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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那一道溫暖的顏色

幸福,那一道溫暖的顏色

不知不覺間,一種全民焦慮的氤氳開始蔓延。從城市發酵生長,伴隨著城鄉勞工交流而向鄉村擴散,很多人開始逃遁尋找新生活,也有很多人硬扛著,在社會大機器流水線上支撐。幾乎每個人都處于無歸屬的忐忑之中——幸福在哪裏?

幸福,它如此溫暖動人,和財富密切相關,但卻不止于此;它並非“指數”,也未必通過努力就能提高;它是全社會的公事,面朝大海,但又可以是一個人樸素的念想,春暖花開。這個詞如此曖昧難言,作為一種奇妙的感覺,它突如其來,又在某個冗長的下午漸行漸遠。

現在的情勢是,除去幸福,一切都在加速向前。或許,我們該等一等了。米蘭·昆德拉說:“慢的樂趣怎麽失傳了呢?啊,古時候閒蕩的人到哪兒去啦?民歌小調中的遊手好閒的英雄,這些漫遊各地磨坊,在露天過夜的流浪漢,都到哪兒去啦?他們隨著鄉間小道、草原、林間空地和大自然一起消失了嗎?”在無節奏的“快”中,幸福被沒有來由的焦躁架空,我們整天很忙,但又無所事事。

當我們看到時間白色的裂縫,當我們從生存的樊籠裏探出頭來——那些幸福的有關的傳言,我們暫且聆聽,我們端坐如梨。

連岳:

無論大國小國,國民的幸福感受是第一位的。把國民壓到最小,把國家放到最大,這種斯巴達式帝國,早就證明了是泥足巨人,行之不遠。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多數幸福,才是一個政府及一個國家的最終追求。不幸福的人多了,你連存在的合法性都會受到質疑。

在數量龐大的貧困人口與遠遠超過貧富差距警戒線的基尼系數之下,談單個國民的重要性,談國民的崛起可能才是當務之急,不然“大國”談得多了,雲裏霧裏的,就會覺得拖了國家後腿的窮人們不懂事、不爭氣,在自覺不自覺當中就會忽略他們以成就大國夢想,那樣的大國,要來做什麽?

張大春:

“幸福”二字連用,恐怕是宋代以後的事,而且連用起來的意義,也遠非近世對于愉悅、舒適、如意的生活或境遇的描述。最早使用“幸福”,應該是把“幸”字當“祈望”、“盼想”的動詞。倘若“幸福”二字的連用,能還原成將“幸”字當作動詞,應該會給那些終日自覺不幸福或是不夠幸福的人一種比較踏實的感覺。道理很簡單:“幸福”不是一個已完成的狀態,而是一個渴望的過程——而且往往不會實現。

許知遠:

在草地上談人生、彈吉他的日子一去不返了,唯一能聽見的就是四周建築工地上的切割機的噪音。對于80後來說,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一切都不確定。因此,GOOGLE取代了圖書館,QQ取代了紙條,部落格和論壇取代了日記本與工作日志,網路遊戲取代了老鷹捉小雞。

在激烈的競爭中,熟悉的人越來越難以信任、越來越遠。在社會依舊不斷改革、轉型,在深水中摸索的過程中,每一個人能相信的隻有物質,隻有金錢。誰說生活一定要富有激情,誰說你一定能贏得幸福,掙扎、痛苦、不安、悲劇難道不是生活的本來面目嗎?能在不幸與黑暗中,保持憤怒的能力,保持對美好情感的向往,保持對正義的渴望,才是一個人最值得驕傲的時刻。

陳丹青:

如果感到不幸福,那麽去三個地方走走——一是絕症病房,去看看那些時日不多的病人是如何善待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生命的;二是監獄,去看看那些囚犯是如何渴求自由的生活;三是殯儀館,去感受一下那些生命逝去後令人恐懼的安靜。

我最幸福的一件事是在做知青期間從江西省寧都縣一個邊遠的村子搬到了另一個條件比較好的村子。而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怕自己一輩子都生活在農村——離公路近一點至少寄信方便,可以講幾句上海話。

庄雅婷:

如今,每一座城市都急吼吼地想成為國際大都市,唯一的價值體系是成功,言必談政治經濟和意義,溫暖變得可有可無,被視為小情調小清新小文藝的錦上添花。

但微小的確定的幸福,那麽容易實現,那麽容易打動人心。你隻要放低自己,放過自己,就很容易得到。溫暖感的營造根本不用很昂貴的東西,一張親手寫的卡片,一條親自織的圍巾,一杯恰到好處遞到手中的茶,一把細碎的小野花……這聽起來俗套嗎?也許,但就是這些東西讓你感覺到愛和被愛,感覺到自己是在真真切切活著。

李承鵬:

當年喬丹在NBA拿冠軍戒指如家常便飯,十根手指狀如中國北方大娘納鞋底縫被戴的頂針,有人從失望常識發出疑問:“要是喬丹再拿一次冠軍戒指,是不是要脫下鞋來領獎?”

我認為,生活的幸福感來源于世界的變幻多端,某一天這個變幻不存在了,幸福也就到頭了。蕭伯納寫過一本小說叫《英國人和那片島嶼》,那個人每天都面對著同樣一片島嶼,面對島嶼上養的那群豬,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最後他就成了那片大地,就成了那群豬。我們都不想成為一群豬,所以盼望下一次不再是喬丹。

周雲蓬:

我是個基本幸福的人。幸福就是衣食住行無憂無慮。幸福和財富關系密切,猶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抵達幸福沒有捷徑。天道酬勤。越無知的人越幸福。我理想的生活狀態是,在山邊有個大房子,在裏面寫歌。我身邊的人大多數不幸福,因為物價上漲太快、有毒的食品太多。

一個人的幸福跟社會關系不大,但一個人的不幸卻跟社會關系巨大。對幸福最大的誤解,就是總以為它僅存在于過去或未來。

羅玉鳳:

我喜歡藍莓的味道。藍莓是一種優雅的水果,即使我毫無姿態地坐在路邊的水泥地,撿起沒有洗過的藍莓塞進嘴裏,我依然認為我是優雅的。因為優雅的藍莓。

因為留戀徐家匯公園的黑天鵝,我留在了徐家匯。雖然換了很多份工作,搬了很多次家,但是依然圍繞著徐家匯轉圈。

我讀過古代文學史,知道白蛇傳、孟姜女、牛郎織女、梁山伯與祝英台並稱中國古代四大傳奇故事。我國語二級甲等。

蔣勛:

這是一個富裕的時代,商業的富裕提供了物質上的滿足,我們很容易得到想要的東西,一雙鞋子、一件衣服,甚至一個人,拿錢就可以買到了。可是中間有一個東西,在容易購買、容易販賣的過程中,遺失掉了。小時候,我們會為了一本同班同學忘掉的筆記本,翻山越嶺渡過淡水河送去他家。那時候淡水河橋很少,我要繞很遠的路,從延平北路、迪化街,一直走到今天的大橋那一帶,然後走過大橋到三重,到同學家。現在那個記憶很深。

我的學生說他們要找人上床真的好容易,可是我覺得他們的愛好短淺。我好高興我那個年代這件事是難的,所以會有渴望、有盼望、有期待,所以到最後有珍惜。我的意思是說,“難”絕對是生命中幸福的開始,“容易”絕不是該慶幸的事。

安妮寶貝:

幸福,痛苦,孤獨。這樣的詞,在一個人走過一些路之後,會越來越覺得它們難以被輕易提起。年輕時,則有濫用的趨向,覺得它們理當有著強烈的存在感。而實際上,真正的存在感,會具備很多時間與空間的層次,越趨向完整,越暗昧難言。

一個人可以在生命的許多瞬間裏,感受到愉悅、真實、光明、有力,或者勇氣。這是來自自己與這個世界因緣聚會中,獲得的啓示和機會,不能簡單以判斷去概括它。人對自己的限製性用語都需小心,例如,我很幸福,或者我很痛苦。這樣的表達要小心。

柴靜:

以前,做電台的時候,我喜歡說,這是一個像流沙一樣的世界。那是非常文藝和情緒的字眼。而2000年接近25歲的時候,我在一本書的扉頁上寫下:現在是時候該蹲下來觀察地面上的沙粒了,觀察它們的濕度、密度、結構、流向和探究為什麽這樣流向的原因。我慶幸,在邁入成年的門檻時,從自我的世界裏走了出來,開始關心他人,關心社會公共事務,關心將自己和這個世界聯系在一起的東西。

隻為追求個人幸福而活,將永遠得不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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