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王讓新(1958- )，男，河南靈寶人，電子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理論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王遷(1987- )，女，四川成都人，電子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教育學院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專業博士研究生，成都 611731
內容提要：研究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應當在強調馬克思主義的精髓、活的靈魂和理論品質的基礎上，深入研究馬克思主義在價值追求及其價值實現途徑上表現出來的精神特質及其這種精神特質在黨的組織和黨的領袖身上的獨特體現。基于人民解放的“解釋世界”與“改變世界”的有機統一就是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基于人民解放的“理論先進性”與“實踐先進性”的有機統一則是馬克思主義精神特質在共產黨人身上的具體體現，而基于人民解放的說明世界的“科學家”與改變世界的“革命家”的有機統一則是馬克思主義精神特質在黨的領袖身上的具體體現。
關 鍵 詞：馬克思主義；共產黨；領袖；無產階級；精神特質
馬克思主義是中國共產黨人的一面旗幟，是否科學理解和把握馬克思主義，是否真正高舉馬克思主義這面旗幟，直接關系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前途命運。我們對馬克思主義的精髓、活的靈魂和理論品質等世界觀、方法論方面的特征在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都給予了高度重視並進行了深入研究，但對馬克思主義在世界觀與價值論的統一及其價值追求的實現途徑等方面的精神特質重視和研究得不夠。站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新的歷史起點上，從價值論及其功能實現的角度，研究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是什麽？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共產黨人及其黨的領袖的精神特質是什麽？馬克思主義及其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共產黨人到底因為什麽樣的精神特質改變了人類的命運、改變了世界歷史的進程、改變了中國這個東方大國的根本面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發展及其當今中國共產黨人如何才能保持和弘揚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就成為歷史賦予共產黨人義不容辭的歷史責任和神聖使命。
一、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基于人民解放的“解釋世界”與“改變世界”的有機統一
一個主義、一種學說之所以區別其他的主義或學說，關鍵不在于是它的世界觀方法論基礎，也不在于這種主義在運用和發展過程表現出來的特征，而是它的價值觀及其實現價值追求的根本途徑方面體現出來的精神特質。
馬克思主義區別于其他主義或思想的精神特質是什麽？我們不能隻從“實事求是”這一作為馬克思主義“精髓”的世界觀方法論基礎中去尋找，不能隻從馬克思主義在運用時的“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這一“活的靈魂”中去尋找，不能隻從馬克思主義“與時俱進”的“理論品質”中去尋找，應當從馬克思主義獨特的價值追求及其實現價值的根本途徑等方面去尋找。關于這一點，我們不妨看看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特別是被恩格斯稱為“新世界觀天才萌芽的第一個檔案”的馬克思《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是怎麽論述和解答的。馬克思在創立自己的新世界觀時極為重視這一世界觀的精神特質及其與一切舊世界觀的根本區別，馬克思在作為“新世界觀天才萌芽的第一個檔案”中講道自己的世界觀與以往舊哲學的區別時明確指出，“哲學家們隻是用不同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1]。如何理解馬克思對于自己的新世界觀的特質呢？
傳統哲學，或者說一般哲學，“用不同方式解釋世界”確實是它們的基本特征。哲學作為一種把握世界的方式，盡管與其他把握世界的方式有所不同，但所有的哲學家都是依據自己的理解來解釋世界並構建哲學體系的。所有的哲學家們在“解釋世界”這一哲學指向上應當都是自覺的，而且都認為自己對世界的解釋是最有說服力的。不管是古代哲學，還是近現代哲學；不管是西方哲學，還是中國哲學；不管是唯物主義哲學，還是唯心主義哲學，在“解釋世界”這一哲學功能上有著不約而同的共識。就這一點而言，我們不能苛求和責怪哲學家們，因為他們履行和完成了哲學以“不同方式解釋世界”的特殊使命和獨特功能。
馬克思的新哲學或新世界觀為什麽關註“改變世界”，而且把“改變世界”放在了更加重要的地位加以強調呢？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
一是馬克思哲學不是單純的哲學，而是與其嘗試建立的新的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聯系在一起的哲學，後來創立的作為整體的馬克思主義就是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等學說有機統一的科學體系，馬克思主義哲學隻是這個思想體系的世界觀、方法論基礎，而整個馬克思主義則有著明確的價值取向和目標追求，哲學是為這個價值目標及其實現服務的。馬克思主義的核心是科學社會主義，因為它體現著馬克思主義的價值追求和社會理想，包含著馬克思主義為之奮鬥的基本目標，簡而言之，就是實現無產階級及其全人類的解放，所以說，“馬克思主義就是關于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的科學”。“解釋世界”的哲學依靠理性思維就能夠解決和完成，而實現無產階級和人類的解放則必須依賴于“改變世界”，正因為此，馬克思反復強調，“對實踐唯物主義者即共產主義者來說，全部問題都在于使現存世界革命化，實際地反對並改變現存的事物”[2]。也因為此，馬克思把哲學與無產階級的關系比喻為人的頭腦和心髒的關系，哲學隻有作為無產階級的頭腦和精神武器，並通過無產階級這一物質武器，才能改變物質的世界，才能實現自己追求的價值目標和社會理想。可以看出，馬克思強調“問題在于改變世界”，完全是基于自己新世界觀“實現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這一價值追求和社會理想，所以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批判了當時德國形形色色的意識形態理論，指出它們所宣揚的各種關于解釋世界和解放人類的理論並沒有使現實中的人的解放前進一步，因為“隻有在現實的世界中並使用現實的手段才能實現真正的解放”[3]。
那麽能不能由此而認為馬克思主義不重視哲學“解釋世界”的功能和作用呢？顯然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問題在于改變世界”，隻是從無產階級和人類在現實世界中獲得現實的解放而言的。如果從人類與世界的關系看，情況就不同了，因為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構成了人類活動的基本內容，也是人類要完成的兩大任務。馬克思從來不鼓勵人們離開“解釋世界”去“改變世界”，因為這種“改變世界”必然是盲目的，同樣不能使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在現實中前進一步，而且還可能造成人的解放的退步或異化。正因為如此，馬克思恩格斯早期的理論創新主要集中在哲學上，主要任務也是在“解釋世界”，隻是追求比以往舊哲學更科學的“解釋世界”。作為馬克思主義誕生標志的《共產黨宣言》，第一部分就致力于“解釋世界”，而第二部分才重點放在如何通過無產者和共產黨人的偉大實踐去“改變世界”。列寧講：“沒有科學的理論就沒有成功的實踐。”毛澤東強調不經過感性認識上升到解釋世界的理性認識，就不可能真正的飛躍到改變世界的實踐。可見馬克思主義是在與“解釋世界”的有機統一中強調“改變世界”的。
馬克思關于“哲學家們隻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的思想，我們不能隻從馬克思強調自己思想與以往哲學的區別在于“改變世界”的實踐性這一視角去理解，因為這一觀點還包含著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隻有在“改變世界”中才能真正的“解釋世界”。馬克思在“新世界觀天才萌芽的第一個檔案”的《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批判一切舊哲學之所以不能科學的“解釋世界”，就是因為他們“不是把它們當作人的感性活動，當作實踐去理解”，他們“不了解‘革命的’、‘實踐批判的’活動的意義”[4]。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馬克思反復強調指出：“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這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問題。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自己思維的此岸性”，並認為，“凡是把理論導致神秘主義的神秘東西，都能在人的實踐中以及對這個實踐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決”[5]。可見，馬克思在講“問題在于改變世界”時不僅僅是強調自己哲學區別以往哲學的特點在于“改變世界”，而且確實包含著隻有在“改變世界”中才能真正科學的“解釋世界”這一科學觀點。
綜上所述，實現無產階級和人類的解放就是馬克思主義根本的價值追求，而“說明世界”和“改變世界”則是實現這一價值目標的根本途徑。基于此，我們認為，馬克思主義區別于其他思想或主義的精神特質，就是“基于人民解放的“解釋世界”與“改變世界”的有機統一。
二、馬克思主義政黨的精神特質：基于人民解放的“理論先進性”與“實踐先進性”的有機統一
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隻有通過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先進政黨及其所代表的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黨的偉大實踐才能把其內含的巨大精神動能轉變為強大的改變世界的物質力量。馬克思一再講無產階級隻有把哲學作為自己的頭腦，才能具有改變世界並實現自己解放的實踐力量。但無產階級如何把哲學作為自己的頭腦呢？列寧說過，工人階級不能自發的產生先進的思想，要把工人階級從自發的階級變成自為的階級，就需要向無產階級及其人民民眾灌輸先進的科學理論。這就要求必須把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轉變為無產階級政黨的精神特質並進一步轉變為整個無產階級及其人民民眾的精神力量。
關于作為無產階級先進組織的共產黨人的精神特質到底是什麽？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在共產黨人身上是如何體現的？可以從馬克思對共產黨人與全體無產者關系的理解和闡述中得到說明。馬克思指出，共產黨“他們沒有任何同整個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的利益”，共產黨人必須橫向能夠堅持和代表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的共同利益，縱向始終代表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整個運動的利益。共產黨人為了實現無產階級和人類的解放，首先必須“使無產階級形成為階級，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由無產階級奪取政權”[6]。那麽共產黨人如何才能沒有同他所代表的階級和民眾不同的利益？如何才能在橫向和縱向兩個方面都始終代表著整個階級、整個運動的利益？怎樣才能把無產階級形成為階級即從自發的階級變成自為的階級呢？那就是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強調的“理論上的先進性”和“實踐上的先進性”的有機統一。
共產黨人作為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先進政黨，承擔著領導和帶領無產階級、人民民眾實現馬克思主義價值追求和社會理想的重大責任。由于馬克思主義把基于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的“解釋世界與改變世界的有機統一”作為自己的精神特質，所以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先進組織——共產黨人必須在始終代表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整體利益的前提下，必須始終做到“理論上的先進性和實踐上的先進性”的有機統一。
馬克思恩格斯在作為馬克思主義誕生標志的《共產黨宣言》中強調指出，為了使得共產黨人始終代表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的整體利益，“因此，在實踐方面，共產黨人是各國工人政黨中最堅決的、始終起推動作用的部分(註：‘最堅決的、始終起推動作用的部分’在1888年英文版中是‘最先進的和最堅決的部分，推動所有其他部分前進的部分’)；在理論方面，他們勝過其餘無產階級民眾的地方在于他們了解無產階級運動的條件、進程和一般結果”[7]。這就是說，共產黨人隻有成為在理論創新中“說明世界”的先進組織和先進分子，成為在實踐創新中“改變世界”的先進組織和先進分子，才能承擔起領導無產階級不斷解放自己並最終解放全人類的歷史責任。
作為理論方面的先進性，就是要求共產黨人必須能夠了解並科學揭示社會發展的本質和規律，在科學揭示社會發展規律的基礎上了解和揭示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解放自己的基本條件、歷史進程和這一實踐的目標和結果，並通過這種了解和揭示，不斷實現共產黨人理論上的自覺自信，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實現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的自覺自信，使之成為自覺自為的統一的社會力量。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形成改變世界的強大而持續的力量。根據共產黨人理論上先進性的要求，共產黨人應當不斷提升自己的學習能力和理論思維能力，善于在實踐基礎上進行理論創新，在理論創新中不斷深化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認識，不斷深化對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解放事業發展規律的認識，不斷深化新的社會建設規律的認識。正像中國共產黨人強調的那樣，不斷深化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認識，不斷深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規律的認識，不斷深化中國共產黨執政規律的認識。理論上的先進性，必須是基于規律性認識後實現的理論先進性，任何不以規律性認識為基礎的理論創新都不具備理論的先進性，當然也起不到指明社會發展方向和無產階級及人民民眾解放事業方向並推動歷史前進的先進作用。
作為實踐方面的先進性，就是要求共產黨人必須能夠在“改變世界”的偉大實踐中成為“最先進、最堅決”並始終起推動作用的力量。共產黨人本身就是為了通過實踐改變世界而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先進組織。作為無產階級的先鋒隊，必須始終成為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解放自己的偉大實踐中的最先進的力量，最堅決的力量，對整個無產階級解放實踐及其他部分始終起推動作用的力量。共產黨人理論上的自覺自信隻有轉變為實踐上的自覺、自信，才能真正體現出共產黨人的先進性，或者可以說，實踐上的先進性才是衡量共產黨人先進性的根本標準。基于此，共產黨人任何時候都要走在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偉大實踐的前列，並通過自身的先鋒模範帶頭作用和戰鬥堡壘作用團結和凝聚無產階級所代表的整個人民民眾，使之成為真正創造歷史的自覺力量，從而形成促進社會發展並實現自己解放、人類解放的巨大歷史合力。
共產黨人要實現自身理論上的先進性和實踐上的先進性的有機統一，關鍵是增強和保持共產黨人的純潔性。這種純潔性，就是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強調的“他們沒有任何同整個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的利益”。共產黨人作為無產階級的先鋒隊，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的利益就是他們的利益，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的解放就是他們的神聖責任和奮鬥目標。這就要求共產黨人時時刻刻進行黨性教育和黨性修養，時時處處把握和處理好與無產階級、人民民眾事業的關系，真正把無產階級、人民民眾的利益作為自己最高的價值目標和判斷標準，任何時候都不允許共產黨人把自己凌駕于人民民眾之上，更不能形成為一個有著自己獨特利益的政黨。也隻有這樣一個沒有自己獨特利益、始終把人民民眾的利益作為最高價值目標和追求的政黨才能真正做到並保持理論和實踐上的雙重先進性。新世紀中國共產黨人進行的先進性和純潔性教育及其黨的民眾路線教育活動，就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上的先進性和實踐性上的先進性在當代中國的偉大創造。
綜上所述，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共產黨人，其區別于其他政黨的精神特質就是基于人民解放的理論上先進性和實踐上先進性的有機統一，它是馬克思主義精神特質在共產黨人身上的具體體現。
三、馬克思主義政黨領袖的精神特質：基于人民解放的說明世界的“科學家”與改變世界的“革命家”的有機統一
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及其歷史使命隻有通過共產黨這一先進組織才能承載和實現。共產黨人代表的無產階級及其人民民眾，在馬克思主義看來，是馬克思主義這一精神武器發揮改變物質世界的物質力量。這一物質力量的作用大小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共產黨人的先進性及其與無產階級、人民民眾的密切關系。但共產黨人作為一個始終代表並推動實現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解放的先進組織，必須要有一個能夠領導共產黨人並帶領人民民眾的不斷實現解放的黨的領袖。黨的領袖應當是共產黨這一先進組織的核心，無產階級及其人民民眾形成巨大凝聚力、向心力的重要前提，是共產黨人在無產階級改變世界的實踐中真正起到戰鬥堡壘作用的基本保證。
作為領導共產黨人並推動無產階級及其人民民眾不斷解放的黨的領袖，到底應當具備什麽樣的精神特質和要求才能承擔和完成這一神聖的歷史使命呢？或者說，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如何在共產黨的領袖身上具體實現呢？這個問題我們不妨從馬克思身上尋找答案。馬克思作為無產階級及其共產黨人的領袖是當之無愧的，馬克思身上的精神特質就是馬克思主義特質的具體體現，就是無產階級及其共產黨人特質的體現，更是無產階級及其共產黨人領袖特質的具體體現。研究馬克思身上體現的精神特質及其承擔的重要角色，有助于我們理解和揭示共產黨領袖應當具備的精神特質和角色。關于這一點，我們通過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如何評價馬克思及馬克思身上具有的特質及角色就會找到答案。
1883年3月17日，恩格斯在英國倫敦海德公園馬克思的葬禮上發表了講話，對馬克思一生的貢獻做了高度評價，認為馬克思的逝世，“對于歐美戰鬥的無產階級，對于歷史科學，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這位巨人逝世以後所形成的空白，不久就會使人感覺到”[8]。恩格斯關于馬克思的貢獻及其身上具有的特質和承擔的角色的評價，集中到一點，就是馬克思是“科學家(或思想家)”，又是“革命家”，而且首先是一個“革命家”。
恩格斯認為，馬克思是當之無愧的科學家。因為“正像達爾文發現有機界的發展規律一樣，馬克思發現了人類歷史的發展規律”，“不僅如此。馬克思還發現了現代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它所產生的資產階級社會的特殊的運動規律。由于剩餘價值的發現，這裏就豁然開朗了，而先前無論資產階級經濟學或者社會主義批評家所做的一切研究都隻是在黑暗中摸索”[9]。因為有了馬克思的發現，歷史在人們眼中成為了有規律的可以認識、把握和遵循的歷史過程，資本主義的本質及其規律不再神秘，資本主義也不再永恆，它隻是人類歷史發展的一個階段而已。馬克思這些發現促進和幫助共產黨人實現了理論上的先進性，因為他依據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和資本主義發展規律，指明了“無產階級運動不斷解放的條件、進程和一般結果”。
恩格斯講到：“一生能有這樣兩個發現，該是很夠了。即使隻能做出一個這樣的發現，也已經是幸福的了。但是馬克思在他所研究的每一個領域，甚至在數學領域，都有獨到的發現，這樣的領域是很多的，而且其中任何一個領域他都不是淺嘗輒止。”[10]馬克思作為科學家、思想家，最根本的就是體現在揭示人類社會發展規律、資本主義發展規律及其無產階級解放事業的規律及趨勢，實現了共產黨人認識上的自覺自信，使無產階級從自發的階級變成為自覺的階級。這一點，馬克思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他作為科學家就是這樣”[11]。
恩格斯認為，作為科學家所做的事情，“在他身上遠不是主要的”，“因為馬克思首先是一個革命家”。那麽如何理解馬克思首先是一個革命家呢？這首先是由馬克思對馬克思主義的精神特質及其對共產黨人精神特質的要求的理解決定的。馬克思明確指出，“哲學家們隻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所以“全部問題在于使現存世界革命化”。馬克思認為，自己新的世界觀，不能局限于解釋世界，必須把重點和追求放在改變世界上，隻有通過改變世界才能實現無產階級和人類的真正解放。在馬克思眼裏，共產黨人作為無產階級利益的代表，必須始終做到理論上的先進性和實踐上的先進性，而馬克思在論述兩個先進性時則把實踐上的先進性放在了理論上的先進性之前加以強調。馬克思關于自己的新世界觀及其共產黨人特質的理解，使得馬克思更強調自己身上革命家的特質和角色。
馬克思首先是一個革命家，主要的不是基于他對馬克思主義及其共產黨人精神特質的理解，而在于其關註和投身于那些能夠真正改變無產階級命運、促進人類社會不斷“革命化”的現實運動和具體事件。恩格斯認為，馬克思極為關心科學技術的發現和進步，因為“在馬克思看來，科學是一種在歷史上起推動作用的、革命的力量。任何一門理論科學中的每一個發現——它的實際套用也許還根本無法預見——都使馬克思感到衷心喜悅，而當他看到那種對工業、對一般歷史發展立即產生革命性影響的發現的時候，他的喜悅就非常尋常了”[12]。馬克思正是基于“改變世界”“使現存世界革命化”並實現歷史發展和無產階級解放而高度關註、關心科學技術的發現和發展的。
馬克思首先是一個革命家，也不僅僅是因為他關註、關心能夠改變世界、促進歷史發展的科學技術的發現和發展，而主要是因為“他畢生的真正使命，就是以這種或那種方式參加推翻資本主義社會及其所建立的國家設施的事業，參加現代無產階級的解放事業，正是他第一次使現代無產階級意識到自身的地位和需要，意識到自身解放的條件”[13]。恩格斯評價道：“鬥爭是他的生命要素，很少有人像他那樣滿腔熱情、堅忍不拔和卓有成效地進行鬥爭。”[14]為此，恩格斯回顧了馬克思一生參加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基本經歷和重要事件。從編輯、撰寫各種批判現實社會並發出戰鬥性聲音和呼吁的文章、小冊子到在巴黎、布魯塞爾和倫敦各組織中的工作，再到“作為全部活動的頂峰，創立偉大的國際工人協會”[15]，馬克思不僅是一個參加者、戰鬥者，更主要的是一個指導者、推動者和設計者，馬克思作為革命家在無產階級及其人民民眾的解放事業中的巨大貢獻，得到了全世界的普遍認同。就是在馬克思逝世的當時，“在整個歐洲和美洲，從西伯利亞礦井到加利福尼亞，千百萬革命戰友無不對他表示尊敬、愛戴和悼念”[16]。馬克思逝世後的一百三十多年的世界歷史發展和無產階級及其人民民眾的解放進程進一步證明和肯定了馬克思作為革命家的地位和貢獻。
馬克思身上的科學家與革命家的精神特質及角色，形成了共產黨這一先進組織的領袖最重要、最根本的“基因”，隻有不斷實現理論創新，形成規律性認識，承擔起“科學家”的角色和責任，才能把共產黨人代表的無產階級和人民民眾的解放事業建立在遵循社會發展規律之上，變成自覺、自為、自信的現實運動。隻有不斷實現實踐創新，開創實踐新局面，承擔“革命家”的角色和責任，才能把無產階級及其人民民眾的解放事業匯聚成歷史發展的巨大合力，才能真正形成改變世界的統一、強大的物質性力量，才能實現無產階級及其人民民眾解放事業在實踐上的自覺、自為、自信，才能真正推動和實現無產階級和人類解放事業不斷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飛躍。
綜上所述，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並作為無產階級先進組織即共產黨的領袖，其精神特質就是：基于人民解放的說明世界的“科學家”與改變世界的“革命家”的有機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