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美文 經典文章

沒有了年味的年

我們這輩嬰兒潮出生的人,在小的時候,心裏總盼著過年。過年的快樂與幸福,就定格在童年那個時代的記憶裏。那個時候物質奇缺,平日裏沒有什麽東西可吃,肚子總感覺到餓,穿的衣服常常是撿哥哥或姐姐們的,衣服上多數是補丁疊著補丁,所以就盼著過年。也隻在過年的時候,平日裏難吃的上的魚肉,難穿上的新衣,這幾天才能滿足人們的欲望。過年的時候,人們除了在廚房做吃,所有的一切勞作都已經停止。屋外。家家戶戶燃放鞭炮,孩童追逐嬉鬧;屋裏,大人把盞推杯,閒話桑麻。真是戶戶聞的婦孺笑,家家扶的醉人歸,連空氣都洋溢著喜慶與祥和,這就是我們在童年記憶裏讓人留戀的“年味”。

想來“過年”之所以被國人視為重大的節日,更多的是在于:人們真正的能把手中的工作放下,在外辛苦了一年,該是給自己一點時間與親戚好友虔誠的串門與相互拜望的機會。在我的童年印象裏,初二的一大早,媽媽就會帶著穿戴整齊的我們,還捎帶著自家做的炸餃和糖果餅幹這類的禮品,到親戚、朋友和鄰居家挨家挨戶去道賀,見了面,人人口裏連連說著“恭喜發財”。在這一聲聲的祝福裏,我們這些小孩接過大人們遞給的一兩毛壓歲錢的紅包,這些壓歲錢代表著長輩們的愛意,但是隻是那麽小小的一點心意,卻讓我們心裏感覺到無限的溫暖,這種溫暖深深的烙在了許多孩童的記憶裏。隻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改變,與時下相比,現在通信便利,傳統的互相走動拜年方式已經簡化為手機上的一條群發信息,要想聽到一聲純粹的,不包含任何利益,隻表達人類友愛與祝福的“恭賀新禧”,已經越來越難得,越來越稀罕。如今,要到親朋好友家去拜訪,事前得告知,要麽人家一家子都在麻將桌上,要拆牆散伙來招待你,人家願意,你心裏也不是滋味。至于長輩們給孩子們的壓歲錢,已經變成了人情關系的公關匯演,家裏孩子壓歲錢的接受與要送出,大人們都要經過一番親疏利益的公式演算,在這樣的公關中,孩子們手中接過的壓歲錢,已經讓孩子們從其中的數額裏,讀懂了父母在別人心裏的地位,過早地讓這些幼小的心靈飽嘗了人世的滄桑,那裏還有年味的溫馨。

我想,這就是為什麽,現在許多人都在感嘆說,大都市的年過的越來越沒有滋味。年飯還沒有吃,大人們就接到相邀打麻將的電話,于是家家戶戶,隻聽到麻將聲,大人們圍著麻將桌打的天昏地暗,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一回家就倒床而睡。孩子們當然也好不到那裏,他們拿著手機或電腦整天的上網,沉迷于網路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怎樣的精彩與無奈,真的與他們一點都沒有關系。家已經沒有了交流,誰都有誰的娛樂天地,即使是已經有許久沒有見面的親朋好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沒有說上兩句話,也就急著上了麻將桌,大家都有各自的任務要做,所以這頓年夜飯,也就草草收場。有些人家裏的年夜飯都是在酒店裏定的,雖然貴了些,但是簡單快捷,完全符合都市人時間就是金錢的觀念,要知道在娛樂中也能創造金錢。這些種種現象都表明,現代人已經不在乎吃,而是在乎玩。與從前時代的人相比,象是高雅許多,但是從許多人的口裏得知,根本不是那麽的一回事,許多人感嘆說:現在不懂玩,真的不成,社會人際關系那麽的復雜,打麻將玩牌是與上級和同事還有街坊鄰居搞好關系的唯一捷徑。

都市的年過的那樣沒有滋味,城裏的人,就向往著鄉下的年味,所以每到除夕那天,城裏人拖家帶口地往鄉下趕,于是弄的車站、碼頭、飛機場,總是人滿為患,道路堵塞;但是這些想回鄉下找“年味”的都市人,到了鄉下,與在家比起來,隻是改變了麻將牌的玩伴而已。鄉下的年味也因為他們的出現與參與,而日漸的改變;所以現在鄉下的年,也悄悄的失去了往日的趣味,年味的古風也在慢慢的消失,這真是讓人感到很悲哀。

好在,縱觀每年的春運風潮,讓我覺的年在國人心中還有些地位。那麽是誰讓我們感到年還是國人的年,我想最應該要感謝那些農民工。 與我們都市人極為反差的是:那些給公路鐵路添堵,極為“固執”的中國農民工,他們是城市的邊緣一族,他們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隻想在都市的一偶,憑著力氣賺些錢,給家裏的父母和妻兒,讓他們的生活過的好些,這些農民工他們也都愛錢,但是在錢與親情之中,他們更看重的是親情,所以常常是年關一到,他們就義無反顧地開始計畫著回家過年,許多人要從上千幾公裏的輾轉,盡管這一過程他們要忍受車站的擁擠與嘈雜,超載的危險與驚恐,還有高的離譜的黑價票和各種附加費,但是人人還是要回家過年;有錢沒錢,回家過年。為的是看望父母,與留守在家的妻兒團聚,我想這應該是在外面打工一族的真實寫照,我一時也就頓悟,實際上正是這些出外打工的民工,他們才是真的維系和承載著我們這個民族最為質樸的溫情表達,維系著我們這個節日最後的“年味”。這個時候,我發現我們國人的“年味”真正的體現在春運上,在那些拖著大包小包的農民工心裏。

年味的變遷,歷史的潮流無法阻擋,但是這個傳統的年還是年年要過,看來我們這個年要怎麽過的才有意義,大家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要麽在過若幹年後,“年味”在人們的記憶裏將隻是一個遙遠的傳說。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