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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肥

意氣驕滿路,鞍馬光照塵。

借問何為者,人稱是內臣。

朱紱皆大夫,紫綬或將軍。

誇赴軍中宴,走馬去如雲。

樽罍溢九醞,水陸羅八珍。

果擘洞庭橘,膾切天池鱗。

食飽心自若,酒酣氣益振。

是歲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作品賞析

膾:當作(魚會)。

詩題“輕肥”,取自《論語·雍也》中的“乘肥馬,衣輕裘”,用以概括豪奢生活。

開頭四句,先寫後點,突兀跌宕,繪神繪色。意氣之驕,竟可滿路,鞍馬之光,竟可照塵,這不能不使人驚異。正因為驚異,才發出“何為者”(幹什麽的)的疑問,從而引出了“是內臣”的回答。內臣者,宦官也。宦官不過是皇帝的家奴,憑什麽驕橫神氣一至于此?原來,宦官這種腳色居然朱紱、紫綬,掌握了政權和軍權,怎能不驕?怎能不奢?“誇赴軍中宴,走馬去如雲”兩句,與“意氣驕滿路,鞍馬光照塵”前呼後應,互相補充。“走馬去如雲”,就具體寫出了驕與誇。這幾句中的“滿”、“照”、“皆”、“悉”、“如雲”等字,形象鮮明地表現出赴軍中宴的內臣不是一兩個,而是一大幫。

“軍中宴”的“軍”是指保衛皇帝的神策軍。此時,神策軍由宦官管領。宦官們更是飛揚跋扈,為所欲為。前八句詩,通過宦官們“誇赴軍中宴”的場面著重揭露其意氣之驕,具有高度的典型概括意義。

緊接六句,通過內臣們軍中宴的場面主要寫他們的奢,但也寫了驕。寫奢的文字,與“鞍馬光照塵”一脈相承,而用筆各異。寫馬,隻寫它油光水滑,其飼料之精,已意在言外。寫內臣,則隻寫食山珍、飽海味,其腦滿腸肥,大腹便便,已不言而喻。“食飽心自若,酒酣氣益振”兩句,又由奢寫到驕。“氣益振”遙應首句。赴宴之時,已然“意氣驕滿路”,如今食飽、酒酣,意氣自然益發驕橫,不可一世了!

以上十四句,淋漓盡致地描繪出內臣行樂圖,已具有暴露意義。然而詩人的目光並未局限于此。他又“悄焉動容,視通萬裏”,筆鋒驟然一轉,當這些“大夫”“將軍”酒醉餚飽之時,江南正在發生“人食人”的慘象,從而把詩的思想意義提到新的高度。同樣遭遇旱災,而一樂一悲,卻判若天壤。

這首詩運用了對比的方法,把兩種截然相反的社會現象並列在一起,詩人不作任何說明,不發一句議論,而讓讀者通過鮮明的對比,得出應有的結論。這比直接發議論更能使人接受詩人所要闡明的思想,因而更有說服力。末二句直賦其事,奇峰突起,使全詩頓起波瀾,使讀者動魄驚心,確是十分精採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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