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詩大全 人生必背古詩

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
輪台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
匈奴草黃馬正肥,金山西見煙塵飛,漢家大將西出師。
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風頭如刀面如割。
馬毛帶雪汗氣蒸,五花連錢旋作冰,幕中草檄硯水凝。
虜騎聞之應膽懾,料知短兵不敢接,車師西門佇獻捷。

注解
(1) 走馬川:指今阜康三工河。
(2) 平沙莽莽:阜康市北沙窩
(3) 輪台:地名,在今阜康市222團
(4) 金山:指阿勒泰山
(5) 漢家:唐代詩人多以漢代唐。
(6) 戈相撥:兵器互相撞擊的聲音。
(7) 連錢:馬斑駁的毛色。
(8) 草檄(xí):起草討伐敵軍的文告。
(9) 短兵:指刀劍一類武器。
(10) 車師:蘅塘退士本作軍師。車師為唐安西都護府所在地,今新疆吐魯番境內。

備註
輪台在阜康 從詩歌中可以看出唐輪台應在沙漠附近並且離河谷不遠,河中有大如鬥的石頭。將阜康市六運古城周圍環境與詩中描述相對比,結果是驚人的吻合。在六運古城西側約五十米就是三工河,河深三至四米,寬五至十米,河中大量鵝卵石,在河西側並行的冰湖水庫的引水渠全部由了“大如鬥”的石頭砌成。周邊農民家的房屋地基大部分也是使用的這些石頭,因此現在大如鬥的石頭有但不多,岑參詩中在河川裏的石頭大都變為旁邊的渠道了。“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這裏的沙漠應是指的北沙窩。三工河出山到沙漠隻有二十餘公裏,是天山以北到古爾班通古特沙漠最近的一段,沙漠邊緣就是古絲綢之路的北線,是唐朝北庭都護府重點守衛的對象。出六運古城沿三工河北行到阜北古城再到絲綢之路,是一條最近的行軍路線,也是岑參經常行走的線路,同時根據周邊的歷史古跡以及出土的文物,可以證明唐輪台就應該是在阜康市222團。

韻譯
您難道不曾看見,
遼闊的走馬川,緊連雪海邊緣,
浩瀚的沙漠,黃沙滾滾接藍天。
輪台九月的秋風,隨著夜晚在吼叫,
走馬川的碎石,一塊塊如鬥一般大。
隨著狂風席卷,滿地亂石飛走。
匈奴草場變黃,正是秋高馬肥,
金山西面胡騎亂邊,煙塵亂飛,
漢家的大將軍,奉命率兵西征。
將軍身著鎧甲,日夜未曾脫下,
半夜行軍,戰士戈矛互相撞撥,
凜冽寒風吹來,人面有如刀割。
馬背上雪花,被汗氣熏化蒸發,
五花馬的斑紋,旋即就結成冰,
軍帳中,起草檄文硯水也凍凝。
匈奴騎兵,個個聞風心驚膽戰,
早就料到,他們不敢短兵相接,
隻在車師西門,等待獻俘報捷。

你看那荒涼無邊的走馬川,就在雪海的附近,一片黃沙茫茫無際,直貫雲天。剛到九月,輪台的狂風日夜怒吼不已,一川大如鬥的碎石,被暴風吹得滿地亂滾。這正是匈奴牧場草黃馬肥之時。匈奴縱馬犯邊,金山西面煙騰塵飛。朝遷大將揮師西下,征戰中將軍鎧甲日夜不脫,半夜行軍戈矛相碰。凜冽的寒風吹到臉上如刀割一般,雪花落在馬身被汗氣蒸化,轉瞬間馬毛上又凝結成冰。軍帳中起草檄文的硯墨也已凍凝,敵人的騎兵聽到大軍出征的訊息一定心驚膽顫,我一定在軍師城西門等待報捷的訊息。
 
鑒賞
岑參詩的特點是意奇語奇,尤其是邊塞之作,奇氣益著。《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是奇而婉,側重在表現邊塞綺麗瑰異的風光,給人以清新俊逸之感;這首詩則是奇而壯,風沙的猛烈、人物的豪邁,都給人以雄渾壯美之感。詩人在任安西北庭節度判官時,封常清出兵去征播仙,他便寫了這首詩為封送行。
為了表現邊防將士高昂的愛國精神,詩人用了反襯手法,抓住有邊地特征的景物來狀寫環境的艱險,極力渲染、誇張環境的惡劣,來突出人物不畏艱險的精神。詩中運用了比喻、誇張等藝術手法,寫得驚心動魄,繪聲繪色,熱情奔放,氣勢昂揚。
首先圍繞“風”字落筆,描寫出征的自然環境。這次出征將經過走馬川、雪海邊,穿進戈壁沙漠。“平沙莽莽黃入天”,這是典型的絕域風沙景色,狂風怒卷,黃沙飛揚,遮天蔽日,迷迷蒙蒙,一派混沌的景象。開頭三句無一“風”字,但捕捉住了風“色”,把風的猛烈寫得歷歷在目。這是白天的景象。
“輪台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對風由暗寫轉入明寫,行軍由白日而入黑夜,風“色”是看不見了,便轉到寫風聲。狂風像發瘋的野獸,在怒吼,在咆哮,“吼”字形象地顯示了風猛風大。接著又通過寫石頭來寫風。鬥大的石頭,居然被風吹得滿地捲動,再著一“亂”字,就更表現出風的狂暴。“平沙莽莽”句寫天,“石亂走”句寫地,三言兩語就把環境的險惡生動地勾勒出來了。
下面寫匈奴利用草黃馬肥的時機發動了進攻,“金山西見煙塵飛”中“煙塵飛”三字,形容報警的烽煙同匈奴鐵騎卷起的塵土一起飛揚,既表現了匈奴軍旅的氣勢,也說明了唐軍早有戒備。下面,詩由造境轉而寫人,詩歌的主人公——頂風冒寒前進著的唐軍將士出現了。詩人很善于抓住典型的環境和細節來描寫唐軍將士勇武無敵的颯爽英姿。如環境是夜間,“將軍金甲夜不脫”,以夜不脫甲,寫將軍重任在肩,以身作則。“半夜軍行戈相撥”寫半夜行軍,從“戈相撥”的細節可以想見夜晚一片漆黑,和大軍銜枚疾走、軍容整肅嚴明的情景。寫邊地的嚴寒,不寫千丈之堅冰,而是通過幾個細節來描寫來表現的。“風頭如刀面如割”,呼應前面風的描寫;同時也是大漠行軍最真切的感受。
“馬毛帶雪汗氣蒸,五花連錢旋作冰。”戰馬在寒風中賓士,那蒸騰的汗水,立刻在馬毛上凝結成冰。詩人抓住了馬身上那凝而又化、化而又凝的汗水進行細致的刻畫,以少勝多,充分渲染了天氣的嚴寒,環境的艱苦和臨戰的緊張氣氛。“幕中草檄硯水凝”,軍幕中起草檄文時,發現連硯水也凍結了。詩人巧妙地抓住了這個細節,筆墨酣暢地表現出將士們鬥風傲雪的戰鬥豪情。這樣的軍隊必然無人能敵。這就引出了最後三句,料想敵軍聞風喪膽,預祝凱旋而歸,行文就象水到渠成一樣自然。
全篇奇句豪氣,風發泉涌,由于詩人有邊疆生活的親身體驗,因而此詩能“奇而入理”,“奇而實確”,真實動人。
全詩句句用韻,除開頭兩句外,三句一轉韻,這在七言古詩中是不多見的。全詩韻位密集,換韻頻數,節奏急促有力,情韻靈活流宕,聲調激越豪壯,有如音樂中的進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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