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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一言:引發五胡亂華三百年的血

東漢末年,宦官當政,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大將軍何進謀誅閹宦不成反為所害,而何進所召的並州牧董卓(還兼有前將軍、斄鄉侯的官職和封號)已經在進軍洛陽的途中,同時董卓受何進密令又上書曰:“中常侍張讓等竊幸乘寵,濁亂海內。昔趙鞅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臣輒鳴鍾鼓如洛陽,即討讓等。”欲以脅迫太後誅宦官,但董卓未至而何進已死。當時洛陽大亂,袁術、袁紹兄弟于是率軍攻擊皇宮,中常侍段矽等劫帝走小平津,董卓遂率其部眾于北芒迎漢帝還宮。

之後董卓當權暴虐不仁,又為呂布、王允等人設計誅殺。可惜王允為人過于剛直,當時犯了一個策略上的錯誤,就是沒有馬上赦免董卓那一大批手握兵權的部下,董卓部下校尉李催、郭汜、張濟等擁兵屯于陝,在一段時間後還沒有聽到赦免的訊息,又接著有謠傳說洛陽中人要誅滅所有涼州的董卓所部官吏,因此大家都一片惶恐不安,眾人紛紛準備解甲逃亡,在這個時候,賈詡粉墨登場了。

賈詡字文和,武威姑臧人。少時並不出名,唯有漢陽閻忠異之,謂賈詡有張良、陳平之奇。閻忠此人也是一代名士,而且可以說頗有政治遠見。他是少數幾個明白東漢皇朝已經病入膏肓不可救葯的人之一,曾經勸說名將車騎將軍皇甫嵩起兵推翻東漢皇朝,皇甫嵩不從,忠乃亡去。後《英雄記》有曰:“涼州賊王國等起兵,共劫忠為主,統三十六部,號車騎將軍,忠感慨發病而死。”

賈詡初時察孝廉為郎,因疾病辭官,西還至汧,道上遇見氐人(遊牧民族),和同行的數十人皆為他們所抓,賈詡便騙他們說:“我段公外甥也,汝別埋我,我家必厚贖之。”當時的太尉段,因為久為鎮邊大將,所以威震西土,因此他便假稱是段的外甥嚇唬氐人,氐人果然不敢害他,還與他盟誓後送他回去,其餘的人卻都遇害了。史稱賈詡此舉是“權以濟事,鹹此類也”,這個“權”字,用得頗為妥帖,因為賈詡的確是這樣一個人。

就在董卓所部的李催、郭汜、張濟等人打算散伙的時候,賈詡阻止了他們。他的理由是:“聞長安中議欲盡誅涼州人,而諸君棄眾單行,即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率眾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幸而事濟,奉國家以征天下,若不濟,走未後也。”他這麽做,是因為他也是董卓所部的官吏,記載說“董卓之入洛陽,詡以太尉掾為平津都尉,遷討虜校尉。卓婿中郎將牛輔屯陝,詡在輔軍,卓敗,輔又死”,所以他此舉也是為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打算,因為李、郭等人本就是馬賊及軍人出身,未必是一個亭長可以捉拿的。

他此舉的直接後果,是導致李、郭等人“遂將其眾而西,所在收兵,比至長安,眾十餘萬……與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王方等合圍長安城。十日城陷,與布戰城中,布敗走。催等放兵劫掠長安老少,殺之悉盡,死者狼藉。誅殺卓者,屍王允于市……催、汜入長安城,屯南宮掖門,殺太僕魯馗、大鴻臚周奐、城門校尉崔烈、越騎校尉王頎。吏民死者不可勝數”,漢獻帝被李、郭等所挾,而關東豪傑乘動亂之機自此開始了大規模的攻城掠地行為,以壯大自己的勢力。在此以前,各地諸侯還不敢太明目張膽地進行此類舉動。正是賈詡的這個建議,使東漢天下陷入了空前的混亂狀態。

此後,關中又因為李、郭等人的爭權奪利,傷亡巨大,極大地破壞了當時黃河中下遊地區的生產力和社會發展。《三國志》雲:

時三輔民尚數十萬戶(指李、郭入洛陽前),催等放兵劫略,攻剽城邑,人民飢困,二年間相啖食略盡。又有雲:“天子入洛陽,宮室燒盡,街陌荒蕪,百官披荊棘,依丘牆間。州郡各擁兵自衛,莫有至者。飢窮稍甚,尚書郎以下,自出樵採,或飢死牆壁間。”

李、郭等四人對關中荼毒之烈,追本溯源實出自于賈詡這一言之謀,故而裴松之在給《三國志》作註的時候評曰:

臣松之以為傳稱“仁人之言,其利溥哉”!然則不仁之言,理必反是。夫仁功難著,而亂源易成,是故有禍機一發而殃流百世者矣。當是時,元惡既梟,天地始開,致使厲階重結,大梗殷流,邦國遘殄悴之哀,黎民嬰周餘之酷,豈不由賈詡片言乎?詡之罪也,一何大哉!自古兆亂,未有如此之甚。

看當時的情況,王允為人正直有幹才,朝中尚有皇甫嵩、朱俊等名將,關中精兵數萬,而宦官已除,即使不能復振漢朝,一時安定還是可以的,所以裴松之有“元惡既梟,天地始開”一說。因此就這樣的情形而言,說賈詡這一言導致“邦國遘殄悴之哀,黎民嬰周餘之酷”不為過,而“詡之罪也,一何大哉!自古兆亂,未有如此之甚”這個評價也是很中肯的。

正是因為這次動亂,漢中央政府的政令開始不行天下,天子和朝廷威信全無,再無崛起之可能:

乘輿時居棘籬中,門戶無關閉。天子與群臣會,兵士伏籬上觀,互相鎮壓以為笑。諸將專權,或擅笞殺尚書。司隸校尉出入,民兵抵擲之。諸將或遣婢詣省,或自齎酒啖,過天子飲,侍中不通,喧呼罵詈,遂不能止。又竟表拜諸營壁民為部曲,求其禮遺。醫師、走卒,皆為校尉,御史刻印不供,乃以錐畫,示有文字,或不時得也。諸將不能相率,上下亂。

——《三國志·董卓傳》

至此,可以說漢中央政府的地位和威望徹底瓦解,甚至獻帝在回洛陽的時候,“州郡各擁兵自衛,莫有至者”,各地諸侯已經根本不再把皇帝和中央政府當回事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到雄才大略的曹操採納曹魏重臣荀彧的建議,搶先下手,把獻帝迎回許昌,挾天子以令諸侯後才得以有所改變。二十餘年後,曹操之子曹丕終于以魏代漢,結束了東漢皇朝,開始了三足鼎立的三國時代。

自賈詡設計讓李、郭進軍洛陽開始算起,一直到三國歸晉,期間的戰亂長達九十餘年之久。在這九十多年的戰爭裏,兩漢皇朝所積累的資本,包括寶貴的人才資源,全部消耗殆盡,包括在東漢末年分裂之初成長起來深知民間疾苦以及當時政治經濟矛盾,又具有極高才幹的政治家、戰略家、軍事家們基本蕩然無存,而政權最後落在了一些全靠祖上餘蔭掌權的紈絝子弟和隻知道清談的文人手裏,他們在門第優越感的支持下,隻知道埋頭享樂或陶醉于清談之中,同時由孫權肇基的門閥現象又極度發展,最後終于導致全國的階級、種族、經濟等各方面矛盾不斷激化,因此三國統一後還不到二十年,中原地區再次陷于血泊之中,由“八王之亂”而晉室東遷,北方遊牧民族大舉入侵,其結果就是產生中國歷史上最黑暗、血腥的一頁——“五胡亂華”。

而這“五胡亂華”三百年的動亂和血腥,可以說導火線僅僅就是因為賈詡的一句話。

本文摘自《嚴肅的不正經》,作者:汗青,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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