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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早行

月皎①驚烏棲不定,
更漏②將殘,轆轤③牽金井。
喚起兩眸④清炯炯⑤。淚花落枕紅綿冷。
執手霜風吹鬢影。
去意徊徨⑥,別語愁難聽。
樓上闌幹⑦橫鬥柄⑧,露寒人遠雞相應。

注解
①月皎:月色潔白光明。《詩經·陳·月出》:“月出皎兮。”
②更漏:即刻漏,古代記時器。
③轤轆:井上汲水轤轆轉動的聲音。
④眸:眼珠。
⑤炯炯:明亮貌。
⑥徊徨:徘徊、彷惶的意思。
⑦闌幹:橫斜貌。
⑧鬥柄:北鬥七星的第五至第七的三顆星象古代酌酒所用的鬥把,叫做鬥柄。

譯文
月光皎潔明亮,烏鴉的叫聲不停。更漏已經要沒有了,屋外搖動轤轆在井裏汲水的聲音傳進房間。這聲音使女子的神情更加憂愁,一雙美麗明亮的眼睛流下淚水,她一夜來眼淚一直流個不停,連枕中的紅綿濕透了。兩人手拉著手來到庭院,任霜風吹著她的頭發。離別的雙方難舍難分,告別的話兒聽得讓人落淚斷腸。樓上星光正明亮,北鬥星橫在夜空。天色漸明,遠處傳來雞叫,仿佛催人分別。

賞析
這首詞巧妙點化前人佳句,竟創出一種別樣的意味。起首三句由離人枕上所離,寫曙色欲破之景,妙從聽覺得之月皎為烏棲不定之原因,一個“驚”字,動態畢現,著重仍烏啼,不月色。此句亦為下文“喚起兩眸”張本。總此三句:烏啼、殘漏、轆轤,皆驚夢之聲。
下兩句實寫枕上別情。“喚起”一句將凄婉之情懷,驚怯之意態曲曲繪出。從這個地方可以看出,作者寫離別之細膩熨貼。此句實寫乍聞聲而驚醒。乍醒之眼反曰“清炯炯”原因何呢?若夜來甜睡早被驚覺,則惺忪乃是意態之當然;今既寫離人,此處妙言近旨遠,明寫的是黎明枕上,而實已包孕一夜之凄迷情況。
隻一句,個中人之別恨已呼之欲出。“淚花”一句另起一層,與“喚起”非一事。紅綿為裝枕之物,若疏疏熱淚當不至濕及枕內之紅綿,更不至于冷。今既曰“紅綿冷”,則畫別場面之凄切,可想而知。故“喚起”一句為乍醒,“淚花”一句為將起。兩句中又包孕無數之別情內。離人至此,雖欲戀此枕衾,卻又不得不起而就道。“執手”三句為過片,寫室外送行,“樓上”兩句由庭除而途路,寫行人遠離之後的境況。
上片委婉紆徐,下片寫別時、別後。前三句寫別時依依難舍之狀,曲折傳神。“執手”,分別時雙方的手相互緊握。“霜風吹鬢影”,是行者飽看女方,刻印下別前最深刻的印象:鬢發在秋季晨風中微微卷動。“去意徊徨,別語愁難聽”二句,看似寫情,實則是寫動作。“徊徨”,也就是徘徊。作者幾度要走,卻又幾度轉回來,相互傾吐離別的話語。這話語滿是離愁。“難聽”不是不好聽,而是令人心碎,難以忍聽。終篇兩句寫別後景象,又是一段。
這兩句寫行者遠去,但還戀戀不舍地回頭遙望女子居住的高樓,然而這高樓已隱入地平線下去了,眼中隻見鬥柄橫斜,天色放亮,寒露襲人,雞聲四起,更社出旅途的寂寞。人,也越走越遠了。“樓上闌幹橫鬥柄,露寒人遠雞相應”也是“以景結情”的成功的妙句。

簡析
此首純寫離情,所以題曰:“早行”。這很易使人聯想到溫庭筠的《商山早行》。出現在詞中的是行者在秋季晨風中離家時那種難舍難分的情景。篇中沒有感情的直抒,各句之間也很少有連結性詞語,所以,詞中的離情主要是靠各句所描繪的不同畫面,靠人物的表情、動作和演出來完成的。
上片寫別前。開篇三句自成一段。“月皎驚烏棲不定”寫的是深夜,月光分外明亮,巢中的烏鴉誤以為天明,故而飛叫不定。這是從視覺與聽覺兩方的感受概括出來的,暗示行者整夜不曾合眼。“更漏將闌,轆轤牽金井”兩句,點明將曉。這是從聽覺方面來寫的。更漏中的水滴已經快要滴盡,夜色將闌。同時遠處傳來轆轤的轉動聲,吊桶撞擊著井口聲,已經有人起早汲水了。這三句表現出由深夜到將曉這一時間的進程。“喚起”兩句另是一段,轉寫女方的悲傷。“喚起”的施動者是誰?這女人由誰喚起?過去有兩種解釋,一種認為是行者,“知天已曉,喚起所別之人”;一種認為“聞烏驚漏殘、轆轤聲響而驚醒淚落。”“喚起”,既是前三句不同聲響造成的後果,同時又是時間演變的必然進程:離別的時刻來到了。所以,就全篇來看,似以後一種解釋為佳。如解釋為行者把女方“喚起”,則自然要沖淡這首詞所表出的那種離情的深刻性。“兩眸清炯炯”,也非睡足後的精神煥發,而是離別時的情緒緊張與全神貫註。聯系下句“淚花落枕紅綿冷”,可見這雙眼睛已被淚水洗過,“喚起”之後,仍帶有淚花,故一望而“清”,再望而“炯炯 ”有神。同時,這一句還暗中交待出這位女子的美麗,烘托出傷別的氣氛。“冷”字還暗出這位女子同樣一夜不曾合眼,淚水早已把枕芯濕透,連“紅綿”都感到心寒意冷了。王世貞在《藝苑危言》中說這兩句:“其形容睡起之妙,真能動人。”
下片寫別時、別後。前三句寫別時依依難舍之狀,曲折傳神。“執手”,分別時雙方的手相互緊握。“霜風吹鬢影”,是行者飽看女方,刻印下別前最深刻的印象:鬢發在秋季晨風中微微卷動。“去意徊徨,別語愁難聽”二句,看似寫情,實則是寫動作。“徊徨”,也就是徘徊。作者幾度要走,卻又幾度轉回來,相互傾吐離別的話語。這話語滿是離愁。“難聽”不是不好聽,而是令人心碎,難以忍聽。終篇兩句寫別後景象,又是一段。這兩句寫行者遠去,但還戀戀不舍地回頭遙望女子居住的高樓,然而這高樓已隱入地平線下去了,眼中隻見鬥柄橫斜,天色放亮,寒露襲人,雞聲四起,更社出旅途的寂寞。人,也越走越遠了。沈義父在《樂府指迷》中說:“結句須要放開,含有餘不盡之意,以景結情最好。如真清之‘斷腸院落,一廉風絮。’又‘掩重關、偏城鍾鼓’之類是也。”其實,“樓上闌幹橫鬥柄,露寒人遠雞相應”也是“以景結情”的成功的妙句。
如上所述,本詞最顯著的特點是全篇句句均由不同的畫面組成,並配合以不同的聲響。正是這一連串的畫面與音響的完美組合,才充分表現出難舍難分的離情別緒,形象地體現出時間的推移、場景的變換、人物的表情與動作的貫串。詞中還特別註意擷取某些具有特征性的事物來精心刻畫,如“驚烏”、“更漏”、“轆轤”、“霜風”、“鬢影”、“鬥柄”、“雞鳴”等等。與此同時,作者還特別著意于某些動詞與形容詞的提煉,如“棲不定”的“棲”字,“牽金井”的“牽”字,“喚起”的“喚”字,還有“吹”、“清”、“冷”等等,這一系列手法綜合起來,不僅增強了詞的表現力,而且還烘托出濃厚的時代氣息與環境氛圍,使讀者有身臨其境之真實感。強煥說周詞“撫寫物態,曲盡其妙”;王國維說他“言情體物,窮極工巧”,這些,都是有得之言,切中要害。

評析
此首純寫離情,將依依不舍的惜別之情,表達得歷歷如繪。破曉時別離情狀,纏綿悱惻,寫情透骨。別恨如此,遂不知早寒九為苦矣。兩人執手相別後,惟見北鬥橫斜,耳邊晨雞唱曉,內心益覺酸楚。篇中沒有感情的直抒,各句之間也很少有連結性詞語,所以,詞中的離情主要是靠各句所描繪的不同畫面,靠人物的表情、動作和演出來完成的。
本詞最顯著的特點是全篇句句均由不同的畫面組成,並配合以不同的聲響。正是這一連串的畫面與音響的完美組合,才充分表現出難舍難分的離情別緒,形象地體現出時間的推移、場景的變換、人物的表情與動作的貫串。詞中還特別註意擷取某些具有特征性的事物來精心刻畫,如“驚烏”、“更漏”、“轆轤”、“霜風”、“鬢影”、“鬥柄”、“雞鳴”等等。
與此同時,作者還特別著意于某些動詞與形容詞的提煉,如“棲不定”的“棲”字,“牽金井”的“牽”字,“喚起”的“喚”字,還有“吹”、“清”、“冷”等等,這一系列手法綜合起來,不僅增強了詞的表現力,而且還烘托出濃厚的時代氣息與環境氛圍,使讀者有身臨其境之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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