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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呂·紅綉鞋·天台瀑布寺

絕頂峰攢雪劍,懸崖水掛冰簾。

倚樹哀猿弄雲尖。

血華啼杜宇,陰洞吼飛廉。

比人心,山未險。

注解
天台:山名,在浙江天台縣北。

瀑布寺:未詳。內容與詩廟無涉,“寺”字疑為衍文。

攢:聚積。

雪劍:寒光閃灼的寶劍,喻群峰。

冰簾:指瀑布。

哀猿:叫聲凄厲的鋯猿猴。

弄雲尖:在白雲繚繞的山巔帝叫、嬉戲。

“血華”句:即“杜宇啼血華”,謂杜鵑帝血,鮮血變成了鮮紅的杜鵑花。華,同“花”。

飛廉:風伯,傳說中的風神,此指風。

末句:謂同人心相比,這山峰並不算險惡。

譯文
尖削的山峰像閃著寒光的寶劍聚集在一起,懸崖上掛著一張張冰簾。倚著樹猿猴哀鳴飛躍戲耍在雲間。杜鵑鳥凄厲鳴叫,吐著血華,陰洞裏狂風在怒吼。但是比起人心的險惡,山算不上危險。

賞析
此曲寫天台瀑布的壯觀,突出天台的高險,並連類取譬,針砭世情,將寫景和諷世巧妙而自然地結合在一起,獨出一格。筆勢峭拔雄健,景觀瑰奇,針砭有力。末句畫龍點睛,振起全篇,近乎詞中豪放一派。

這首散曲別具一格,它借寫景來諷刺世情,借山勢之險惡抒寫人心更險惡,從中可見作者對元代世道危艱、人心險惡的社會現實的慨嘆與憤懣。

全曲可分兩層:前五句為一層,突出天台山和天台山飛瀑之險,從而為第二層(“比人心山未險”)的議論作好鋪墊。

第一層:寫山與瀑布之“險”。前兩句分明寫實,寫雪劍‘‘峰攢”,寫冰簾“懸崖”,突顯這兩種實景之險峻高寒。繼之三句,對前兩種實景作進一步的渲染烘托。猿之哀,鳥之啼,風之吼,三種聲音之出現,使“險惡”的天台山染上更為悲涼凄厲的氛圍。通過這奇妙並層層深化的景物描寫,釀造一種一觸即發的“險惡”勢態,第二層寫人心更加險惡便顯得意味無窮。

第二層:寫人心之險。這層就一句:“比人心山未險”,並且以之煞尾,頗出人意外。不過,上下觀照,讀者恍然大悟,原來前面所寫的天台山之“險”全在于托出這一句。也因為有了這一句,才使全曲藝術境界大大超出一般的寫景之作,成為格高意深之傑作。真乃豹尾。

作者將寫景與議論巧妙結合,寓情于景,情與景交融,構成作者所要表現的某種意境。張可久善于寫景,他的寫景意念極為高超,所釀造的“險惡”意境非常奇妙。天台山因其高,所以寒,以致峰攢白雪,水掛冰簾;因其險,所以峰如劍,崖如懸,又招來哀猿、杜鵑、飛廉。然而,作者用意不在寫景,而是通過寫景去揭露險惡的人心。在作者看來,實現這目的,由“議論”手法去完成最得當,于是便出現“比人心山未險”這一收煞句,從而達到寫景為議論服務、議論深化寫景的藝術效果。正由于兩者緊緊相連,結合得當,于是一種針砭世情、痛斥奸心的憤恨之情表現得既鮮明又新穎。

此外,本曲立意奇特,構思奇妙:名為寫“寺”,筆墨並非在“寺”;看似寫“山”意又不在“山”。當險惡的天台山染盡恐怖氣氛時,筆鋒一轉,“比人心山未險”一句推出戛然而止,看似突兀,實則意味無窮。其發人深思並痛恨人心險惡的力度,實有四兩撥千斤之功效。從中見出作者對元代世道危艱、人心險惡的社會現實的慨嘆與憤滿。不知道相聲“抖包袱”的結尾藝術是不是受此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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