引太阿之劍,登城而麾之,三軍破敗,士卒迷惑,流血千裏。【張綖註】開元中,河西將宋青春,每戰運劍大呼,執馘而旋,未嘗中鋒鎬。後獲吐蕃主帥,問之,曰:“常見青龍突陣而來,兵刃所及,如及銅鐵,以為神助也。”始知劍之異。公“雄劍”二句,兼用此事。魏文帝詩:“一發連四五。”④【錢箋】開元二十二年,契丹及奚連年為邊患,張守珪使人誘殺其王屈刺,及其大臣可突幹,傳首東都,梟于天津橋之南。所謂虜其名王也。《漢書》:衛青、霍去病,虜名王貴人以百數。註:“名王,謂有大名以別于諸小王也。”⑤《史·高帝紀》:秦王子嬰,系頸以組。《周禮》:設車宮轅門。《史記》:項羽召見諸侯,將入轅門。張晏曰:軍行以車為陣,轅必相向為門。⑥《說苑》:楚庄王伐陳,吳救之,左史倚相曰:“吳兵夜至,何不行列鼓出待之?”⑦《呂氏春秋》:“武王一勝而王天下。”

其九

從軍十年餘①,能無分寸功②。眾人貴苛得③,欲語羞雷同④。中原有鬥爭⑤,況在狄與戎⑥。丈夫四方志⑦,安可辭固窮。

(九章,為冒功邀賞者發。上雲貴苟得,見邊將營私之弊,下雲志四方,見軍士報國之忠。十載從戎,何啻一勝?乃有功不伐,窮且益堅,此軍伍而有純臣之節矣。盧註:冒功苟得,凡濫殺無辜,掩敗為捷及攘奪人功,皆是。當時如高仙芝、崔嘉逸之徒,往往蹈此。若爭功而鬥,則中原且不自安,況能遠征戎狄乎,見志在天下者,不為一身計也。昔廉頗欲辱藺相如,相如避之,曰:“吾所以為此者,先國家之急而後私仇也。”意正相同。舊說:中原而有鬥爭,則與外夷無異,況能責及戎狄乎。)①曹植詩:“從軍度函谷。”又:“君行逾十年。”②《蘇秦傳》:“無有分寸之功。”③《荀子》:“名不貴苟得。”《淮南子》:“計功而受賞,不為苟得。”④《記》:“毋雷同。”註:“雷之發聲,物無不同時應者。”⑤《左傳》:“戰于中原。”《呂氏春秋》:“喜怒鬥爭,反為用矣。”⑥《記》:“西方曰戎,北方曰狄。”⑦《左傳》:姜氏謂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⑧張協詩:“君子守固窮,在約不爽貞。”張綖曰:李杜二公齊名,李集中多古樂府之作,而杜公絕無樂府,惟此前後《出塞》數首耳。然又別出一格,用古體寫今事,大家機軸,不主故常,昔人稱“詩史”者以此。

黃生曰:六朝好擬古,類無其事,而假設其詞。杜詩詞不虛發,必因事而設。此即修辭立誠之旨,非詩人所及。

周珽曰:前後《出塞》諸作,奴隸黃初諸子而出,如將百萬軍,寶之,惜之,而又能風雨使之,直射潮之力,沒羽之技。

王嗣奭曰:《出塞》九首,是公借以自抒所蘊,讀其詩,而思親之孝,敵汽之勇,恤士之仁,製勝之略,不尚武,不矜功,不諱窮,豪傑聖賢,兼而有之,詩人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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