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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書

【說明】 《漢書·藝文志》記載的古代天文著作凡二十一家,多達四百五十卷,但是到了著錄《隋書·經籍志》的唐代,大約全都失傳了,今知年代較古遠的天文著作如甘氏、石氏、巫鹹三家《星經》、《黃帝天文佔》等最早見于《隋書·經籍志》中,《漢書·藝文志》不載其名,顯然屬于後人整理、輯佚一類著作。其他如《淮南子·天文訓》等失之蕪雜,近年來考古發現的如馬王堆出土《天文氣象雜佔》等又不能作為綜合性的天文著作。所以,今知的系統、全面的天文學專著,以《史記·天官書》為最古。

《史記·天官書》與《歷書》一樣,也不在《史記》十篇亡書之數,必為太史公原著(也有人以為是“妄人錄《漢書·天文志》而成”,可不論),當然不排斥其中有錯簡以及後人竄入的成份,這是古書難以避免的,也不影響它的真價值。

天官書的內容大體可分作七章,一為經星,分作五宮記述三垣二十八宿等恆星;二為五緯,記木、火、土、金、水五行星;三為二曜,記日與月;四為異星;五為雲氣;六為候歲;七是總論。前二章是記述的重點。第三章對日、月的記述最為簡略,日隻講了暈、虹與食,而且偏重于佔卜。日的其他天文知識,如運行失常、黑子(《晉書·天文志》黑子之外,還記有日烏、黑氣、黑雲等名)、日珥(《周禮·視》稱為監,鄭玄等稱為冠珥)、光斑(《宋史·天文志》記為“日生牙”等)、色變、“乍三乍五”等,都沒有記載,對月的記述同樣有許多當有而無的地方。清·王元啓解釋說:“《天官書》前無所承,史公首創為之,不能如後代測驗之詳,故約舉大綱以存佔候之舊”。第長章章首冠以“太史公曰”字樣,隨後從“自初生民以來”,歷述各個歷史時期的天官、天文現象與佔驗等事,按《史記》“書”體的貫例,這些內容是放在篇首的,所以有人認為是由于錯簡被移到了書末。
 
 
 
【譯文】

中宮的天極星,其中一顆最明亮的,是天神太一的常位;旁邊的三顆小星象征三公,有人說是象征太一神的諸子之屬。天極星的後面是形如鉤狀的勾星四顆,其中最後一顆大星是正妃,其餘三顆是後宮的側妃嬪媵之類。環繞一周有十二顆匡扶守衛中宮天神的星,屬于文、武諸藩臣。以上都稱為紫宮。
紫宮靠前的部分,對著鬥口有三顆星,呈橢形,尖在北端,星光暗淡,若隱若現,名為陰德,或者稱為天一。紫宮左方三星名為天槍,右方五星名為天棓,後面六星橫跨天漢到達營室,稱為閣道。
北鬥星有七顆,《尚書》所說的“旋、璣、玉衡以齊七政”中的“七政”,就是指這七顆星。北鬥的鬥杓與東宮七宿中的角宿相連,鬥衡與南鬥宿殷殷相對,鬥魁枕于西方七宿中的參宿頭頂。黃昏時以鬥杓所指方位建明四時月份;鬥杓,主華縣西南方向的禍福吉凶。夜半時以鬥衡所指方位建明四時月份;鬥衡,主黃河、濟水之間的中原地區的禍福吉凶。黎明時以鬥魁所指方位建明四時月份;鬥魁,主海、岱東北方向的禍福吉凶。北鬥是天帝的車子,在天球中央運行,而主宰、鉗製四方。分別陰陽,建明四時,平均五行,移易節度,確定十二辰紀的位置,全都依靠北鬥。
在鬥魁之上有六顆星,形狀如筐,名為文昌宮:六顆星的名稱一是上將,二是次將,三為貴相,四為司命,五是司中,六是司祿。在鬥魁四顆星中間,有星名貴人之牢。魁下有六顆星,每二顆相鄰成對,共三對,稱為三能(tái,台)。三能星顏色明暗相同,象征君臣和合;不同,表示君臣乖戾。北鬥旁的輔星明而近,則輔佐的大臣受信任而且權重;離北鬥遠而小,則不受信任,權輕而弱。
鬥杓的末端有二星,靠近北鬥的稱為天矛,就是招搖星,離北鬥較遠的為盾星,又名天鋒。靠近鬥杓有十五顆星,形狀上如勾下如環,名為賤人之牢。牢中星多,象征塵世中的囚犯多,星少囚犯也少。
天一、天槍、天棓、天矛和盾星動搖,星光的芒角大,預示世亂兵起。
東宮名蒼龍,包括以下星宿:房宿、心宿。心宿是天帝發布政令的明堂,其中一顆大星為天王,前後二小星為諸子。心宿的三顆星排列形狀不宜于直,直則表示天王政令失宜。房宿為天府,又名為天駟。房宿以北有星名右驂。旁有二星名為衿(qǎn,遣);北有一星名為(xiá,霞)。東北有彎曲排列的(二)十二顆星,名為旗。旗中有四星名為天市;六星名為市樓。天市中星數多表示世間富足殷實;星數少則國虛民貧。房宿以南有許多星,總名為騎官。
角宿有二顆;左邊的為李,右邊的為將。大角一星,為天王大帝的公廷。兩旁各有三顆星,鼎足而立如勾狀,名為攝提。之所以稱為攝提,是由于它們正當鬥杓所指的方向之下,被鬥杓所提攜,以建明時節,所以又有“攝提格”的名號。亢宿是天神的外朝,主疾病。在它南邊有南北二顆大星,名為南門。氐宿就是天的根柢的意思,主疫氣。
尾宿九星,為天帝九子,又有的說它象征君臣;各星間相距絕遠,就表示君臣不和。箕宿為敖客,又稱為天的口舌。
火星陵犯或者守在角宿附近,預示有戰爭發生。守在房宿、心宿附近,不利于帝王。
南宮名朱鳥,包括以下星宿:權、衡。衡指太微垣,是日、月、五星三光的宮廷。周圍有匡輔和守衛的十二顆星,代表藩臣:西邊是將;東邊是相;南邊四顆星,中間二顆名為執法,執法之間為端門;端門左右,為掖門。門內有六個星座,都是諸侯。其中一個有五顆星,為五帝坐。諸侯、五帝坐之後聚集著十五顆星,蔚然叢雜,名為郎位;郎位傍有一大星,是將位。月與五星自西而東順入于太微垣中,循軌道運行。察看它們走過的路徑,停留在某星旁,世間與該星對應的官員就會被天子殺掉。月與五星自東而西逆入于太微垣,若不循軌道運行,按照它們所陵犯的星名佔卜吉凶;若犯于中間的五帝坐,表示禍福已成,無法可解,是群下相從而謀,共同作亂的結果。金星、火星犯帝坐尤為嚴重。在太微垣西部藩衛星的西面,有五顆相垂而下的星,名為少微,是士大夫的象征。權,就是軒轅座,形體如黃龍。前面一顆大星,是女主的象征;其他小星代表後宮奉御妃嬪之屬。月與五星犯守,佔卜與衡相同。
東井宿主佔卜與水有關的事宜。它的西面偏曲處有一顆星名為鉞。鉞以北,有北河,以南,有南河;兩河與天闕星之間為三光所經的關梁。輿鬼宿,佔主佔卜鬼神祭祀事;其中一顆白色星名叫質星。火星守南、北河,有兵禍起,糧食歉收。所以說觀道德于衡,天子遊觀佔于潢,王者傷敗表現于鉞,有禍亂表現于井,有誅殺則表現于質星。
柳宿是朱雀的嘴巴,主佔草木事。七星宿為朱雀頸,是象咽喉一樣的圓形器管,主佔卜緊急事。張宿為朱雀的嗉囊,是天廷的廚房,主佔卜宴客事。翼宿是朱雀的羽翮,主佔卜遠客事。
軫宿是天神的車子,主管風事。旁邊有一顆小星,名叫長沙星,星不宜明,若與軫宿的四顆星一樣明亮。與五星入于軫宿之中一樣,表示將有大的戰爭發生。軫宿南面的眾星名為天庫樓;庫旁有五個車星。車星有芒角、星數太多、太少,都預示天下將出現兵車騷動,無有寧處。
西宮名為鹹池,包括的星宿有:天五潢。五潢,是五帝的車舍。火星入其中,天有旱災;金星入,有兵災;水星入,有水災。其中又有三個柱星;一個不見,就表示有戰爭發生。
奎宿又名封豕,主佔卜有關溝瀆的事。婁宿主佔卜聚眾的事。胃宿主佔卜倉廩的事。胃宿南有許多星,名為(kuài,快)積。
昴宿又名髦頭,是一個與胡人有關的星,又主喪事,稱為白衣之會。畢宿又名為罕車,象征邊兵,主佔卜弋獵等事。在畢宿中最大一顆星的旁邊有一顆小星,名為附耳,附耳星搖動,表示天子身邊有讒亂之臣。昴宿、畢宿之間的二顆星是天街。街北,象征夷狄人的國家;街南,象征華夏建立的國家。
參宿形狀如同白虎。中間三顆東西直立的星,其平如衡,稱為衡石。衡石下有三顆星,直立如錐,名為罰,主佔卜有關斬殺的事。衡石外的四顆星,是參宿的左右肩、左右股。參宿上面邊隅處有三顆小星排成三角形,名為觜(zī,資)觽(xī,希),如同參宿這頭白虎的虎頭,主佔卜軍旅事。參宿以南有四顆星,名為天廁。廁下有一顆星,名為天矢。矢星為黃色則吉利;若為青色、白色、黑色則凶。參宿以西有彎彎曲曲的九顆星,分三處羅列,一處名為天旗,第二處名為天苑,第三處名為九遊。參宿以東有一顆大星名為狼。狼星星光的芒角變色,天下多盜賊。下有四顆星名為弧,正對著狼星。狼星下面與地相接處有一顆大星,名為南極老人。老人星出現,世道安寧;不出現,有戰事。常常在秋分時的黎明,于城南郊對它進行觀測。
附耳星進入畢宿之中,有兵事興起。
北宮名為玄武,包括的星宿有:虛宿、危宿。危宿主天府、天市蓋房等土功事;虛宿主佔卜喪事。
虛、危二宿以南有一大群星,總名為羽林天軍,羽林天軍西部諸星名壘星,或者稱為鉞星。鉞星旁有一顆大星名為北落。倘若北落星暗而不明或隱而不見,羽林天軍星動搖、有芒角、星數不備,以及五星陵犯北落,入于羽林天軍,有戰事發生。火星、金星、水星入羽林天軍就更為嚴重:火入,不利于軍;水入,有水災;木星、土星入,對軍事有利。危宿以東有六顆星,每兩顆相鄰成對,名為司空。
營室宿是天上的清廟,附近有離宮、閣道。營室以北的天漢之中有四顆星,名為天駟。天駟旁一星,名為王良。王良旁一星為策,策星動搖,天下兵起。旁有八星,橫跨天漢,名為天潢,天潢旁有一顆星,名為江星。江星動搖,有大水災。
杵臼有四顆星,在危宿南面。又有匏瓜星,若有青色、黑色星停留在附近,天下魚鹽價貴。
南鬥宿是天廟,它的北邊有建星。建星,如同天廟前的旗。牽牛宿就是廟前祭祀的犧牲。牽牛以北是河鼓宿,河鼓中的大星,代表上將;左右小星,代表左右將。又有婺女宿,它的北邊是織女星。織女,是天帝的孫女。
觀察日、月的運行,以揆度歲星的運行是否正常。按五行說,歲星于五方主東方,于五行為木,于四季主春,于十天幹為甲乙。多行不義,天降懲罰就會由歲星表現出來。歲星運動有了贏縮,就按它在天球上所處的次舍,檢查與地面上的什麽國相對應,歲星所在次舍對應的國家不可征伐,而該國可以征伐別國。歲星運行超過了應處的次舍稱為贏,不到應處的次舍稱為縮。贏,所對應的國家有兵事,人不得息;縮,對應的國家有憂患,軍將死亡,國家傾敗。歲星所在次舍,若五星也都聚集在此舍之中,下面對應的國家可以義取天下。
在攝提格歲:歲陰在寅位從東向西行,歲星在醜位從西向東行。正月時,歲星與鬥宿、牽牛宿黎明前出現于東方,名為監德。星色青蒼而明亮。如歲星失次運動,在它出現時,猶能看到柳宿。歲星早出,有水災;晚出,天旱。
歲星出現後,先自西向東行十二度,需要一百天的時間,然後開始向西逆行;逆行八度,也是要一百天,重又向東行。一歲共行三十度十六分度之七,平均每天行十二分度之一,十二年繞天一周。出時常在東方,時間為早晨;隱入地下在西方,黃昏時候。
單閼歲的時候:歲陰在卯位,歲星在子位。二月時,歲星與婺女、虛、危三宿早晨出現于東方,名為降入。星大而且明亮。若運行失次,出現時能夠見到張宿。這樣的年份有大水災。
執徐歲時:歲陰在辰位,歲星在亥位。在三月份時,歲星與營室、東壁二宿一起,早晨時出現于東方,名為青章。星光青青而章明,所以得名。如果運行失次,出現時應能見到軫宿。歲星早出,天旱;晚出,有水災。
大荒駱歲時:歲陰在巳位,歲星在戌位。四月份時,歲星與奎、婁二宿一起,早晨出現在東方,名為跰(pián,陽平,片)踵。星光熊熊呈赤色,有光芒。若失次運行,出現時應能見到亢宿。
敦牂歲時:歲陰在午位,歲星在酉位。五月份,歲星與胃、昴、畢三宿一起,早晨出現于東方,名為天明。星炎炎有光。這一年應該停止兵事,隻對帝王有利,不利于治軍弄武。若歲星失次,出現時應能見到房宿。歲星早出,有旱災;晚出,有水災。
葉洽歲時:歲陰在未位,歲星在申位。六月份,歲星與觜觽、參宿一起,早晨出現于東方,名為長列。星體昭昭有亮光。當年利于出兵行武事。歲星若運行失次,出現時應能見到箕宿。
涒灘歲時:歲陰在申位,歲星在未位。七月份,歲星與東井、輿鬼二宿一起,早晨出現于東方,名為大音。星體昭昭,光呈白色。若運行失次,出現時應能見到牽牛宿。
作鄂歲時:歲陰在酉位,歲星在午位。八月份,歲星與柳宿、七星、張宿一起,早晨時出現于東方,名為長王。星光明亮而有芒角。當年,所出國大吉利,五谷豐熟。若運行失次,出現時應能見到危宿。這時若有旱災算是吉利事了,再不就是有女主的喪事,民間有疾疫流行。
閹茂歲時:歲陰在戌位,歲星在巳位。九月份,歲星與翼、軫二宿一起,早晨時出現于東方,名為天睢。星光呈白色,大而明亮。若運行失次,出現時應能見到東壁宿。這樣的年歲便有水災或有女主的喪事。
大淵獻時:歲陰在亥位,歲星在辰位。十月份,歲星與角宿、亢宿一起,早晨時出現在東方,名為大章。星光蒼蒼然。如同星欲提前躍出黎明前的黑暗。名為正嚴。這樣的年歲,宜于興兵用武,其將帥必有武功;歲星所在國有德,將要擁有四海,成為普天下人共同的君主。歲星運行失次,應能見到婁宿。
困敦歲時:歲陰在子位,歲星在卯位。十一月份,歲星與氐宿、房宿、心宿一起,早晨出現于東方,名為天泉。星光玄色,很是明亮。當年,有事于江和池沼則吉則,不利于起兵。歲星運行失次,應能見到昴宿。
赤奮若歲時:歲陰在醜位,歲星在寅位。十二月份,歲星與尾宿、箕宿一起,早晨時出現于東方,名為天皓。星光殷然,色黑而明亮。歲星運行失次,應能見到參宿。
應當在某處停留而不停留,雖然停留又左右搖動,或者不應當離去而離去,與其他星交會,對相應國都不利。在某處停留得久,相應國德澤深厚。歲星光的芒角動搖,或乍大乍小,顏色屢變,都預示人主有憂患。
歲星運行失次有如下情況:進而向東北行,不出三月就會出現天棓星,其長四丈,末端尖銳。進而向東南行,不出三月就會出現彗星,其長二丈,形狀與掃帚相類。退而向西北行,不出三月就會出現天棓星,其長四丈,末端尖銳。退而向西南方行,不出三個月就會出現天槍星,其長數丈,兩頭尖銳。認真觀察與這些星出現的天宇相對應的國家,該國不可以舉辦大事、出兵用武。歲星出時如浮如沉,該國有土功;如沉如浮,分野之國亡。歲星顏色赤紅而且有芒角,所在國必昌盛。與該國作戰的,必不勝。歲星顏色赤黃而濃重,所在國五谷大熟,得大豐收。歲星顏色青白或赤灰,所在國有憂患。歲星隱于月亮之後,分野國有被放逐的宰相;歲星與太白星往復離合,所在分野有軍隊被擊敗。
歲星又名攝提,名重華,名應星,名紀星等。前面說營室是天上的清廟,就是指歲星的清廟。
察陽剛的氣象以對熒惑星做出決斷。按五行說,熒惑與五方相配為南方,五行屬火,四時主夏,十幹為丙丁。行為失禮,天降懲罰由熒惑星表現出來。熒惑就是行為失禮的意思。出現就有戰爭,隱沒戰爭就會停止。以熒惑所在的分野佔卜該國的吉凶。熒惑星預示著孛亂、殘害賊殺、疾病、死喪、飢餓、戰爭等災難的發生。熒惑星逆行二次以上,停留下來,所停處相應的國度三月內有禍殃,五月內有外兵入侵,七月內國土半數喪失,九月內大半喪失。九月以後仍留而不去,該國滅亡。熒惑停留不去的地方,禍殃不旋踵而至,看似大,反而小;若緩緩而來,所受禍殃看似小反而大。熒惑停留在輿鬼宿以南,預示男子死喪;在輿鬼以北,則女子死喪。若熒惑星有芒角、動搖、原地旋轉,以及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禍殃更大。與其他星復離復合,若亮度相差不多,有危害;星的亮度相差懸殊,不能為害。連同熒惑一起的五星相從聚集在同一舍之中,對應的國度可以禮讓得天下。
熒惑運行的規律是,出地後自西向東行,經過十六舍後停止,向西逆行二舍,約經六旬的時間,重又向東行,經過數十舍,約十個月後從西方隱入地下;在地下伏行五個月後,從東方出現。若自西方出現名為“反明”,對人君不利。向東行快,向西行慢,東行每日行一度半。
熒惑向東行急,有兵聚于東;向西行急,有兵聚于西;向南北行急,有兵聚于南北。兵所聚在熒惑下相應的地區。用于佔卜戰爭,順熒惑所行用兵的必勝,逆熒惑所行用兵的則敗。熒惑隨太白而行,軍事有憂患;離太白而去,主退軍。行于太白以北,有軍隊分營;行于太白以南,有偏將出戰。當熒惑運行時,太白星自後追及熒惑,有軍隊被擊敗,將軍被殺的事發生。熒惑星停留或陵犯太微垣、軒轅座、營室宿,對人君不利。前文說心宿是明堂,就是指是熒惑神的祭廟的意思。仔細觀察以上情況,以斷吉凶。
由歷法中與南鬥交會的年份判定填(zhèn,鎮)星的位置。按五行說,填星于五方為中央,于五行屬土,于四時主季夏,于十天幹為戊、己,于五帝配黃帝,主道德,是女主的象征。每年行過一宿,二十八年繞一周,停留處,對相應國有利。不應當停留而停留,或者已經離去重又返回來,返回之後便停留下來,是相應國領土擴大的征兆,否則,得子女玉帛。若填星應當停留而不停留,既已停留,又東西來去,相應國有喪失領土的災禍,否則,失子女玉帛,不可以舉辦大事,用兵于敵。填星停留得久,相應國的福氣大;短暫,福氣小。
填星又名地侯,主佔卜收成好壞。每年運行度,每日運行度,二十八年繞天一周。填星停留的地方,五星都相從聚集于同一舍之中,下面相應的國家可以重厚之德得天下。禮、德、義、殺戮、刑罰全都失當,填星就會為此而動搖不定。
填星早出,為王者不安;晚出,有戰事不得息。填星色黃,有九芒,五音與黃鍾宮相配。若失次而行超前二三宿稱為贏,象征君主有命不能實行,否則預示有大水災。若失次而行落後二三宿稱為縮,預示以後有悲戚事發生,當年陰陽不和,冬至陰不復,夏至陽不復,不然就會有天裂地動事發生。
鬥宿是文太室,是填星之廟,填星是佔卜天子吉凶的星宿。
木星與土星會合,象征有內亂和飢餓發生,人君不可發動戰爭,戰必失敗;木星與水星會合象征謀事不終,半途而廢;與火星會合,象征有旱災;與金星會合象征有死喪事或有水災。金星在南,木星(歲星)在北,稱為牝牡,預兆五谷豐收;金星在北,木星在南,五谷有收有歉。火星與水星會合稱為焠(cuì,翠),與金星會合稱為鑠,預兆有喪事,都不可舉行大事,對敵用兵則大敗,火與土會合稱為憂,象征卿受禍孽;表示有大飢,戰敗、成為敗北之軍,軍被困,舉事遭大失敗等。土星與水會合,五谷熟而壅蔽不能流通,有全軍復滅的征兆,相應的國度不可以舉辦大事。星出現,則喪失國土;星入地隱而不見,失地可復。土星與金星會合為疾病,為外兵入侵,為喪失國土。五星中有三星會合,與會合處相應的國度,內外有戰事和喪事,要改立王公。四星會合,預示有兵喪並起,人君有憂患、百姓有流移的災難。五星會合,表示要易世而行,改朝換代了,有德者,受喜慶,改立君主,佔有天下,子孫蕃衍昌盛;無德者,受禍殃以致滅亡。五星星體都大,預兆的事體也大;都小,預兆的事體也小。
五星早出的稱為贏,贏者為客星。晚出者稱為縮,縮者為主人星。五星贏縮失次,天必有反應,由北鬥的杓星失常顯示出來。星同舍為會合。相陵犯為鬥,鬥者相距七寸以內,預示的禍事必然發生。
五星色白體圓,表示有喪事和旱災;色赤體圓,邊沿與中部有不平狀,表示有戰爭;色青體圓,表示有憂患和水災;色黑而圓,表示有疾病,多死亡;色黃而圓,則吉利。五星有赤色芒角表示有敵兵犯我城池;有黃色芒角表示有爭奪土地的戰爭,有白色芒角表示有喪事,有青色芒角表示軍隊有憂患,有黑色芒角則有水災。有赤角,堅守以待敵力窮、兵事自解。五星同色,天下兵戈止息,百姓安寧昌盛。春風秋雨,冬寒夏熱,時令正常與否,五星的動搖常在這些方面表現出來。
填星出現以後,經過一百二十天開始向西逆行,又經過一百二十天重又向東行。再經過九十天,總計三百三十日然後隱于地下,隱三十日後重新在東方出現。太初歷開始的年份,太歲在甲寅位,鎮(填)星在東壁宿,(按:此句下有缺文),所以說是在營室宿。
觀察太陽的運行以判斷太白星的位置。按照五行說,太白星于五方配西方,于四季屬秋,于十天幹為庚辛,主刑殺。刑殺失當,天降懲罰就由太白星表現出來。太白星運行失常,按照所經行的次舍推斷對應國家的吉凶。太白星出現後行經十八舍,凡需二百四十日而隱入地下。若從東方隱入地下,在地下行經十一舍,需一百三十日;從西方隱入地下,則在地下行經三舍,需十六日,然後重新出現。應當出現而不出現,或者應當隱入地下而不入,都稱為失舍。與太白失舍相應的國度,若沒有軍隊被擊敗,必有國君被篡位的事件發生。
按上元歷法,在寅年時,太白星與營室宿,晨時同出于東方,行到角宿時隱入地下;然後與營室宿黃昏時同出于西方,至角宿隱入地下。再與角宿晨時同出于東方,行到畢宿時入于地下;然後與角宿黃昏時同出于西方,行到畢宿時入于地下。再與畢宿晨時同出于東方,行到箕宿時入于地下;然後與畢宿黃昏時同出于西方,到箕宿時入于地下。再與箕宿晨時同出于東方,行到柳宿時入于地下,然後與箕宿黃昏時同出于西方,到柳宿時入于地下。再與柳宿晨時同出于東方,行到營室宿時入于地下;然後與柳宿黃昏時同出于西方,行到營室宿時入于地下。凡出入東西谷五次為一周,經八年零二百二十天,重新與營室宿晨時同出于東方。平均起來大約每年行一周天。開始出現于東方的時候,運行較慢,大約每天行半度,一百二十天以後,必然逆行一二舍;星位極高,而後反向東行,每天行一度半,經一百二十日後入于地下。星位最低時,距日最近,稱為明星,性柔;星位最高時,距日最遠,名為大囂,性剛。太白星開始出現于西方的時候,運行較快,大約每天行一度半,經一百二十天,星位極高而後運行變慢,每天行半度,一百二十天以後,將入于地下時,必逆行一二舍然後入地下。星位最低時,距日最近,名為大白,性柔;星位最高時,距日最遠,名為大相,性剛。出與辰位、戌位,入與醜位、未位相對應。
應當出現時不出現,不應當隱入時隱入地下,預兆著天下將幹戈停息,不再有戰爭了。兵若在外,應該返回本國。不應當出現而出現,應當隱入地下而不隱入,預兆天下將要發生戰爭,有國家被戰爭所擊破。太白星按期出現,對應的國家必昌盛。出于東方與東方國相對應,入于東方與北方國相對應;出于西方與西方國相對應,入于西方與南方國相對應。在某處停留得久,對應方向獲吉利;停留得短暫,對應方向不吉利。
太白星從西方出現向東運行,正西方向上的國家獲吉利。從東方出現向西運行,在正東方向上的國家獲吉利。太白星出現後不會經過整個天空(按:指出東落西,或出西落東),如若經過整個天空,預示天下就要改朝換代了。
太白星光的芒角稍微有動搖,兵起有戰爭。始出的星大,後變小,兵弱;出時小,後變大,兵強。出時太白星高,用兵一方進入敵國境內愈深愈吉利,淺者凶;出時星低,用兵一方進入敵國境內淺者吉利,深則凶險。日向南行,金星在日南方,或者日向北行而金星在日北方,稱為贏,預示侯王不得安寧,如正在用兵,進兵吉利,退兵凶。日向南行金星在日以北,或者日向北行金星在日以南,稱為縮,預示侯王有憂患,如正在用兵,退兵吉利,進兵凶。用兵應該模仿太白星:太白星運行得快,用兵應速戰速決;太白星運行慢,用兵也應持重緩行,靜以待變。太白星有芒角,兵也有鋒芒敢戰。太白星動搖為躁動,兵也宜動。太白星圓而靜,兵也宜靜。順太白星芒角所指方向用兵吉利;逆芒角方向用兵凶。太白星出則出兵,太白星隱入地下則應收兵。太白星有赤色芒角,預示有戰爭發生;白色芒角,預示有喪事;黑色芒角而且鈍,國有憂患,或有水災;青色芒角而且既小又鈍,國有憂患,或者于五行屬木的禍事;黃色芒角而且顏色平和,芒角圓鈍,國有于五行屬土的事發生,有好年成。太白星已經出現三日而又稍微隱入,或者隱入已經三日又大出,稱作耎,對應國有軍隊失敗,將軍敗北的事發生。太白星已入三日又稍有所出,或者已出現三日又復大入,對應國有憂患;軍隊的糧食貲重,為敵人所用;士卒雖多,將軍做了敵軍的俘虜。太白星在西方出現時運行失常,預示外國失敗;在東方出現時運行失常,預示中國失敗。太白星大而且圓,色黃而又潤澤,可做一些通使、會盟之類的和好之事;圓大而色赤,象征兵勢雖盛而無戰爭。
太白星色白,與天狼星相似;色赤,與心星相似;色黃,與參宿左肩上的大星相似;色蒼,與參宿右肩上的大星相似;色黑,與奎宿中的大星相似。五星隨大白聚集在同一舍之中,與所聚處對應的國家可以兵縱橫于天下。太白星所停留處為應當停留的地方,對應國有實利可得;所停留處若是不應停留的地方,對應國雖吉而無所得。由太白星卜吉凶,有關諸因素中,太白星運行的遲疾伏見等狀況比星的顏色更重要,星的顏色比所在方位更重要,而有方位吉利的條件勝于無方位吉利的條件,有顏色吉利的條件勝于沒有此條件者,若得到運行吉利的條件勝過其他所有條件,即運行有利,色、位全都不利也毫無關系。太白星出以後,遲遲停留于樹梢之間,對應國不利。向上行,速度極快,行期未盡,其行已超過了星空的三分之一,對于對應國的敵對國不利。太白星忽上忽下,上下反復,預示對應國有反叛的將軍。太白入月中(按:指為月所掩),預示將軍遭殺戮。金星與木星會合而有光,對應的地區有戰爭而兵不相遇,兵雖起而不戰;會合而無光,預示雙方大戰,一方被擊破。太白星自西方出,時在昏時為陰,西方也屬陰,所以象征陰兵強盛。陰兵晚飯時出動,兵勢小弱;夜半時出動,勢中弱;雞鳴時出動,最弱,這叫做陰陷于陽。太白星在東方出現,時在黎明,為陽,東方也屬陽,所以象征陽兵強。陽兵倘若雞鳴時出動,兵勢小弱;夜半時出動,勢中弱;黃昏時出動,勢大弱,這叫做陽陷于陰。太白星在地下伏行的時候出兵,兵必有禍殃。太白星出于卯位以南,象征南方勝北方;出于卯位以北,象征北方勝南方;正好出現在卯位(正東方向),對東方國有利。太白星出于酉位以北,北方勝南方;出于酉位以南,南方勝北方;正好出現在酉位,對西方國有利。
太白星與諸恆星相陵犯,預示有小規模的戰爭發生;與行星相陵犯,有大戰發生。相犯時,太白星位在所犯星以南,預示南方國失敗;在所犯星以北,北方國失敗。運行得快,象征對應國有武勇;停留不行,象征對應國多禮有文。太白星色白有五芒角,早出必為月所食,晚出就會變成天夭星或彗星,禍事將會發生在對應國中。太白星從東方出為德星,行事若居太白左方或者面對太白星,吉。從西方出為刑星,行事若居太白右方或背向太白,吉。相反則凶。太白星光能夠見影,戰則能勝。晝見太白過午位,稱為爭明,預示強國要變弱,弱國將要變強,女主勢力將要昌盛。
亢宿是天神的外朝,是指為太白星神的外朝。太白,又是大臣的象征,號為上公,還有其他名稱,如殷星、太正、營星、觀星、宮星、明星、大衰、大澤、終星、大相、天浩、序星、月緯等。官位為大司馬者欲知吉凶應仔細觀察太白星的運行。
觀察太陽與其他星辰的交會以判定辰星的位置。按五行說,辰星于五方屬北方,于五行屬水,是太陰月亮的精華聚成,于四時為冬,于十天幹為壬癸。刑罰失當者,天降懲罰于辰星中表現出來,由辰宿的狀況判斷對應國的吉凶。
由辰星以正四時季節:二月春分,黃昏時出于西郊外奎、婁、胃以東五宿的範圍內,對應的分野為齊;五月夏至,黃昏時出于西郊外東井、輿鬼、柳以東七宿範圍之內,對應的分野為楚;八月秋分,黃昏時出于西郊外角、亢、氐、房以東四宿範圍內,對應分野為漢;十一月冬至,清晨出于東方郊外,與尾宿、箕宿、南鬥宿、牽牛宿一起隨天球西行,對應分野是中國。辰星出現與隱沒常常是在辰、戌、醜、未四個方位之間。
辰星越次早出,會被月所掩成為星食;晚出,就會變成彗星或其他妖星。某時辰星應當出現而沒出現是罰有失當的表現,雖追兵在外沒有戰鬥。一季不出,該季陰陽不和,四季不出,天下五谷不收,有大飢荒。辰星按時出現了,星色白預兆有旱災,色黃為五谷豐收,色赤有戰爭,色黑為水災。出于東方,星大而色白,表示有敵兵在外,得解兵而去。辰星常在東方,星色赤,表示中國勝利;常在西方,星色赤,表示對外國有利。外無敵兵而辰星色赤,將有兵起。辰星與太白星都從東方出現,都是星色赤紅而有芒角,預兆外國將有大敗,中國得勝利;都從西方出現,而且星色赤紅有芒角,對外國有利。若將天球從子午位中分,五星聚集于子午位以東,對中國有利,聚集于子午位以西,對外國用兵的一方有利。五星都隨辰星聚于某一星舍,相應國可以法取天下。辰星不出現時,太白為客星;與辰星一起出現,太白為主星,辰星為客星。辰星出現而與太白星不在同一方位,郊外雖有敵兵而沒有戰鬥。辰星出東方,太白星出西方;或者辰星出西方,太白星出東方,都稱為格,預示郊外有兵而沒有戰鬥。辰星不按時出現,表示氣候應當寒冷反而溫暖,應當溫暖反而寒冷。應當出現而不出現,稱為擊卒,預兆有大規模的亂兵興起。辰星入太白之中並從太白星上邊離去,
預兆有軍隊被擊破、將軍被殺的大事發生,客軍為勝利的一方;自太白星下邊離去,客軍失敗,喪失領土。辰星追及太白,太白仍停留不動,預兆有將軍死。辰星自旗星上出,預兆有破軍殺將的事發生,客軍勝利;下出,客軍失敗,喪失領土。觀察芒角所指方向,以判定何方軍隊失敗。辰星環繞太白,如同與太白相鬥,預示有大戰發生,客軍得勝。辰星從太白星旁經過,其間距離約一劍寬,預示有小規模的戰爭發生,客軍得勝。辰星在太白星前(按:以東為前),罷軍休戰;從太白左(後?)方經過(按:面向東,北為左),有小戰發生;與太白星光相觸而過,有數萬人規模的戰爭發生,主人一方的官吏被殺;從太白右方經過,相去三尺,象征軍情緊急,雙方相約而戰。辰星有青色芒角,軍隊有憂患;黑色芒角,有水災;赤色芒角,有外兵來犯,勢窮者復滅而終。勢不窮,兵不終。
兔星有七個名子,叫做小正、辰星、天欃、安周星、細爽、能星、鉤星等。星色黃而且小,出現時又不按正常的方位,表示天下有大的政策變化,是不吉利的象征。免星有五色:青而圓預示憂患,白而圓預示喪事,赤而圓預示中有不平事,黑而圓則吉利。兔星有赤色芒角預示有敵軍來犯我城,黃色芒角預示有爭奪土地的事發生,白色芒角預示喪事,有號哭之聲。
辰星出東方,運行四舍,經四十八日,其中快行二十日,然後反方向從東方入于地下;辰星出于西方,運行四舍,經四十八日,其中快行二十日,然後反方向自西方入于地下。觀測辰星應在營室、角宿、畢宿、箕宿、柳宿之中的某一宿之旁。辰星出于房、心二宿之間,有地震發生。
辰星的顏色:春季,青黃色;夏季,赤白色;秋季,青白色,預兆年歲豐熟;冬季,黃色,星不明亮。某季改變顏色,該季不得順昌。辰星春季不出現,有大風,秋天物不結實。夏季不出現,有六十天的旱災,有月蝕發生。秋季不出現,有戰爭,春天物不萌發。冬季不出現,有陰雨六十天,有流亡的城邑,夏天物不生長。
角、亢、氐三宿,分野為袞州。房、心二宿,為豫州。尾、箕,分野為幽州。南鬥為江、湖地區。牽牛、婺女,為揚州。虛、危,分野為青州。營室到東壁,為並州。奎、婁、胃、三宿,分野為徐州。昴、畢二宿為冀州。觜觽、參宿的分野為益州。東井、輿鬼為雍州。柳、七星、張宿的分野為三河地區。翼、軫二宿為荊州。
七星是員官的象征,是辰星的廟廷,是佔卜蠻夷吉凶的星宿。
兩軍對陣時,發生日暈,若日暈各處大小厚薄相同,表示兩軍勢均力敵;某方肥厚長大,某方有獲勝的希望;某方薄而短小,該方必無勝利和希望。日有重抱,大勝;有破,無勝。抱,主兩軍言和;有背氣,軍不得和,背主分離而去。有直氣,象征有自立事,指自立為侯王;也象征有破軍殺將的事發生。日旁有負有戴,象征有喜慶事。日暈外有芒,被圍者勝;暈內有芒,圍敵者勝。日暈外圈青色裏圈紅色者,雙方言和而去;外圈紅裏圈青者,雙方懷憤而去。日旁氣或暈出現早消失得晚,主軍勝利。出現早消失得也早,對主軍起初有利,後來不利;出現晚消失也晚,對主軍起初不利,後來有利;出現晚消失早,對主軍前後都不利,主軍必不能勝。出現後很快消失了,雖勝不會有大功。出現在半日以上的才有大功。白虹的形狀短而屈,上、下端尖銳,見則預失相應地區有大流血事發生。由日暈判定吉凶,應驗的日期近在三十日之內,遠在六十日之內。
日食,象征不吉利;食後復生,象征吉利;日全食,吉凶的承擔者是君主,非全食,的承擔都為臣下。根據日食的方位,日所在位置,再加上日食的時間早晚,可以判定對應國的吉凶。
月在房星中道運行,象征著世道的安寧與和平。在中道以北的陰間運行,象征多雨水,有陰事。陰間以北三尺是陰星,陰星以南三尺之間是太陰道,月行于太陰道象征有大水和兵事。同樣,中道以南為陽間,陽間以外三尺處為陽星,陽星以北三尺之間為太陽道,月行于陽間,象征君主驕橫恣肆。行于陽星間,象征國中多以暴虐凶殘治刑獄。行于太陽道,象征將有大旱和喪事。月行于角宿和天門之間,若事在十月,來年四月成災,事在十一月,來年五月成災;事在十二月,來年六月成災,災是發大水,少說水深三尺,多說深可達五尺。月與房四星中的任一顆相陵犯,預示有輔佐大臣被誅殺。月行于南河、北河附近,按行道在陰或陽判斷:在南河之陰有旱災、有喪事,在北河之明有水災、有兵事。
由于月掩蔽歲星發生歲星星蝕,預示對應地區有飢荒或死亡。月蝕熒惑星預示世道混亂,月蝕填星預示有臣下犯上作亂,月蝕太白星預示強國由于戰爭而衰敗,月蝕辰星預示有女子作亂。月蝕大角星,對于執掌命令的君主不利;月蝕心宿,預示有內賊作亂;其他諸星被蝕,預示相應地區有憂患。
自月食開始的日子算起,每隔五個月一次的月食連續發生六次,每隔六個月一次的月食連續發生五次,重又每隔五個月發生一次,連續食六次,隔六個月一次的月食發生一次,每隔五個月一次的月食發生五次,總計凡經一百一十三個月上述月食的過程重復發生一遍。所以說月蝕,是很平常的事;日蝕,才是不吉利的。甲、乙主東方,對應的地區是海外,所以不由日月佔吉凶。丙、丁主南方,對應地區為江、淮、海岱。戊、己主中央,對應地區是中州、河、濟一帶。庚、辛主西方,對應地區為華山以西。壬、癸主北方,對應地區為恆山以北。日蝕,吉凶由國君承當;月蝕,由將相承當。
國皇星,星大而紅,形狀類似南極老人星。國皇星出現,象征對應的地區有兵興起,而且兵勢強盛,對于兵所向的一方不利。
昭明星,星大而色白,沒有芒角,忽上忽下,昭明星出現,象征相應地區有兵興起,而且情勢多變。
五殘星,出現于正東方向,在東方分野的上空。形狀類似于辰星,距地面高約六丈。
大賊星,出現于正南方向,在南方分野的上空。距地面高約六丈,星大而色紅,時常搖動,有光芒。
司危星,出現于正西方向,在西方分野的上空。距地面高約六丈,星大而色白,類似于太白星。
獄漢星,出現于正北方向,在北方分野的上空,距地面高約六丈,星大而色紅,時常搖動,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星中微帶青色。
以上五殘星以下為四方分野之星,星出現以及不在應當出的方向上出現,對應的地區都有兵興起,于相對的一方不利。
四填星,出現于天球四宮相連處的東北、西北等四隅地區,距地面高約四丈。
地維鹹光星,也出現于上述的四隅地區,距地面高約三丈,星光朦朧,如同月亮剛出現時的樣子一樣。與星出對應的地區若有亂,亂必滅亡;若有德,有德必昌。
燭星,形狀如同太白星,出現後不行不動。出現不久則消失,對應的地區城邑有亂。
樣子似星非星,似雲非雲,稱為歸邪。歸邪出現,預兆必有歸降于中國者。
星,是五行中金氣的離散之氣,本身是一團火。星眾多,對應的國家吉利;少則凶險不利。
天漢,也是離散的金氣,本身是水,天漢中星數多,預兆地上多水;星數少,預兆地上水少有旱災,以上是以星佔卜吉凶的大致情形。
天鼓,有聲音大如雷又不是雷,音響在地上載播,發聲處又不在地上,聲音所往的方向,有兵興起。
天狗,形狀如同一顆大流星,伴隨有隆隆聲,落在地上,形狀如狗。遠望去火光炎炎,上沖天際。方圓有數頃地大小,上端尖銳處呈黃色,象征千裏之內有破軍殺將的事發生。
格澤星,形狀如同炎火。黃白色,從地上升起,下大上尖。格澤星出現,不耕種而有收獲;再者,如若沒有土木工程方面的成就,必有大害。
蚩尤旗,形狀如同彗星,不同是後端彎曲如旗。蚩尤旗出現,表示將有王者征伐四方。
旬始,出現于北鬥星旁,形狀如同雄雞。星怒時有芒角,星為青黑色,形狀如同伏鱉。
枉矢,如同大流星,彎彎曲曲如蛇行走,呈蒼黑色,看上去象是有羽毛一樣。
長庚星,如同一匹布掛在天上,此星出現,預示有兵興起。
星落在地上,則是石頭。在黃河、濟水流域之間,時常有墜落的星石。
天空清朗而明亮時,有的能見到景星。景星,就是德星。它的形狀不固定,常常出現于治理得好的國家。
凡是望雲氣,若仰面才能望見,雲氣距人不過三四百裏;若平望過去,見雲氣在樹梢之間,相距大約千餘裏到二千裏;若登高而望,才能見到雲氣與地相連,距人約有三千裏遠近。雲氣形狀,上邊如同獸類的,吉利。
自華山以南的雲氣,下為黑色上赤色。嵩高山、三河一帶野外的雲氣,是正紅色。恆山以北的雲氣,下邊黑色上邊為青色。勃海、碣石和海岱之間的雲氣,都是黑色。江、淮之間的雲氣,都是白色。
罪徒相聚處雲氣是白色。有土方工程的地方雲氣是黃色。車隊行走產生的雲氣忽高忽低,有時還聚在一起。騎兵奔走產生的雲氣低矮但分布面積較大。步卒行走產生的雲氣則高一些,窄一些。雲氣前邊低後邊高,表示奔行急,速度快;前邊方形後邊高,表示士卒精銳;雲氣後端尖銳而矮,表示退卻。雲氣平表示軍行慢,前端高後端低,表示不停的退卻。二方雲氣相遇,低矮的一方勝,高的一方敗;尖銳的一方勝,圓飩的一方敗。敵氣低矮行疾,若向我方移動,且是循車轍而來,不過三四日可至,距我五六裏可見敵蹤。敵氣高七八尺,不過五六日可至,距我十餘裏可見敵蹤。敵氣高一丈多到二丈的,不過三四十日可至,距我五六十裏可見敵蹤。
雲氣末梢呈亮白色的,將軍勇悍,士卒怯懦。雲氣根抵大而前方延伸得很遠的,應當戰。雲氣青白色,前端低矮者,戰則能勝;前端紅色而上仰的,戰不能勝。此外,兵陣形成的雲氣就象直立的垣牆一樣;杼雲形狀象織布木梭一樣;軸雲摶直而上,兩端尖銳,杓雲有一種細長如繩的,長可亙天,一半也有半個天空長;另一種如虹蜺的形如有缺損的旗子,所以邊角尖銳。還有鉤雲象勾一樣彎曲。諸如以上雲出現後,以所具五色綜合考察。雲氣潤澤、摶成團而且密,出現後足以動人的,才是某種事務的預兆而可資佔卜;以上雲氣預兆有兵興起,對應的地區有戰爭。
善望氣者王朔所候望的雲氣,都取自日旁。日旁的雲氣與其他雲氣相比有人主的氣象。卜時按雲氣所成的形象直接判定吉凶。
所以北方夷人所成的雲氣如同畜群和居住的氈包群,南方夷人所成的雲氣如同舟船和旗幡。有大水的地方,敗軍被擊敗的戰場,破國留下的廢墟,以及地下埋藏有積錢、金寶之上等都有雲氣,不可不仔細觀察。海邊的蜃氣形狀象樓台;廣闊的原野上所成雲氣象宮殿城闕,總之雲氣各自與所在地的山川人民聚積的氣象相同。
所以,候望某國虛實的人,可以到該國的城邑中去,觀察封疆、田疇治理得是否平正,城郭房屋門戶是否潤澤,其次觀察車輛、衣著、畜產等項是樸陋還是精華。殷實而繁息者吉利,虛竭耗損的凶。
似煙非煙,似雲非雲,蕭索迷蒙,紛鬱一團的稱為卿雲。卿雲是喜氣化成。此外有一種樣子象霧又不是霧,人在其中,衣冠不潮不濕。出現則域內人都被甲趨走,有征戰城守事。
雷電、霞光與飛虹、霹靂、夜明等現象,是陽氣發動形成的,春、夏二季發生,秋、冬二季隱藏,所以觀察測候的人無不等待季節進行觀測。
天開裂而見物象,地震動而有裂縫,山崩摧和移動,河川堵塞,谿谷崩壅,水動蕩、地長高,沼澤涸竭,都是吉凶的象征。此外對城郭家門閭巷,觀察它們是潤澤還是枯槁;對宮室廟宇、官邸宅第,觀察普通人民所處的等次。對于謠諺、風俗、車輛、衣著等,重在觀察百姓的飲食。對五谷草木,首先觀察它們所屬的類別。對倉廩、馬廄、庫藏等,首先觀察四周的交通道路。對六畜禽獸,重在觀察它們的產地和用場,對魚鱉鳥鼠,重在觀察其居處的環境如何。有鬼哭泣,如同呼叫,人逢必有驚貌。萬物都與此一般,遇異必有表現,所以可以望氣知吉凶。此雖俚俗傳言,理實不虛。
大凡測候年歲的豐歉美惡,最重歲始。歲始或指冬至節,這一天陽氣開始產生。或者是指臘祭的第二天,臘祭是由于歲事已畢,眾人在一起會餐一頓,以引發陽氣,所以稱第二天為初歲。或者是指正月初一的黎明,這是帝王歷法的歲首。或者是指立春節,這一日是四季開始的第一天。以上四種歲始,都是候歲的重要日子。
而漢朝人魏鮮,集中在臘祭的第二日與正月初一黎明時由八方所起的風,判定當年的吉凶美惡。風從南方來,有大旱災;從西南來,有小旱;從西方來,有戰爭;從西北方來,黃豆的收成好,多小雨,促兵興起;從北方來,是中等年成;從東北來,豐收年;從東方來,有大水;從東南來,百姓多疾病、時疫,年成不好。所以八風吉凶各與它們相對方向的風相比較,以多少、久亟、疾徐決勝負:多勝少,時間長久勝短暫,風速快疾勝于舒緩。黎明到早飯之間的風與麥子收成相對應;早飯到日偏西之間與稷對應;日偏西到晚飯間與黍對應;晚飯後與豆對應,日入時與麻對應。最好的天氣是終日有雲、有風、有太陽,這樣可保一年之間五谷豐收,沒有災害。佔卜的方法是,在上述某時段中有風、有雲、有太陽,對應的作物株深多實;無雲、有風、有太陽,對應的作物株淺(矮)而多實;有雲、有風,無太陽,對應的作物隻長秸桿少結籽實;隻有太陽、無雲、無風,對應的作物有傷敗不得收獲的。無風、無雲的時間若一頓飯的功夫,傷敗小;若時間較長,相當于煮熟五鬥米的功夫,傷敗大。此後重又有雲、有風,那末被傷敗的作物也重新恢復起來,此外還可以由以上所說各時段中的雲氣顏色佔卜一年之中種植何種作物最為適宜。若歲首有雨雪,天氣寒冷,當年的年成不好。
歲首時若天氣晴朗,可由都城人民的聲音佔卜一歲吉凶。若是宮聲,則年歲好;吉利;商聲,有兵事;徵聲,天旱少雨;羽聲,有水災;角聲,年成最壞。
還可以正月初一日開始依次數雨多少,卜年成好壞:初一有雨,當年百姓每人每天可得一升的口糧,初二日有雨,每人每天有兩升的口糧,一直數到七升為至。初八日以後,不再佔卜。若欲自初一佔卜到十二日,卜法又有不同,每日與月相對應,佔卜水旱災情。以上是為小國卜。所佔卜的地區若至方圓千裏,由于地域廣大,應該按佔卜天下的方法,卜盡整個正月,由正月之內,月在周天繞行,經過某宿時是否有太陽、有風、有雲,由此判定對應地區的年成好壞吉凶。但是,必須同時觀察太歲的位置。太歲在金位,當年豐收;在水位,庄稼受毀損,收成不好;在木位,有飢荒;在火位,歲旱少雨。以上是大致情形。
正月上旬,多東風,宜于養蠶;多西風,而且初一日有黃雲,歲惡不吉利。
冬至這一天白晝極短,可把土和炭分別懸掛在衡的兩端,若懸掛炭的一端開始仰起,此後鹿換新角,蘭根生芽,泉水涌出,便能約略判定冬至這一天是否到來,但最終還要用日晷測定日影長短,才能做出準確判斷。與歲星所在辰次對應的地區五谷豐熟,吉利昌盛,相對的辰次稱為衡,與衡對應的地區則有災殃。
太史公說:自從有生民以來,世間君主何嘗不推步日月星辰的運行以定歷法?直到五帝和三代時期,才把這件事繼承而又發揚光大了:內為冠帶,外為夷狄,使內外有別,把中國劃分為十二州,仰則觀察天上的星象,俯則模仿、效法地面上的事物,然後知天上有日月,地上則有陰陽;天上有五星,地上則有五行;天上有列宿,地上則有州郡,一一相對應。天上的日、月、星三光,是地上的陰陽二氣精華凝聚而成,三光之氣是以地為本原的,所以聖人得以統一天地而加以治理。
周幽王、厲王以前,時日太遙遠了。由所觀察到的天象變化,各國所卜吉凶均不相同;各家取為佔卜的物怪,也都是與當時情事相符合的。所以遺留下來的文字圖書記載的祥征兆之類,都不可取為法則。因此,孔子論述六經,雖記災異而有關災異的理論不與記載,至于天道性命之類,更不相傳授。這是由于傳得其人,不待告而知之;若不得其人,雖告猶不能明。
往昔得傳授而知天數的人:高辛氏以前,有重和黎;唐、虞時期,有羲氏、和氏;夏朝時,為昆吾;殷商時,有巫鹹;周朝時,有史佚、萇弘;列國時宋有子韋;鄭有裨灶;齊有甘公;楚有唐眛;趙有尹皋;魏有石申。
天體運行,三十年有一小變,百年有一中變,五百年有一大變;每三次大變為一紀,三紀之中所有變化都經歷一遍了,這是天體運行的大致規律。作為一個國家的君主必然重視三、五這兩個數位,就是基于以上原因。經過上下各一千年,然後天人之間的關系才能接續完備。
太史公推求古代天象的變化,發現沒有今天可資考證的資料。約略以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的歷史為例,據記載其間日蝕有三十六次,彗星出現三次,宋襄公時星體殞落如同降雨,當時,天子微弱,諸侯有力者主政事,五霸相繼興起,迭次主掌天下的政令。從此以後,人眾多的對寡少者橫施強暴,國大的對小國加以兼並。秦、楚、吳、越諸國都是夷狄之國,也成了強有力的霸主。自田氏篡奪了齊國政權、韓、趙、魏三家分割晉國以後,進入戰國時期。各國間爭相攻取掠奪,戰爭相繼而起,城鎮屢次遭屠滅,加上災荒、疾疫與火焚所致的焦土之痛,各國君臣無不以此為憂患,所以觀察祥征兆、測候星氣以預見吉凶更成了當務之急。近世以來十二諸侯、七國爭相為王,倡言縱橫的人接踵而至,何去何從,驟難判定,在這種情況下,皋、唐、甘、石等人各自根據當時事務解釋他們的佔卜書籍,以致記載他們佔驗事的資料陵雜瑣屑,至于米鹽等細事。
佔卜以二十八舍分主十二州,而北鬥兼主十二州,自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秦國疆域內的吉凶,候望于太白星,佔卜于狼、弧星。吳國、楚國疆域內的吉凶,候望于熒惑星,佔卜于鳥衡星。燕國、齊國疆域內的吉凶,候望于辰星,佔卜于虛、危星。宋國、鄭國疆域內的吉凶,候望于歲星,佔卜于房、心星。晉國疆域內的吉凶,也是候望于辰星,佔卜于參、罰星。
秦國並吞三晉和燕、代地區以後,華山與黃河以南的地區稱為中國。中國在四海之中為東南方向,東南方屬陽;陽則與日、歲星、熒惑、填星相對應;佔于天街星以南諸星,以畢宿為主。中國西北是胡、貉、月氏等穿氈裘、以射獵為生的百姓,西北為陰,陰則與月、太白、辰星相對應,佔于天街星以北諸星,以昴星為主。所以中國的山脈、河流多是自西南向東北的走向,山川的源頭在隴蜀地區,而末尾消失在渤海、碣石一帶。秦、晉好用兵,有夷狄風,復佔太白星,而秦、晉為中國地,所以,中國不但佔日、歲等星,也佔太白星,太白星也主中國域內的禍福吉凶;而胡、貉經常侵掠中國,隻佔辰星,因為辰星出入輕躁、疾速,類夷狄,所以常主夷狄人的吉凶。這是大致情形。是前文所說辰星與太白星更相為客、主人的原因。(熒惑星為李星,李與理同音,外理兵事,內理政事。所以文獻說“雖然有明天子在位,也必須時常觀察熒惑星的位置”。)諸侯更為強大,當時記錄的災異等事,沒有可以錄用的。
秦始皇在位時,十五年之間彗星出現四次,存在時間長的達到八十多天,彗星之長或者橫空而過的。後來,果然秦朝滅掉六國,統一天下,對外又攘除四周圍的夷人,死人枕藉,如同亂麻,因而有張楚王等人共同起兵。前後三十多年之間,兵相踽藉踐踏致死者,不可以數計。自蚩尤以來,從沒如此殘酷的。
項羽援救鉅鹿時,枉矢星西流,此後,山東諸侯兵聯合起來,西行破秦,坑殺秦朝降兵,屠滅鹹陽城。
漢朝興起時,五星會聚于東井宿之中。匈奴兵圍漢高祖于平城,在參、畢二宿附近,月暈多至七重。諸呂作亂,發生日食,雖白晝也黑暗無光。吳、楚等七國叛亂,有彗星長達數丈,天狗星經過梁國郊野。七國兵起以後,以致屍橫血流于梁國城下。元光、元狩年間,蚩尤旗星兩次出現,其長橫過半個天空。以後京城四處出兵,與夷狄作戰前後數十年,其中與胡人的戰爭最為激烈。越國滅亡的征兆,是熒惑星守于南鬥;攻拔朝鮮的征兆是彗星出現于南河、北河;出兵征討大宛前,有彗星出現于招搖附近。以上是最為明顯的例證。至于一些小的。較為間接的例證,更是多不勝數。由此看來,沒有一件事不是先由天象表現出來,然後才在世間看到應驗。
漢初以來佔卜天數最著名的人,觀星的為唐都,望氣的是王朔,卜歲美惡的是魏鮮。甘、石歷中的五星法,隻有熒惑星才有反行或稱為逆行。凡熒惑星逆行所停留的地方;以及其他星的逆行,日與月的薄食等,都是佔卜的內容。
我曾觀看史書的記載,考察歷朝發生的事件,發現近百年之間,五星沒有一顆出現以後不逆行的,逆行的,常常看到星變大,顏色也有變化;日月發生薄食,與它們所處的南北相對位置有關,這是與以前所知的重要不同。所以紫宮、房心、權衡、鹹池、虛危等列宿部內的星宿,是天上五官的坐位,為經星,不移動遷徙,大小各有差別,寬窄各有常度;而水、火、金、木、填星,這五顆星是天上五官的輔佐,為緯星,它們或隱伏或出現,各有一定規律,運行以及贏或縮也都有確定的度數。
日有變化應該修德,月有變化應該減少刑罰,其他星有變則應該結和人心。凡天體有變化,超過正常度數就要佔卜吉凶。一般是國君強大,而且有德的吉利;弱小,而又文飾詐詭的凶。對付天變的辦法最好的是修德,其次是改革政事,再其次是就事論事,有危事才加以挽救,又其次是對神行禮以禳除災害,最下者是不採取任何措施。普通經星的變化很少見;而對日、月、五星等三光變化進行佔卜卻是常常使用的;佔日月暈的次數在兩者之間。雲和風,這是天的客氣,它們的出現在大的方面也有規律可循。而它們與世間政事相關聯,最接近于天向人預示吉凶降下的征兆或憑證。以上五種,都是天有所感而產生的變動。佔卜天數的人,必須通曉天運變化的三五大規律,了解古今終始狀況,深刻觀察時事的變化,研究它們的精粗質地,那麽,作為一個掌管天文的官員可說是盡善盡美的了。
春季政令適宜,使東方蒼帝得以施行其德澤,天門就會為之開放,使三光能從中間通行。夏季政令適宜,使南方赤帝得以施行德澤,天牢就會為之空虛。季夏政令適宜,使中央黃帝得以施行德澤,萬物普受含養,連天夭星也會起變化。(西方白帝行德施化,則)有風從西北方向來,且必須是在庚辛日。整個秋季中,這種風能有五次,當有大赦;三次,有小赦。(秋季政令適宜,西方白帝得以施行德澤)若來年春季正月二十日、二十一日有月暈成圍,當有大赦,是由于太陽寒水的影響太大,應該行赦以消陰氣的緣故。另一種說法是:西方白帝施德行化,畢宿、昴宿得以被月暈包圍。包圍三個晚上,功德才算完成;不足三個晚上,或者月暈有缺口沒有合圍,功德便不能成。還有一種說法是:月暈圍辰星,應驗的時間不出旬日之間。冬季政令適宜,北方黑帝得以施行德澤,天關為之變動。上述五方天帝得以施行德澤,天子將為此變更年號;若不能施行德澤,必示警戒,有疾風暴雨,拔木破石。(三能和三衡是天帝的宮廷)有客星出現于天廷之中,必有奇異的政令產生。
 
 

【原文及注解】

中宮天極星<1>,其一明者,太一常居也<2>;旁三星三公<3>,或曰子屬。後句四星<4>,末大星正妃,餘三星後宮之屬也。環之匡衛十二星<5>,藩臣。皆曰紫宮<6>。
前列直鬥口三星<7>,隨北端兌<8>,若見若不,曰陰德,或曰天一<9>。紫宮左三星曰天槍<10>,右五星曰天棓<11>,後六星絕漢抵營室<12>,曰閣道。

〔注解〕
<1>中宮:古代天文學家把天球劃分為五部分,分別名為中宮、東宮、西宮、南宮、北宮。中宮指以天球北極為圓心,南北各36°為直徑的圓周之內的區域,包括紫微垣(紫宮)及其附近的星體,這些星體不因天球轉動而隱沒。東、西、南、北宮又分別名為青龍(《天官書》為蒼龍)、白虎(《天官書》為鹹池)、朱雀、玄武。後不另註。天極星:北極星座,由五顆星組成。由于它的第五顆星(亮度最小的一顆)接近天極(天球不動處),古人曾錯認為就是天極,所以稱為天極星。 <2>太一:天神名。按《封禪書》的說法,太一神是天神中最尊貴的一個,五方天帝隻是它的輔佐。紫微垣是它的宮廷,太微垣是它的離宮別館,在紫微垣北極星中的第二顆星(最亮的一顆),名為帝星,是太一神的坐處,所以帝星又名帝座。應註意的是“太一”在此處不是星名,另外有太一星,在紫微垣外,靠近垣門的左邊,參見“晉書·天文志》。 <3>指天極星中帝星之外其餘的三顆星象征三公。須註意二點,其一,天極星共五顆,帝星之外尚有四顆:第一顆為太子,第三顆為庶子,第四顆為後星,第五顆為天樞(北極)。《天官書》說隻餘三顆,是古今星數不同,這類事下面還有很多。其二,其餘三星是象征三公,不是名為三公,另有三公星在北鬥杓左近。 <4>句:同“勾”,指勾陳座。包括六顆星,此處說隻有四顆。下文中的“末大星”指勾陳一,既稱為“末”,勾陳一以後的二顆星(勾陳五、勾陳六)當不在《天官書》中的勾星之內。 <5>指紫微垣的垣牆。《晉書·天文志》說有十五顆,西牆七顆,東牆八顆。此處說是十二顆,不知缺少的是哪幾顆。 <6>紫宮:即紫微垣。《索隱》引《元命包》說:“紫之言此也,宮之言中也”。所以紫宮就是“此處為天球中心”的意思。 <7>陰德三星在紫微垣內,靠近西垣牆,離鬥口尚遠(約10°餘)。此處說“直鬥口”,是對著鬥口的意思,不是“值鬥口”。 <8>隨:《索隱》讀如楕,義亦同。兌:同銳。“隨”字後宜加點。 <9>又名天一星。由于另有星,專名為天一,所以稱陰德為天一星,後世不多見。由《晉書·天文志》:“天一星在紫宮門右星南”,太一星之北。《正義》以此星釋陰德,誤。 <10>“紫宮左”即紫宮西。古人論天上事物的方位,以西為左,論地上事物的方位,以東為左,後不註。 <11>天棓:《索隱》引《詩諱》說:“槍三星,棓五星,在鬥杓左右”。誤。槍、棓都在鬥杓以東(右)。槍在紫宮門左,近杓;棓在紫宮門右,女床以北,遠杓。 <12>漢:天漢,就是俗說的天河。營室:二十八宿中的北方七宿之一,詳于後。

北鬥七星<1>,所謂“旋、璣、玉衡以齊七政<2>。”杓攜龍角<3>,衡殷南鬥<4>,魁枕參首<5>。用昏建者杓<6>;杓,自華以西南<7>。夜半建者衡<8>,衡,殷中州河、濟之間<9>。平旦建者魁<10>;魁,海岱以東北也。鬥為帝車,運于中央,臨製四鄉<12>。分陰陽<13>,建四時<14>,均五行<15>,移節度<16>,定諸紀<17>,皆系于鬥。

〔注解〕
<1>北鬥:大熊星座中的α、β、γ、δ、ε、ζ、η七顆星,依次名為天樞、天旋、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α至δ為鬥魁,ε至η為鬥杓。 <2>語出《尚書,舜典》。解釋有二種:馬融、鄭玄等經學家以為是以渾儀正天文。旋,即璇字,指美玉;璣,同機,指渾儀中可以轉動的渾環;衡,指渾儀中的窺管;七政,指日、月、五星,因它們各有所主,因稱七政。第二種解釋如司馬遷所說,是指由北鬥七星觀察人間政事。旋、璣、玉衡都是北鬥七星中的星名;七政,指春、夏、秋、冬、天文、地理和人道。不論《尚書》中此語如何解釋,《天官書》論北鬥,當用司馬遷的解釋,否則就與北鬥無關了。 <3>鬥杓之下與龍角相連。攜,提攜。引伸作連線;龍角,指東宮角宿。由于東方七宿名為蒼龍,角宿有二顆,猶龍之左右角,故稱龍角。“龍”蒼龍,參見《左傳·桓5》“龍見而雩”註。 <4>衡:北鬥第五星。殷:同隱。殷殷相對,如同說隱隱相對。由于鬥距南鬥極遠,故有此言。星位如右圖。南鬥:北方宿之一。 <5>參首:參宿之首。星位見右圖〔略〕。
<6>以鬥杓黃昏時的指向判定十二月次序。如指寅為正月,指卯為二月等。 <7>鬥杓的分野(地面上與之對應的地區)是華山西南的地區。華,華山。 <8>以鬥衡(與極星連線)夜半時所指方向判定十二月次序。《集解》引孟康語說:“假令杓昏建寅,衡夜半亦建寅”。 <9>鬥衡分野為黃河、濟水之間地。殷,《正義》釋為“當也”;中州,中原。 <10>以黎明時鬥魁所指方向定十二月次序。平旦,黎明、平明。<11>鬥魁分野為海岱東北的地區。海岱,《正義》以為海岱為代郡,誤。岱指泰山,海指渤海。兩者之間稱為海岱。海岱東北指漢時的北海、齊郡、濟南郡等地。 <12>鄉:同向。 <13>古人以為陰陽二氣在四季之中消長有時,夏至時陽氣盛極而衰,一陰始生;冬至時陰氣盛極而衰,一陽始生。按《淮南子·天文訓》所說:“日冬至則鬥北中繩”,“日夏至則鬥南中繩”。鬥南北向為陰陽始生界限,所以說鬥可以“分陰陽”。 <14>北鬥正月指寅,二月指醜,每月移動一辰,十二月一周天,周而復始。所以說鬥可“建四時”。  <15>即平均五行。陰陽、四時與五行相對應,如春木、夏火、季夏土之類,春、夏為陽,秋、冬為陰之類等。所以“分陰陽”、“建四時”,可使五行均勻有序。故說北鬥可以“均五行”。 <16>移易節度。節度,指對天體運行的控製。由于眾星隨北鬥一起繞極運轉,拱衛北極。北鬥猶如眾星之長,眾星全都聽其約束。所以說它有“移節度”之力。 <17>古代天文學家分天球為十二次,稱為紀,因其與十二辰相合,由北鬥運轉可以確定十二辰位,所以說它可以“定諸紀”。

鬥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宮<1>: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貴相,四曰司命<2>,五曰司中<3>,六曰司祿<4>。在鬥魁中,貴人之牢<5>。魁下六星,兩兩相比者,名曰三能<6>。三能色齊,君臣和;不齊,為乖戾。輔星明近<7>,輔臣親強;斥小<8>,疏弱。
杓端有兩星,一內為矛,招搖;一外為盾,天鋒<9>。有句圜十五星<10>,屬杓,曰賤人之牢<11>。其牢中星實則囚多,虛到開出。
天一、槍、棓、矛、盾動搖,角大,兵起<12>。

〔注解〕
<1>鬥魁戴匡:匡,同筐。指文昌宮形狀如筐,且在鬥魁之上。 <2>王元啓引《春秋元命苞》說:“司命,主災咎”。與《索隱》不同。後者謂“主老幼”。 <3>王元啓說是“主左理”,即佐理刑獄。 <4>王元啓說:“主賞功進士”。 <5>貴人牢,名為天理,共四星。《宋史·天文志》說:“星不欲明,其中有星,則貴人下獄”。 <6>三能(tái,台):又名天柱。《宋史·天文志》說:“西近文昌二星曰上台,為司令,主壽;次二星曰中台,為司中,主宗室;東二星曰下台,為司祿,主兵”。又說:“上階上星為天子,下星為女主;中階上星為諸侯、三公,下星為卿大夫;下階上星為士,下星為庶人。所以和陰陽而理萬物也”。 <7>輔星:在北鬥第六星(開陽)旁。 <8>遠而小。斥,被排斥。疏遠的意思。 <9>《集解》引晉灼語說:“外,遠北鬥也,在招搖南,一名玄戈”。《正義》引《星經》說:“梗河星為戟劍之星。”按《正義》說是。玄戈星在招搖北,不是“遠北鬥”,而是“近北鬥”。又《晉書·天文志》說:梗河三星,“一曰天鋒,主胡兵”。 <10>王元啓說:“今按句(同勾)七星曰七公,圜八星曰貫索”,“並數得十五星也。在招搖南,故曰‘屬杓’。二星皆主刑獄,故並言之。舊註專指貫索,則但有圜星無句星矣”。復案:後世天文書都說賤人之牢指貫索九星,不包括七公七星。王說可備一說。 <11>《索隱》案:詩記歷樞雲“賤人牢,一曰天獄”。又樂汁圖雲“連營,賤人牢”。  <12>《集解》李奇曰:“角,芒角。”

東宮蒼龍,房<1>、心<2>。心為明堂,大星天王,前後星子屬。不欲直,直則天王失計。房為府,曰天駟。其陰,右驂<3>。旁有兩星曰衿<4>;北一星曰<5>。東北曲十二星曰旗<6>。旗中四星曰天市<7>;中六星曰市樓<8>。市中星眾者實;其虛則秏。房南眾星曰騎官<9>。
左角,李<10>;右角,將。大角者,天王帝廷。其兩旁各有三星,鼎足句之,曰攝提。攝提者,直鬥杓所指<11>,以建時節,故曰“攝提格”<12>。亢為疏廟<13>,主疾。其南北兩大星,曰南門<14>。氐為天根<15>,主疫<16>。
尾為九子<17>,曰君臣;斥絕,不和。箕為敖客<18>,曰口舌<19>。
火犯守角<20>,則有戰。房、心,王者惡之也。

〔注解〕
<1>房四星,在天蠍座西北端。按《晉書·天文志》所說:“下第一星,上將也;次,次將也;次,次相也;上星,上相也”,“中間(按指次將、次相之間)為天衢,為天關,黃道之所經也。” <2>心三星,也在天蠍座,西與房星相鄰。《晉書·天文志》說:心宿“為大辰,主天下之賞罰”。 <3>王元啓說,“右”上脫左字。左、右驂“各四星,今名東鹹、西鹹”。《正義》認為是房宿本身主右驂,“亦主左驂”。那末“驂”下當有“其陽,左驂”四字。 <4>衿:同鈐。《晉書·天文志》名其星為“鉤鈐”。在房第四星(上星)之下。 <5>(xiá霞):同轄。 <6>《正義》釋為河鼓星兩旁的左、右旗,誤。王元啓釋為天市垣的左垣、右垣。是。《晉書·天文志》說:“天市垣二十二星”。此處說“十二星”,“十”前脫“二”字。 <7>《正義》說:“天市二十三星,在房心東北”。此處說是四星,王元啓解釋說:“統言之,天旗即天市;析言之則天旗南北門左右各兩星為天市,餘但謂之天旗也”。 <8>市樓六星,在天市垣內,垣南門以東,靠近燕、南海、宋三星。 <9>《宋史·天文志》說:“騎官二十七星,在氐南,天子虎賁也。”按伊世同繪《中西對照星圖》騎官十星,在豺狼座。 <10>李:同“理”。《索隱》說:“理,法官也”。按:理為角宿一,即角宿二顆星中靠南邊的一顆,稱為“左角”是由于面向天運方向(東),南端為左,北為右,以後不註。 <11>直:同“值”,當的意思。 <12>指寅為攝提格,參見《歷書》註。十二辰各有專名,此處是說其中的“攝提格”是由于攝提所指得名,並不是說凡攝提所指,都名攝提格。 <13>《索隱》說:“宋均以為疏,外也;廟,或為朝也。”  <14>南門二星在半人馬座中,庫樓以南,在亢宿以南約50度,此處說在“其南北”,“其”字後似應補入“南有”二字。 <15>《索隱》說:“孫炎以為角、亢、下系于氐,若木之有根也。” <16>《索隱》解釋說:“疫,病也。三月榆莢落,故主疾疫也。”意思是當黃昏時氐宿從東方天空出現的時候,太陽的位置在胃宿,正是春季三月榆莢黃落的時候,正是傳染病流行的季節。所以才說“氐主疫”。又說亢“主疾”,與此義同。 <17>尾宿在天蠍座東端,西北與心宿比鄰。有九星,因稱尾為九子。 <18>《索隱》解釋說:“宋均雲:‘敖,調弄也。箕以簸揚,調弄象也。箕又受物,有去去來來,客之象也’。”這是由箕星四顆,外形象簸箕,又由簸箕可以揚糧去糠土的作用構想箕星的作用,說它是一個愛調弄人的客人(即“敖客”),沒有什麽科學道理。 <19>《索隱》引《詩緯》說:“箕為口,主出氣。”《爾雅正義》說:“箕四星,二為踵,二為舌。踵在上,舌在下。”說箕宿為天口,是由于箕宿與有風的天氣相連,參見《尚書·洪範》“星有好風”孔傳;說箕宿為舌是出自附會:箕形如簸箕,簸箕前端糠土飛出處稱為舌,箕宿下兩星相當于簸箕前端,也稱為舌。 <20>犯:陵犯。《宋史,天文志》說:兩星“相去方寸為犯”。守:《宋史志》:“居之不去為守”。


南宮朱鳥,權、衡。衡,太微,三光之廷<1>。匡衛十二星<2>,藩臣:西,將;東,相<3>;南四星,執法<4>;中,端門;門左右,掖門。門內六星,諸侯<5>。其內五星,五帝坐。後聚一十五星,蔚然,曰郎位;傍一大星,將位也<6>。月、五星順入<7>,軌道<8>,司其出<9>。所守,天子所誅也。其逆入,若不軌道,以所犯命之<10>;中坐,成形,皆群下從謀也。金、火尤甚。廷藩西有隋星五<11>,曰少微<12>,士大夫。權,軒轅,黃龍體<13>。前大星,女主象;旁小星,御者後宮屬。月、五星守犯者,如衡佔。

〔注解〕
<1>日、月、五星的宮廷。三光,日、月、五星;廷,宮廷。《索隱》引宋均語說:“太微,天帝南宮也。” <2>今知太微垣十星,東西各五。自《晉書·天文志》已是如此。太史公說有十二星,東西各六。古今星數不同。 <3>太史公的意思是:每垣的六顆星中,自上而下數,前四星西垣為將星,東垣為相星。與《晉書·天文志》不同。後者說,西垣上一星為上相,次為次相,復次為次將,第四為上將;東垣上一星為上將,次為次將,復次為次相,第四為上相。 <4>今知南二星為左右執法。由下邊所說端門和掖門的位置知,太史公是把東垣上相。西垣上將也規入執法星中,合為執法四星。 <5>把太微垣中星全都作為諸侯(除五帝、郎、將等少數提名者外),可能是先秦天文學的情形,《晉書·天文志》說:“太微,……十二諸侯府也。其外藩、九卿也”。猶有遺意。六諸侯星座可能是指五諸侯、九卿、三公、謁者、內屏、五帝座。前五名均不見于《天官書》。 <6>名為郎將。《晉書·天文志》說:“郎將在郎位北,六閱具,所以為武備也。” <7>順入:日、月、五星視運動的方向是自西向東行,所以,以自西面進入太微垣為順入;相反為逆。 <8>是說循軌道而行。 <9>司察月、五星出入太微垣的情形。司,職任、掌管。作伺亦通。 <10>以所陵犯星的不同,分別判斷其吉凶。命,命詞,下斷語的意思。 <11>隋:同墮。下垂。《索隱》說:“隋為垂下。”又引宋均語:“南北為隋”。在古星圖上南北就是上下。 <12> <12>《索隱》引《天官佔》說:“少微,一名處士星”。《正義說:“少微四星,在太微西,南北列:第一星,處士也;第二星,議士也;第三星,博士也;第四星,大夫也。” <13>《集解》引孟康語說:“形似騰龍。”軒轅十七星,屈曲如龍形。但是為何說是“黃”龍體?這是五行理論在天文學中的反映,四宮各一色,餘黃色無所配。中央黃,本應以中宮配黃色,但中宮主要星座在紫宮中,以紫為黃,頗為別扭;再者,紫宮為天神太一的宮廷,太一神居五方帝之上,中央黃帝不應再居紫宮。所以,以軒轅座與中央黃帝相配,稱為黃龍體。


東井為水事<1>。其西曲星曰鉞<2>。鉞北,北河;南,南河;兩河、天闕間為關梁<3>。輿鬼,鬼祠事<4>;中白者為質<5>。火守南北河<6>,兵起,谷不登。故德成衡<7>,觀成潢<8>,傷成鉞<9>,禍成井<10>,誅成質<11>。
柳為鳥註<12>,主木草。七星,頸,為員官<13>,主急事。張,素<14>,為廚,主觴客。翼為羽翮,主遠客。
軫為車,主風。其旁有一小星,曰長沙星<15>,星不欲明;明與四星等,若五星入軫中,兵大起。軫南眾星曰天庫樓;庫有五車<16>。車星角若益眾<17>,及不具,無處車馬<18>。

〔注解〕
<1>東井八星,在雙子座西南隅,黃道所經。《宋史·天文志》說:“星不欲明,明則大水”,“月宿其分,有風雨”,“暈,則多風雨”,“暈及三重,在三月為大水”歲星逆行入井,“川流壅塞”。所說東井為“水事”。 <2>《正義》說:“鉞一星附井之前”。西曲,西面偏曲處。按,鉞星在東井西北隅,與東井一相鄰,在黃道旁。 <3>兩河:指北河、南河,各有三顆星。北河即雙子座中的α、β、ρ星,南河為小犬座中的α、β、ε星。天闕:指闕丘二星,在南河西南,麒麟座中。《正義》說它是“天子之雙闕,諸侯之兩觀,亦象魏縣(按:同懸)書之府”。闕、觀、象魏,同物異名,都是指門兩旁的高台建築。關梁:關塞橋梁。泛指交通要道。南北河之間黃道所經,日、月、五星從其中通過。所以稱關梁。 <4>祭祀鬼神事。 <5>質:即積屍星,《晉書·天文志》又稱為鈇鑕,《宋史·天文志》稱為鐵鑕。鐵為鈇之誤。前書說輿鬼五星,“中央星為積屍,主死喪祠祀。……欲其忽忽不明,明則兵起,大臣誅。” <6>火:火星,即熒惑星。 <7>《索隱》說:“衡則能平物,故有德公平者,先成形于衡。”衡,指太微廷。 <8>《索隱》說:“言王者遊觀,亦先成形于潢也。”潢,天潢星有兩處,一在天漢之中,五車之內,為西宮星;一在北宮,即天津八星,也在天漢之中。由于這二星都不在朱鳥宮,王元啓以為“潢”是“瀆”字誤文,指四瀆星。按,四瀆不主遊觀事,星明大則百川決口;五車中的天潢五星,主河梁津渡,星不見,津渡不通,也不主遊觀。隻有天津九星主:“度神通四方”,所以觀成潢,指此星。 <9>《索隱》說:“傷,敗也。言王者敗德,亦先成形于鉞,以言有敗亂則有鉞誅之”。 <10>《集解》說:“東井主水事,火入,一星居其旁,天子且以火敗,故曰禍也。”<11>《集解》引晉灼語解釋說:“熒惑入輿鬼、天質,佔曰大臣有誅。” <12>註:“咮”的同音字。咮,鳥嘴。《詩·候人》“維鵜在梁,不濡其咮”。毛註:“咮,喙也”。以柳為鳥註,是說柳宿位置象是朱鳥的鳥嘴一樣。並無別義。 <13>員官:圓形器管,指喉。七星宿相當于朱鳥的脖頸或咽喉。 <14>素:同“嗉”,鳥類的食囊。 <15>《正義》說:“長沙一星在軫中,主壽命”。 <16>《正義》說:“天庫一星,主太白,秦也,在五車中。”按《宋史天文志》說:“庫樓十星,六大星,庫也;南四星,樓也”。此處說“一星”誤。又王元啓說五車就是庫樓左近的五柱星,是。 <17>車星有芒角,與星數眾多,佔相同。若,如若,如同。按《宋史·天文志》說庫樓之中,星“實(多)為吉”,“虛乃凶”。此處說實與虛均凶,不同。  <18>車馬無法處置,或譯作無放車馬處,喻戰亂。


西宮鹹池<1>,曰天五潢。五潢,五帝車舍<2>。火入,旱;金,兵;水,水。中有三柱,柱不具,兵起。
奎曰封豕<3>,為溝瀆。婁為聚眾<4>。胃為天倉<5>。其南眾星曰積<6>。
昴曰髦頭<7>,胡星也<8>,為白衣會<9>。畢曰罕車<10>,為邊兵,主弋獵<11>。其大星旁小星為附耳。附耳搖動,有讒亂臣在側。昴畢間為天街<12>。其陰,陰國<13>;陽,陽國。

〔注解〕
<1>鹹池:《正義》釋為五車中的一個星座,誤。當如王元啓說:“鹹池者,西宮諸宿之總名。與前後蒼龍、朱鳥、玄武一例。” <2>《索隱》釋“五潢”為鹹池三星,由于鹹池的意思是“言谷,生于水,含秀含實,主秋垂,故一名‘五帝車舍’,以車載谷而販也。”即鹹池“又名為五帝車舍”。《正義》則說五帝車舍就是五車星座,但不說與五潢的關系,均不妥。按:由下文“中有三柱”,知五帝車舍就是《晉書·天文志》說的五車星座;而太史公說:“五潢,五帝車舍”,意思是五車尚不是正名,正名是五潢。它與《晉書·天文志》中的五潢不同。晉志以為:五車中有五星名五潢,五潢南有三星,名為鹹池。而太史公認為統名為五潢。 <3>奎:十六星,在仙女座、雙魚座中。據宋人觀測,奎宿的距星(奎宿二)在北緯20°餘(去極度72°),赤經約360°。封豕:大豕,大豬。奎、或豕,都是由該宿外形命名的《石氏星經》說,奎宿“形如破鞋底”,破鞋底,就是跛子的腳印,跛子即奎足(奎同),因名奎;外形又像一頭豬,《石氏星經》說它西南方的大星便是豬眼睛(天豕目)。 <4>婁宿在牡羊座西側。《正義》說:“婁三星為苑,牧養犧牲以共祭祀”。所以說“婁為聚眾”。 <5>胃宿三星,在牡羊座北側。《正義》說:“胃主倉廩,五谷之府也”。所以說“胃為天倉”。 <6>《集釋》與《正義》都以芻槁六星當(kuài快)積。按:芻槁寬不過7-8°,星不過6顆,與“其南眾星”不侔。“積”不應理解為“積之處”,而應解釋為“等之積”,泛指積物之所。在奎、婁、胃三宿以南有天囷(qūn陰平群)、天倉、天庾以及芻槁諸星座,全是積物之所,庶幾能與“其南眾星”相符。 <7>昴:即昴宿。在金牛座西北側,舊說有七星或六星,清初測為三十六星,實為一個星團,不知有星多少。髦頭:又作旄頭。旗上羽毛裝飾物、昴宿看上去如一團羽毛,故有此語。 <8>昴有應二宿分居黃道南北,昴在北,北為陰;而舊說畢夷相比華夏為陽,夷狄為陰。所以,以昴宿佔夷狄事,如《正義》所說,星“搖動若跳躍者,胡兵大起”。因稱為胡星。 <9>主喪,故稱“為白衣會”。 <10>畢:畢宿八星,在金牛座中。《索隱》說:孫炎以為掩免之畢或呼為濁,因名星雲。”罕車:罕就是網,《廣雅》釋為“免罟也”。即捕免之網。與“掩免之畢”義相合。所以罕車就是載著捕免網的獵車。又《玉篇》釋旌旗為罕,插著旌旗的兵車為罕車。所以《天官書》說“畢曰罕車,為邊兵”。 <11>弋獵:打獵。用繩系在箭上獵物稱弋獵,此為泛稱。 <12>《索隱》引孫炎語說:“昴、畢之間,日、月、五星出入要道,若津梁也。”《正義》說:“天街二星,在畢、昴間,主國界也。街南為華夏之國,街北為夷狄之國。”《正義》說是。 <13>《漢書·天文志》註引孟康說:陰,“河山已北國也”;陽,“河山以南國也”。


參為白虎<1>。三星直者,是為衡石<2>。下有三星,兌<3>,曰罰,為斬艾事<4>。其外四星,左右肩股也。小三星隅置<5>,曰觜觽<6>,為虎首,主葆旅事<7>。其南有四星,曰天廁。廁下一星,曰天矢<8>。矢黃則吉;青、白、黑,凶。其西有句曲九星<9>,三處羅<10>:一曰天旗,二曰天苑,三曰九遊<11>。其東有大星曰狼。狼角變色,多盜賊。下有四星曰弧<12>,直狼,狼比地有大星,曰南極老人。老人見,治安;不見,兵起。常以秋分時候之于南郊。
附耳入畢中,兵起。

〔注解〕
<1>參(shēn申)七星,在獵戶座。按《夏小正》的說法,正月初昏(傍晚)時,參宿在正南天空上,八月份參宿到達南天中時已是黎明時分了。《正義》說:“觜三星,參三星,外四星為實沉,于辰在申,魏之分野,為白虎形也。”所以說“參為白虎。” <2>參宿中間三星排列橫直,如同秤衡一樣。衡石,秤為衡,權(秤錘)為石,衡有石則平。衡石泛指秤。 <3>兌:同“銳”。 <4>艾:通“刈”,刈除,斬殺。 <5>三顆小星排列成三角形。隅:角。作邊隅解亦通。 <6>觜(zī,資)觽(xī希):在參宿上,宋景祐年間測得去極度為84°,今在北緯10°左右(獵戶λ即觜宿一在赤緯9°54′)。 <7>《集解》引晉灼語說:“葆,菜也;禾野生曰旅,今之飢民採旅也。”《索隱》說“姚氏案:‘宋均雲葆,守也。旅猶軍旅也。言佐參伐以斬艾除凶也。”按:《宋史·天文志》:“觜觽三星,為三軍之候,行軍之藏府,主葆旅,快斂萬物。明則軍糧足,將得勢;動則盜賊行,葆旅起;暗則不可用兵。”由此知《集解》說為愜當。 <8>矢:同屎。 <9>句曲:即勾曲。彎曲如勾。此處泛指彎曲。九星:由下文知,“九星”前似脫“各”字。 <10>《漢書·天文志》“羅”後有“列”字,義為“分三處羅列”。<11>遊:《正義》讀為“流”。 <12>弧:木弓。《正義》說:“弧九星,在狼東南,天之弓也”。


北宮玄武,虛、危。危為蓋屋<1>;虛為哭泣之事<2>。
其南有眾星,曰羽林天軍<3>。軍西為壘<4>,或曰鉞<5>。旁有一大星為北落<6>。北落若微亡,軍星動角益希,及五星犯北落,入軍,軍起。火、金、水尤甚:火,軍憂;水,〔水〕患;木、土,軍吉。危東六星,兩兩相比,曰司空<7>。
營室為清廟<8>,曰離宮、閣道。漢中四星,曰天駟<9>。旁一星,曰王良<10>。王良策馬<11>,車騎滿野。旁有八星,絕漢,曰天潢<12>。天潢旁,江星<13>。江星動,人涉水。
杵臼四星<14>,在危南。匏瓜<15>,有青黑星守之,魚鹽貴。
南鬥為廟<16>,其北建星<17>。建星者,旗也<18>。牽牛為犧牲<19>。其北河鼓<20>。河鼓大星,上將;左右,左右將。婺女<21>,其北織女<22>。織女,天女孫也<23>。

〔注解〕
<1>危宿三星,二在飛馬座,一在寶瓶座。《索隱》引宋均語說:“危上一星高,旁兩星隋(墮)下,似乎蓋屋也”。《正義》以為“蓋屋二星,在危南,主天子所居宮室之官也”。“危為架屋,蓋屋自有星,恐文誤也。”按:蓋屋二星在危宿一之旁,但“危為蓋屋”不見得就是誤文。 <2>虛二星,一在寶瓶座,一在小馬座。《正義》說:“虛主死喪哭泣之事”。 <3>《正義》說:“羽林四十五星,三三而聚,散在壘壁南,天軍也。亦天宿衛之兵革出。不見,則天下亂。” <4>壘:即壘壁陣十二星,距星(壘壁陣一)在羽林天軍西,整個星座則在在羽林天軍之北。 <5>以鉞為壘壁陣別名,義不可曉。有鈇鉞三星,在羽林天軍東側,似乎就是《天官書》中的鉞星。若如此,“或曰鉞”之前有脫文。 <6>即北落師門,在天軍西南側,與天軍九相鄰。 <7>兩兩相比二句:《正義》說:“比,近也。危東兩兩相比者是司命等星也。司空唯一星耳,又不在危東,恐‘命’字誤為‘空’也。”梁玉繩說:“司空,《漢志》作司寇。然司空、司寇皆不在危東,亦非六星也。《正義》疑‘命’字誤‘空’,然虛東危西,兩兩相比者乃司命、司祿、司危、司非八星,無所謂危東六星,亦不得專指司命二星為說也,恐本文有誤。”王元啓據《正義》改‘空’為‘命’,又于“命”下加“司祿、司危、司非”六字,為符“六星”之數,又在危上加“司”字,但仍不能愜:司非不在司危以東。註者以為:‘危’字上應該加‘司’字,司危以東兩兩相比共六顆星(連同司危,六星中不包括司非),司馬遷時或者總名為司空,亦未可知。 <8>營室:在飛馬座。《索隱》引《元命包》說“營室十星”《晉志》與《石氏星經》都說營室二星。按:《天官書》中的營室宿包括室宿二顆、離宮六顆、壁宿二顆,合為十顆。所以《天官書》中不載壁宿名。王元啓不知古無所謂壁宿,于所撰《史記三書正訛》中特地補入壁宿十五字,陳仁錫則誤以為《天官書》的“壘”就是壁宿等。均誤。先秦營室包括壁宿在內可由出土文物為證:1978年在湖北隨縣發掘的戰國早期曾侯乙墓中,有一個書寫著二十八宿名稱的漆箱蓋,上面有“東縈”、“西縈”、沒有壁宿 秤就是營室的“營”字,室宿在西,即“西縈”,壁宿在東,就是“東縈”。 <9>《索隱》說:“漢中四星曰騎,一曰天駟也”。 <10>王元啓說:“《晉書》王良五星,在奎北,居河中,天子奉車御官也。按:今星書‘旁一星’同‘漢中四星’統名曰王良,蓋沿《晉志》。據《史記》‘漢中四星’當別名天駟”。<11>《索隱》引《春秋合誠圖》說:“王良,主天馬也”。《正義》說:“策,一星,在王良前,主天子僕也。佔:以動搖移在王良前,或居馬後,別為策馬,策馬而兵動也。” <12>《索隱》引《元命包》說:“潢主河渠,所以度神通四方。”又引宋均說:“天潢,天津也。”按:天津九星,在天鵝座。橫于天漢之中。此處說是八星,王元啓解釋說:“太史公分潢旁一星曰江,故謂天潢八星。《正義》說:“天江四星,在尾北,主太陰也。”按:天江四星,在蛇夫座南端,為東方宿,與此無涉。王元啓以為江星指天津九星之一,是。 <14>杵三星、臼四星,在飛馬、天鵝、蠍虎三星座相接處。危宿以北,車府以南。《天官書》說隻有四星。在危宿以南。王元啓說:“此雲危南四星,蓋所謂敗臼是也。《宋志》雲:敗臼四星,兩兩相對。《星經》雲:在虛、危南,西南入女十三度,其三星在農丈人旁者直下似杵,故謂之杵星,無所謂臼也。”按:以敗臼當杵臼四星,是。司馬遷所說杵臼為一事,不可斷開,否則便不可解。 <15>《索隱》說:“匏(páo袍)瓜,一名天雞,在河鼓東。匏瓜明,歲則大熟也。” <16>南鬥:六星,在人馬座,天漢中,箕宿東。 <17>《正義》說:“建六星,在鬥北,臨黃道,天之都關也。鬥、建之間,七曜之道,亦主旗輅。” <18>《宋史·天文志》說,建星又名天旗,又說上二星為旗跗,中二星為鐵鑕。那末,建星如同一柄倒插的旗子。 <19>牽牛:六星,在摩揭座西側。頻臨黃道之上。《天官書》說,南鬥是廟,建星是廟前插的廟旗,牽牛是在廟前供奉的牲牢(犧牲)之禮,都是形象的比喻。 <20>河鼓:三星,在天漢中,天鷹座靠北偏東處。婺(wù務)女:在寶瓶座西側,有四星,又名須女。《宋史·天文志》說它是“天之少府,賤妾之稱,婦職之卑者也。主布帛,裁製嫁娶。” <22>織女:在天琴座,天河北岸。《正義》說:“織女三星,在河北天紀東,天女也,主果蓏(luǒ上聲,羅)絲帛珍寶。” <23>“孫”字,徐廣以為是“名”字誤文。《星經》、《晉志》、《隋志》等都說織女為天女。俗傳織女為七仙女,七月七日與牛郎會于天河上,即此星。牛郎指河鼓星,《爾雅》說:“河鼓謂之牽牛”所以稱牛郎。非指牽牛宿。


察日、月之行以揆歲星順逆<1>。曰東方木<2>,主春<3>,日甲乙<4>。義失者<5>,罰出歲星<6>。歲星贏縮,以其舍命國<7>。所在國不可伐,可以罰人<8>。其趨舍而前曰贏<9>,退舍曰縮<10>。贏,其國有兵不復<11>;縮,其國有憂,將亡<12>,國傾敗。其所在,五星皆從而聚于一舍<13>,其下之國可以義致天下。

〔注解〕
<1>觀察日、月的運行,可以揆度出歲星是順行還是逆行。這是由于日、月、歲星運行各有常度,觀察它們間的位置關系,就可判定歲星的運行逆順。按《漢書·律歷表》,歲星晨見時,最初去日半次(歲在日後約15°),日每天東行1度,歲星東行度,121天以後,歲星停止不行,約經25日,反向西行,(與日行相反),每天行度,84天後,又停留不行,經天,復又東行,每天行度,約行111天多伏而不見。自晨始見至此為一見,共365日餘,除去逆行度數,歲星實行度為30度有零。伏33天多,歲星行3度多,重又出現。一見之後,歲星由在日後15°,變成在日前15°,再見時又回到日後15°。按:自此以下為第二章五緯。 <2>按五行理論,歲星屬木,又稱木星;熒惑屬火,為火星;填(又作鎮)星屬土,名土星;太白屬金,為金星;辰星屬水,為水星。五星與五方相配:歲星東方,熒惑南方,填星中央,太白西方,辰星北方。所以對于歲星說:“曰東方木”。其餘各星不另註。 <3>五星季節相配:歲星主春,熒惑主夏,填星主長夏,太白主秋,辰星主冬。長夏有幾種不同解釋,其一為季夏說:以夏歷六月為長夏;其二,土不主時說:認為長夏僅有其名,不包括時日;其三,分王四季說:是將四季天數分作五份,每份約73日餘;每季三個月為91天多,除去73日餘,剩約18天多;這樣每季中前73日餘分屬于春、夏、秋、冬四季,所餘18天多歸入長夏。每季18天多,四季相加也是73日多。其餘各星不另註。 <4>十天幹又稱十日,五星與十日相配:歲星為甲乙、熒惑為丙丁,填星為戊己,太白為庚辛,辰星為壬癸。所以歲星說是“日甲乙”,餘不另註。 <5>五星與五常相配:歲星為仁,熒惑為禮,填星為信,太白為義,辰星為智。把禮、義、仁、智、信作為五常,出于董仲舒(約與司馬遷同時期人),盛于東漢以後。所以司馬遷所說的五常與以上有所不同,認為歲星為義,熒惑為禮,填星為德,太白為殺,辰星為刑。所以,對于歲星說:“義失者,罰出歲星”,他星相似,不另註。 <6>意思是天降懲罰,由歲星表現出來。表現形式大致是:運行失度(或贏或縮)、星變色、芒角、動搖、陵犯鬥守之類。 <7>以其所在星宿判定相應分野的吉凶。舍,星宿。二十八宿又稱二十八舍,舍或宿的含意都是日月運行中的止宿地。如月亮日行一宿(舍),約二十八日(二十七日會)行一周天;命國,對該國吉凶下斷語。 <8>《漢書·天文志》“罰”作“伐”,從上下文看,《漢書·天文志》是。 <9>趨舍而前:運(趨)行到了當至之舍的前面。即比正常運行超前了。 <10>退舍:退到了當至之舍的後面。即比正常運行落後了。<11>復:止息。解除役事稱為復。有兵不復就是兵役不得解除,即戰事不止的意思。 <12>將:指軍將之將。 <13>其餘各星相從聚集在歲星所在的星宿之中。歲星在此舍是正常行度,其餘不見得是正常行度。述其餘各星都有此語,含意與此同,如辰星為正常度,其餘不一定是正常行度,那末,佔在辰星。餘仿此。不另註。


以攝提格歲<1>:歲陰左行在寅<2>,歲星右轉居醜。正月<3>,與鬥、牽牛晨出東方<4>,名曰監德。色蒼蒼有光<5>。其失次,有應見柳<6>。歲早,水;晚,旱。
歲星出,東行十二度<7>,百日而止,反逆行:逆行八度,百日復東行。歲行三十度十六分度之七,率日行十二分度之一,十二歲而周天。出常東方,以晨;入于西方,用昏。
單閼歲:歲陰在卯,星居子<8>。以二月與婺女、虛、危晨出,曰降入。大有光。其失次,有應見張。(名曰降入)其歲大水。
執徐歲:歲陰在辰,星居亥。以三月(居)與營室、東壁晨出<9>,曰青章。青青甚章。其失次,有應見軫。(曰青章)歲早,旱;晚,水。
大荒駱歲:歲陰在巳,星居戌。以四月與奎、婁(胃昴)晨出,曰跰踵<10>。熊熊赤色,有光。其失次,有應見亢。
敦牂歲:歲陰在午,星居酉。以五月與胃、昴、畢晨出,曰開明。炎炎有光。偃兵;唯利公王<11>,不利治兵。其失次,有應見房。歲早,旱;晚,水。
葉洽歲:歲陰在未,星居申。以六月與觜觽、參晨出,曰長列。昭昭有光。利行兵。其失次,有應見箕。
涒灘歲:歲陰在申,星居未。以七月與東井、輿鬼晨出,曰大音。昭昭白。其失次,有應見牽牛。
作鄂歲:歲陰在酉,星居午。以八月與柳、七星、張晨出,曰(為)長王。作作有芒<12>。國其昌,熟谷。其失次,有應見危。(曰大章)有旱而昌,有女喪,民疾。
閹茂歲:歲陰在戌,星居巳。以九月與翼、軫晨出,曰天睢。白色大明。其失次,有應見東壁。歲水,女喪。
大淵獻歲:歲陰在亥,星居辰。以十月與角、亢晨出,曰大章。蒼蒼然,星若躍而陰出旦<13>,是謂“正平”。起師旅,其率必武<14>;其國有德,將有四海。其失次,有應見婁。
困敦歲:歲陰見子,星居卯。以十一月與氐、房、心晨出,曰天泉。玄色甚明。江池其昌<15>,不利起兵。其失次,有應(在)〔見〕昴。
赤奮若歲:歲陰在醜,星居寅。以十二月與尾、箕晨出,曰天晧<16>。黫然黑色甚明<17>,其失次有應見參。

〔注解〕
<1>即寅歲。《爾雅·釋天》說“太歲在寅曰攝提格,在卯曰單閼、在辰曰執徐,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zāng髒),在未曰協洽(《天官書》作“葉洽”,洽讀如夾),在申曰涒灘,在酉曰作噩(《天官書》為“作鄂”),在戌曰閹茂,在亥曰大淵獻,在子曰困敦,在醜曰赤奮若。”所以攝提格歲就是寅歲,單閼歲為卯歲,餘同,不另註。 <2>歲陰:就是太歲。一說:太歲與歲陰不同。歲陰又名太陰,亦名青龍,與太歲一樣也是左轉周行十二辰,而常在太歲以前二辰。但觀《史記》所載:先說“攝提格歲”,由《爾雅》知,是指“太歲在寅”之歲,下面又說“歲陰左行在寅”,太歲、歲陰都在寅,歲陰並沒有超前二辰。所以不取此說。左行:自東向西行,與天行或十二辰方向相同,所以寅年在寅,卯年在卯,歲行一辰,後不另註。 <3>夏歷正月,即建寅之月。此處說“正月”,是為了點明太陽所在位置。太陽每歲行天一周,每月(太陽月)行一辰。點明月份也就點明了太陽所在辰次,下面說歲星與某星晨見東方才有意義。按《淮南子·天文訓》載,太陽位置是:“正月建營室,二月建奎婁,三月建胃,四月建畢,五月建東井,六月建張,七月建翼,八月建亢,九月建房,十月建尾,十一月建牽牛,十二月建虛。”建某的意思就是日在某宿。 <4>參見附圖,圖中外層圓周是恆星附著在天球上的位置,它們隨天球一起左轉;次層圓周中“正月”、“二月”等文字所在處,為太陽在相應月份中的位置,如正月在室宿、二月在奎、婁二宿間,三月在胃宿等;三層、四層、最內層分別為相應的次名、辰名、日名。由圖可見,正月,太陽在室宿,歲陰在寅位,歲星在醜位,當太陽與室宿一起轉到東方地平線下,將要露出地面時(即晨時),歲星與鬥宿、牛宿一起都在東方天空中,隨著天球的運轉,越升越高。所以《天官書》說:正月,歲星“與鬥、牽牛晨出東方”。第二年,歲陰左行一次,由寅到卯;歲星右行一次,由醜到子。當年二月,太陽與奎、婁二宿一起運轉到東方地平線下時,在子位的歲星與女、虛、危三宿一起正好處在東方天空,所以《天官書》說“二月與婺女、虛、危晨出”。第三年歲星由子位右轉到亥位,與室、壁二宿同次,當年三月,太陽在胃宿,轉到東方地平線下時,歲星與室、壁正處在東方天空。所以,《天官書》說“三月與營室、東壁晨出”。以後各年以同樣的方法旋轉,晨見諸星都可得到解釋,不另註。 <5>蒼蒼形容光的顏色。灰白為蒼。以後對星光的形容一般不再加註。 <6>由附圖可見,歲星在醜時,柳宿在它的沖位(即以天球心為對稱點的另一旁)上,歲星隨天球一起轉動,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稱為“見”),而柳宿都處在地下(稱為“伏”)。當柳星轉到地面以上時,歲星已轉到地下,所以正常情況下,歲星不可能見柳宿,隻有歲星失次(超前或落後)時才能見到柳宿,如歲星超前進入子位,黃昏時,歲星在西方天空時,柳宿已從東方升起;歲星落後,退入寅位,晨時歲星已從東方升起,柳宿尚未從西方落下,所以說“失次,有應見柳”。單閼歲以下,失次應見的解釋與此相同,不再一一作註。 <7>此段文字,按王元啓說,為錯簡,應移到歲星一節的最後,即此後第十一段(“赤奮若歲”段)之後。其中所記歲星行度、日數與《漢書·律歷志》都不相同(參見本章第一段“察日月之行”句註),主要是精粗之別,以《漢書·律歷志》所記較為準確。 <8>星:歲星。以後同,不另註。 <9>五緯一章,後人竄入文字很多。此句中“東壁”二字就不應出現(參見前章註)。 <10>跰踵:《索隱》說:“(漢書)《天文志作‘路’。《字詁》雲,今作踵也。”<11>公王:天子與王。“公”釋為“天子”,參見《漢書·郊祀志》:“吾欲見巨公”。張晏註:“天子為天下父,故曰巨公也。”顏師古註:“巨,大也。” <12>作作:芒出貌。“作”疑由“乍”訛變而成,“乍乍”即“扎扎”的同音字,“扎扎”為星芒刺出貌。 <13>此句疑有脫漏。大意是說歲星如同欲從黎明前的黑暗躍入日旦的光明中去一樣。陰,黑暗;旦,平旦,即清晨。“陰出旦”釋為“出陰入旦”。 <14>其將帥必有武勇。率:同帥。 <15>有事于江池則吉利。 <16>晧:同皓。《漢書·天文志》作“昊”。 <17>;黫:黑貌。
 
 
當居不居,居之又左右搖;未當去去之,與他星會,其國凶。所居久,國有德厚。其角動,乍小乍大,若色數變,人主有憂。
其失次舍以下,進而東北,三月生天棓<1>,長四丈,末兌。進而東南,三月生彗星,長二丈,類彗<2>。退而西北,三月生天欃,長四丈,末兌。退而西南,三月生天槍,長數丈,兩頭兌。謹視其所見之國,不可舉事用兵。其出如浮如沈<3>,其國有土功;如沈如浮<4>,其野亡<5>。色赤而有角,其所居國昌。迎角而戰者,不勝。星色赤黃而沈<6>,所居野大穰。色青白而赤灰,所居野有憂。歲星入月,其野有逐相;與太白鬥<7>,其野有破軍。
歲星一曰攝提,曰重華,曰應星,曰紀星。營室為清廟,歲星廟也。

〔注解〕
<1>歲星失次,出現的天棓、天欃、彗星、天槍,都是彗星由于形狀不同所具有的別名,說是歲星所生則是誤解,這一段反映了彗星出現對歲星軌道產生的影響。 <2>形狀與掃帚類似。彗,掃帚。 <3>如浮而沉,當去不去的輕微型。 <4>如沉而浮,不當去而去的輕微型。 <5>野:分野。歲星所在處,與地面上相應的地區(國)。下面“野大穰”、“野有憂”、“野有逐相”等中的“野”字,義均同。 <6>沈:同沉。星色濃而有質感,所以顯示出沉重貌。 <7>《宋史·天文志》說:“離復合,合復離曰鬥”。《集解》說:“星相擊為鬥”。宋志說較妥。


察剛氣以處熒惑<1>。曰南方火,主夏,日丙、丁。禮失,罰出熒惑,熒惑失行是也。出則有兵,入則兵散。以其舍命國。(熒惑)熒惑為勃亂、賤賊、疾、喪、飢、兵<2>。反道二舍以上,居之,三月有殃,五月受兵,七月半亡地,九月太半亡地<3>。因與俱出入,國絕祀。居之,殃還至,雖大當小;久而至,當小反大。其南為丈夫〔喪〕,北為女子喪。若角動繞環之,及乍前乍後,左右,殃益大。與他星鬥,光相逮<4>,為害;不相逮,不害。五星皆從而聚于一舍,其下國可以禮致天下。
法,出東方十六舍而止<5>;逆行二舍;六旬,復東行,自所止數十舍,十月而入西方;伏行五月,出東方。其出西方曰“反明”,主命者惡之。東行急,一日行一度半。
其行東、西、南、北疾也。兵各聚其下;用戰,順之勝,逆之敗。熒惑從太白,軍憂;離之,軍卻。出太白陰,有分軍;行其陽,有偏將戰。當其行,太白逮之,破軍殺將。其入守犯太微、軒轅、營室,主命惡之<6>。心為明堂,營惑廟也<7>。謹候此。

〔注解〕
<1>剛氣:“罰氣”誤文。《索隱》說:“徐廣雲剛一作‘罰’。按:姚氏引《廣雅》‘熒惑’謂之執法’。《天官佔》雲‘熒惑方伯象,司察妖孽’。則此文‘察罰氣’為是。 <2>《晉書·天文志》說,熒惑星“為亂為賊,為疾為喪”。則“勃(同悖)亂”與賊、疾、喪等並重。 <3>太半:就是大半,三分之二為太半。 <4>王元啓說:“若以光芒相及為鬥,則‘不相逮’一句為剩語矣”。意思是“不相逮”就是不相及,誤。不相逮指相鬥兩星的亮度、大小相差懸殊,不可相比。不是兩星接觸與否的意思。 <5>《漢書·律歷志》說,熒惑星晨出,距日半次(約15°),自西向東順行276天,行159度而止。留10日後,逆行62天,行17度,又留10天,復又順行276天,經159度而伏。伏行146天多,經114度多,重又出現。《天官書》以159度為十六舍,17度為二舍,62日為六旬,146天為五月都是約數。 <6>執掌發布命令權力的人(指帝王)厭惡這種情況(指熒惑守犯太微等座)的發生。主命,即主命者,脫“者”字;惡,厭惡。是對帝王不利的意思。 <7>營:“熒”字的誤文。


歷鬥之會以定填星之位<1>。曰中央土,主季夏,日戊、己,黃帝;主德,女主象也。歲填一宿<2>,其所居國吉。未當居而居,若已去而復還,還居之,其國得土,不乃得女<3>。若當居而不居,既已居之,又西東去,其國失土,不乃失女,不可舉事用兵。其居久,其國福厚;易<4>,福薄。
其一句曰地侯,主歲。歲行十(二)〔三〕度百十二分度之五<5>,日行二十八分度之一,二十八歲周天。其所居,五星皆從而聚于一舍,其下之國,可〔以〕重致天下<6>。禮、德、義、殺、刑盡失<7>,而填星乃為之動搖。
贏,為王不寧;其縮,有軍不復。填星,其色黃,九芒<8>,音曰黃鍾宮。其失次上二三宿曰贏,有主命不成,不乃大水。失次下二三宿曰縮,有後戚,其歲不復<9>,不乃天裂若地動。
鬥為文太室<10>,填星廟,天子之星也。

〔注解〕
<1>《索隱》引晉灼語解釋說:“常以甲辰之元始建鬥,歲鎮一宿,二十八歲而周天。”以甲辰為元始的歷法開始的那一年(甲辰年),填星在鬥宿(與鬥交會),此後每年填星運行一宿,按照這個規律,隻要知道當年距甲辰年的年數,就能確定出填星的位置。填,讀如“鎮”。 <2>就是《索隱》說的“歲鎮一宿”。填星(土星)歲行一宿,二十八年行天一周。行一宿稱為“鎮”一宿,原因如《淮南子·天文訓》所說:中央土,其神為鎮星,其佐為後土,“執繩而製四方”。所至受其製,所以行一宿、鎮一宿。 <3>不:王元啓讀如否,義同。得女:會盟、和親而得女子。 <4>《集解》引徐廣語說:“易猶輕速也。” <5>《漢書·律歷志》載:土(填)星辰始出,後日半次(約15度),順行87日,日行度;然後留34日;轉為逆行101日,日行度;又留33日餘,復順行,日行度,85日而伏。伏行每日不足度,37日餘復見。見伏一次經377日餘,行星12度多(除去逆行),所以說是歲行一宿,28歲而周天。此處記載的行度數與《淮南子·天文訓》同,不同于漢志。 <6>《正義》說:“言五星皆從填星,其下之國倚重而致天下,以填主土故也。”石氏《星經》為“可以重德致天下。”是。 <7>王元啓說:“《漢志》雲:填星,中央、季夏、土,信也,思心也。仁義禮智以信為主,貌言視聽以心為主,故四星皆失,填星乃為之動搖。按:實際是土王四季說的表現。其餘四星各主一季,隻與禮、義、殺、刑中的一種相關。而土星,除與德相關外,與其餘四季也都有關,所以就與禮、義、殺、刑全都相關。 <8>日·瀧川資言說:“豬飼彥博曰,此以五音配當,猶漢志以五常、五事配五星也。”填星配五音為黃鍾宮,黃鍾長九寸,所以填星有九芒。但是下文又有太白“五芒”的記載,太白于五音為商,黃鍾為宮,應當是泰簇為商。黃鍾九寸,按生鍾律法,泰簇長八寸,何以隻有五芒?所以豬飼彥博的解釋有誤。王元啓則謹慎些,隻說:“太白五芒,填星九芒,五九皆數也。一作“光芒”非是。”他又沒有解釋土星為何是九芒,金星為何是五芒。愚以為土星不止有九芒,金星亦不必盡是五芒,以芒數論,誰能數清究有幾芒?九、五隻是象征性數位。《淮南子·天文訓》說:“五勝(按:即五行)生一、壯五、終九”。以十二辰論,倘若木生于亥,亥為一,數到十二辰中的第五位為卯,第九位為未,則是木壯于卯、老(終)于未。倘若木不生于亥而生于子,子為一,辰為五,申為九,則是壯于辰,老于申了。五行皆是如此。所以一、五、九隻是生、壯、老的象征,十二辰中任何一位都可以是一、五、九。同樣自然數中任何一個數位也都可以說是一、五、九。土星九芒,隻是說明土性中和,如人已老,壯盛之氣已消;金星五芒是說金主刑殺,其氣壯盛罷了。其餘三星則有時壯盛有時中和,視具體情況而定,所以均不言有幾芒。 <9>當年陰陽不和。《易經·復》卦,孔穎達註“陽氣反復”為復。王弼又說:“冬至陰之復也,夏至陽之復也,故為復”。所以冬至陰不復,陽不至;夏至陽不復,陰不至。陰陽不和;為“其歲不復”。 <10>文太室:明堂製:下層為正堂,上層有五室。五室布局,四角各一,尺寸較小,中間尺寸較大者名大室,大室就是太室。五室祭五方天帝,以祖宗配祭,大室配祭文王(周製),故稱文太室。此處文太室是泛指祖廟,與前面說的“營室為清廟”,“心為明堂”中的清廟,明堂同義。


木星與土合<1>,為內亂,飢,主勿用戰,敗;水則變謀而更事;火為旱;金為白衣會若水<2>。金在南曰牝牡<3>,年谷熟。金在北,歲偏無<4>。火與水合為焠<5>,與金合為鑠,為喪,皆不可舉事,用兵大敗。土為憂,主孽卿<6>;大飢,戰敗,為北軍<7>,軍困,舉事大敗。土與水合,穰而擁閼<8>,有復軍,其國不可舉事。出,亡地;入,得地。金為疾,為內兵,亡地<9>。三星若合,其宿地國外內有兵與喪,改立公王。四星合,兵喪並起,君子憂,小人流。五星合,是為易行。有德,受慶,改立大人,掩有四方,子孫蕃昌;無德,受殃若亡。五星皆大,其事亦大,皆小,事亦小。
蚤出者為贏<10>,贏者為客。晚出者為縮,縮者為主人。必有天應見于杓星。同舍為合。相陵為鬥<11>,七寸以內必之矣<12>。
五星色白圜<13>,為喪旱;赤圜,則中不平<14>,為兵;青圜,為憂水;黑圜,為疾,多死;黃圜,則吉。赤角犯我城,黃角地之爭,白角哭之聲,青角有兵憂,黑角則水。意<15>,行窮兵之所終<16>。五星同色,天下偃兵,百姓寧昌。春風秋雨。冬寒夏暑,動搖常以此。
填星出百二十日而逆西行<17>,西行百二十日反東行。見三百三十日而入,入三十日復出東方。太歲在甲寅,鎮星在東壁<18>,故在營室<19>。

〔注解〕
<1>以下三段是總序五星,應在辰星以後,今在此處,為錯簡,又,王元啓說,句前加“凡五”二字,“木星”二字當乙。 <2>若按本段文字在“土星”節內,此句應譯為“土與金合”雲雲,但由《晉書·天文志》等書,都說是木與金合,所論不與土星事,這也證明此段為錯簡。白衣會:指喪事。若水:或是水災。陳仁錫、王元啓等註,都說“若,及也”。連上文解釋為:喪事及水災。不妥。“若”者,不定之詞:或是白衣會、或者是水災,二者必居其一。後仿此。 <3>《索隱》引晉灼語說:“歲,陽也;太白,陰也,故曰牝(píen品)牡也”。牝牡就是雌雄,金為陰,南為陽;歲為陽,北為陰。今金星在南,歲星在陰,陽得陰,陰得陽,陰陽和合;雌雄相交,所以年谷熟,稱牝牡。 金星與歲星易位,就不能稱牝牡了。 <4>偏無:不是全無;也不是全有。所以《正義》引《星經》文說是“其年或有或無。” <5>焠(cuì翠):《集解》說:“火入水,故曰焠”。而《索隱》以為是指水、火俱與填星合,誤。 <6>孽卿:卿受妖孽之患。指不利于卿。 <7>《正義》說:“軍敗曰北”。按:此句頗蕪雜,不類太史公語,疑有後人註文竄入。 <8>擁閼:同壅遏艙蔽不通。 <9>此段先言木與土合。與水合、與火合、與金合;又講火與水合、與金合、與土合;後講土與水合、與金合。法度井然。接下去應該講金與水合了,卻沒有講,似有脫文。 <10>蚤:同早。贏:亦作盈。 <11>陵:就是陵犯。以《宋史·天文志》所釋較貼切,見前註。 <12>彼此距離大于七寸,雖鬥無仿;小于七寸,兆必有應。 <13>圜:同圓。以下同。五星皆圓,以其色佔吉凶。 <14>邊沿與中間有不平貌。則,“側”字的省文;不平,亮度不同,有明有暗,類不平貌。 <15>《集解》引徐廣語說:“一作志”。然作志仍不能通。王元啓說:原是“赤”字,“赤訛為志,志又訛為意也”。 <16>“窮”後當點。意思:前文說赤角,有敵兵來犯我城。隻須堅守勿戰,待敵兵招法使盡,久攻不克,自必離去。行窮,謂敵智已盡;兵之所終,謂兵事已解。一說:此句為衍文,當刪。 <17>填星運行規律已見前註。此段與前“其一名地侯”段同是記填星運行狀況的,似不應歧出,必有其一為錯簡。 <18>此是記太初歷甲寅元始的時候,大歲在甲寅,鎮星在東壁。 <19>如前註所說,東壁原是室宿的一部分,稱為東營,所以鎮星在東壁,自可以說是在營室。但書中這番話並沒交待明白,而且說鎮星在營室的也不知出于何典;其中必有漏脫。


察日行以處位太白<1>。曰西方,秋,(司兵月行及天矢)日庚、辛,主殺。殺失者,罰出太白。太白先行,以其舍命國。其出<2>,行十八舍二百四十日而入<3>。入東方,伏行十一舍百三十日<4>;其入西方,伏行三舍十六日而出<5>。當出不出,當入不入,是謂失舍,不有破軍,必有國君之篡。
其紀上元<6>,以攝提格之歲,與營室晨出東方,至角而入<7>;與營室夕出西方,至角而入。與角晨出,入畢<8>;與角夕出,入畢。與畢晨出,入箕<9>;與畢夕出,入箕。與箕晨出,入柳;與箕夕出,入柳。與柳晨出,入營室;與柳夕出,入營室。凡出入東西各五,為八歲二百二十日<10>,復與營室晨出東方。其大率,歲一周天。其始出東方行遲,率日半度<11>,一百二十日,必逆行一二舍<12>;上極而反,東行,行日一度半<13>,一百二十日入。其庳,近日,曰明星,柔;高,遠日,曰大囂,剛。其始出西〔方〕,行疾,率日一度半,百二十日,上極而行遲,日半度<14>,百二十日,旦入,必逆行一二舍而入。其庳,近日,曰大白,柔;高,遠日,曰大相,剛<14>。出以辰、戌,入以醜、未<15>。
當出不出,未當入而入,天下偃兵,兵在外,入。未當出而出,當入而不入,〔天〕下起兵,有破國。其當期出也,其國昌。其出東為東<16>,入東為北方;出西為西,入西為南方。所居久,其鄉利;(疾)〔易〕<17>,其鄉凶。
出西(逆行)至東,正西國吉。出東至西,正東國吉。其出不經天<18>;經天,天下革政。

〔注解〕
<1>太白星自晨始見,距日半次(約15°),此後或遲或疾,或晨見或夕見,距日的最大距離不超過45°,即在日前後45°的範圍內總可找到太白星的蹤跡,所以說“察日行以處太白之位”。 <2>指晨出。 <3>由《漢書·律歷志》:出244日,星行244°,若作18舍,每舍平均13度餘。 <4>由《漢書·律歷志》伏,順行83日,行度,合9舍餘。相差頗懸殊。 <5>書中不序夕見日數及行度,是說與晨見日數及行度相同,其實並不相同,《漢書·律歷志》載:夕見241日,行241度,約合18舍餘。此外入西方伏行數,《漢志》載為16日餘,逆行14°餘。所以,“三舍”當是“一舍”之誤。 <6>《索隱》說:“上元是古歷之名”。以下所記是據自上元歷法。 <7>自營室右行至角十七舍,與上述十八舍之數不符。由《漢書·律歷志》,自營室初度出,氐6°入。自危9°夕出,亢4°而入,然後自角2°于東方晨出。 <8>由《漢志》:自角2°晨出後,參2°入;西出于軫11°,伏于畢9°,然後自昴6°重又東見。《天官書》說出于角,入于畢,中經19舍,與前文所說18舍亦不合。 <9>據《漢志》:自昴6°東見後,東入于鬥25°;夕,西見于胃12°,西入于鬥14°,然後重又晨見于鬥初度。《天官書》說自畢晨出,入于箕。由畢至箕共17舍,也與前文所說18舍不合。 <10>《集解》說:“徐廣曰:“一雲三十二日”。按:由《漢志》金星一復約需584日餘,5復2920日,以每歲365日計,合8歲整。由《天官書》所說金星一復需626日,五復3130日,也按365日/年計算,合8歲零210日。書中說是8歲220日,誤。徐廣所說,益誤。<11>由《漢志》始出東方逆行,每日行半度;順行先遲後疾。遲,日行度,大于半度。 <12>“舍”為“度”字之誤。金星逆行晨見,夕見各三度。 <13>《漢志》東行最大速度為每日度,此處說是1度半。是因測量不精所致。按:自“其始出東方行遲”以下,至“大相,剛”又是一套數位,與前面說的“行十八舍”雲雲不相符合。可能是後人小註竄入正文所致。 <14>《漢志》載,西見遲行每日度。 <15>辰、戌、醜、未,均指方位。辰在東偏南30°,戌在西偏北30°;醜在北偏東30°,未在南偏西30°。 <16>日、瀧川資言說:“出東,其佔在東”,後仿此。 <17>《集解》引蘇林說:“疾過也”。 <18>《索隱》引孟康語說:“謂出東入西,出西入東也”。“過午為經天”。又引晉灼語說:“太白晝見午上為經天”。


小以角動,兵起。始出大,後小,兵弱;出小,後大,兵強。出高<1>,用兵深吉,淺凶;庳,淺吉,深凶。日方南,金居其南<2>,日方北,金居其北,曰贏,侯王不寧,用兵進吉退凶。日方南金居其北,日方北金居其南,曰縮,侯王有憂,用兵退吉進凶。用兵象太白:太白行疾,疾行;遲,遲行。角,敢戰。動搖躁<3>,躁。圜以靜,靜。順角所指,吉。反之,皆凶。出則出兵,入則入兵。赤角,有戰;白角,有喪;黑圜角<4>,憂,有水事<5>;青圜小角,憂,有木事<6>;黃圜和角,有土事<7>,有年。其已出三日而復有微入<8>。入三日乃復盛出,是謂耎<9>,其下國有軍敗將北。其已入三日又復微出,出三日而復盛入,其下國有憂,師有糧食兵革,遺人用之;卒雖眾,將為人虜。其出西失行,外國敗;其出東失行,中國敗。其色大圜黃滜<10>,可為好事;其圜大赤,兵盛不戰。
太白白,比狼<11>;赤,比心;黃比參左肩;蒼,比參右肩;黑,比奎大星。五星皆從太白而聚乎一舍,其下之國可以兵從天下<12>。居實<13>,有得也;居虛,無得也。行勝色<14>,色勝位,有位勝無位,有色勝無色,行得盡勝之。出而留桑榆間<15>,疾其下國。上而疾,未盡其日<16>,過參天<17>,疾其對國。上復下,下復上,有反將。其入月,將僇<18>。金、木星合<19>,光<20>,其下戰不合<21>,兵雖起而不鬥;合相毀<22>,野有破軍。出西方,昏而出陰,陰兵強<23>。暮食出,小弱;夜半出,中弱;雞雞出,大弱。是渭陰陷于陽。其在東方,乘明而出陽,陽兵之強。雞鳴出,小弱;夜半出,中弱;昏出,大弱。是渭陽陷于陰。太白伏也,以出兵,兵有殃。其出卯南,南勝北方;出卯北,北勝南方;正在卯,東國利。出酉北,北勝南方;北酉南,南勝北方;正在酉,西國勝。

〔注解〕
<1>太白星出時,應距日半次(約15°)。若大于半次,距日遠,為“出高”;小于半次,距日近,為“庳”(同卑)。 <2>《正義》引鄭玄語說:“方猶向也。”引孟康語說:“金謂太白也。”王元啓說:“日朱鳥七宿”為日南;“日玄武七宿”為日北。按:“日方南”是日方南行的意思,日南行指夏至後到冬至之間;同樣“日方北”指冬至後到夏至之間。 <3>躁:躁動,就是動。靜的反義詞。 <4>王元啓說:“圜則不角,角則不圜”,所以認為“圜”字當刪。按:“圜”非指星,而是指芒角,角有圜角、尖角。圜角是指較鈍的角。實質是星暗一些,雖有角而不刺目。 <5>水事:“水不潤下”,釀成災害。《漢書·五行志》說:“霧水暴出,百川逆溢,壞鄉邑、溺人民,及淫雨傷稼穡,是為水不潤下”。 <6>木事:由《漢書·五行志》:“田獵馳騁不反宮室,飯食沉湎不顧法度,妄興徭役以奪民時,作為奸詐以傷民財”都屬“木事”。 <7>土事:帝王內事。《漢書·五行志》說:“土,中央,生萬物者也,其于王者,為內事”,包括夫婦、宮室、親屬等項。若內事不修:“治宮室 ,飾台榭,內淫亂,犯親戚,侮父兄”,天的反應是“稼穡不成”,即“無水旱之災而草木百谷不熟”。是為土事。 <8>《漢書·律歷志》:太白晨出東方時,距日半次(小于半次,星光為日光所掩,則不見,稱為伏),自東向西逆行6日,日行半度。今星出才三日,日順行3度,星逆行1.5度,比初出時升高了4.5度。理應繼續升高,反而順行,使高度稍有降低,稱為“微入”。“復有微入”即“又有微入”的意思。 <9>耎(ruǎn軟):《集解》引晉灼語說:“耎,退之不盡”。《天官書》說:“入三日而復盛出,是謂耎”。“盛出”說是“退之不盡”,由此知所謂“入三日,”是指入于東方三日。日、星都以東行為進、為順,西行為退、為逆。自東方“盛出”,就是自東向西“退之不盡”,所以稱為耎。若是入于西方三日,復盛出,就不是“退之不盡”,而是“進之不己”,因而,不能稱為耎了。 <10>滜:《集解》說:“音澤”。義亦為澤。<11>《正義》說:“比,類也。”以下“比心”、“比參”、“比奎”等義同。這幾句是講太白星色變後的形狀。由《晉書·天文志》知,五星色變都是“白比狼”,“青比參左肩”等,因此王元啓把這幾句移入五星總論,“太白”二字改為“五星”。原文既無錯誤,不改不移亦可。又《晉志》述星變的佔法:“不失本色而應其四時者,吉;色害其行,凶”。太白為金、為秋,本色為白,那麽“星黃”是白中略帶黃,“星赤”是白中略帶赤等等,叫做不失本色。“應其四時”是指春青、夏赤之類。凡此類者吉。若南行為火,星色不赤反黑,黑為水色,水能克火,稱為“色害其行”,凶。 <12>從:同縱。“從天下”就是縱橫天下的意思。 <13>《索隱》說:“實謂星所合居之宿;虛謂贏縮也。”即當居而居叫做居實;不當居而居之叫做居虛。 <14>《集解》引晉灼語說:“太白行得度者,勝色也”。行得度或失度所獲吉凶大于顏色所獲吉凶,稱為行勝色。後色勝位等可仿此解。 <15>《集解》引晉灼語說:“行遲而下也。正出,舉目平正,出桑榆上者餘二千裏”。星出以後,停留于桑榆之間”。即上下左右行,總不離于桑榆之間,所以晉灼說是“行遲而下也”,“下”前脫“上”字。 <16>《漢書·天文志》“其”作“期”,晉志同。誤。期有二義:從旦至暮為期日,四時為期年。書中說期日而過參天,絕無此事。方苞說:“當作其日,蓋疾而未盡其當行之日而劇過也。”是。 <17>《集解》引晉灼語說:“三分天過其一,此在戌酉之間”。參讀如三。按:前註說,太白星正常運行距日最遠不超過45°,三分之一星空約為60°。一般情況下,太白星的運行,不應超過此數,過則有佔。 <18>軍將被僇(lù戮)。僇,指侮辱,殺戮。 <19>合:前文說:同舍為合。王元啓說:“木”作“水”。 <20>星雖合(同居一舍)而不相掩蔽,所以有光。 <21>兵雖起而不交戰。 <22>“毀”指光相毀。相合之星距離近,光相接,互有掩蔽,或一方被掩蔽。 <23>陰陽相對而言,中國與夷狄戰,中國為陽兵,夷狄為陰兵。同是中國之兵,攻者動、守者靜。動者為陰,靜者為陽。外兵入侵,入者為客、為陰,被侵者為主為陽等等。


其與列星相犯<1>,小戰;五星,大戰。其相犯,太白出其南,南國敗;出其北,北國敗。行疾,武;不行,文。色白五芒,出蚤為月食,晚為天夭及彗星,將發其國。出東為德,舉事左之迎之<2>,吉。出西為刑,舉事右之背之,吉。反之皆凶。太白光見景<3>,戰勝。晝見而經天,是謂爭明,強國弱,小國強,女主昌。
亢為疏廟,太白廟也。太白,大臣也,其號上公。其他名殷星、太正、營星、觀星、宮星、明星、大衰、大澤、終星、大相、天浩、序星,月緯。大司馬位謹候此。

〔注解〕
<1>列星:二十八宿諸恆星。 <2>左之:相對、相反。《左傳·襄十年》:“天子所右”句,孔穎達疏說:“人有左右,右便而左不便,故以所助者為右,不助者為左”。“助”指贊同,順從;不助就是不贊同、不順從,即相對,相反。迎之:對面為迎,與“左之”同義。下句中的右之背之是其反義詞。 <3>景:同影。


察日辰之會以治辰星之位<1>。曰北方水,太陰之精<2>,主冬,日壬、癸。刑失者,罰出辰星,以其宿命國。
是正四時<3>:仲春春分,夕出郊奎、婁、胃東五舍<4>,為齊<5>;仲夏夏至,夕出郊東井、輿鬼、柳東七舍,為楚;仲秋秋分,夕出郊角、亢、氐、房東四舍,為漢<6>;仲冬冬至,晨出郊東方,與尾、箕、鬥、牽牛俱西,為中國<7>。其出入常以辰、戌、醜、未。
其蚤,為月蝕<8>;晚,為彗星及天夭。其時宜效不效為失<9>,追兵在外不戰。一時不出<10>,其時不和;四時不出,天下大飢。其當效而出也,色白為旱,黃為五谷熟,赤為兵,黑為水。出東方,大而白,有兵于外,解。常在東方,其赤,中國勝;其西而赤;外國利。無兵于外而赤,兵起。其與太白俱出東方,皆赤而角,外國大敗,中國勝;其與太白俱出西方,皆赤而角,外國利。五星分天之中<11>,積于東方<12>,中國利;積于西方,外國用〔兵〕者利。五星皆從辰星而聚于一舍,其所舍之國可以法致天下。辰星不出,太白為客;其出,太白為主<13>。出而與太白不相從<14>,野雖有軍,不戰。出東方,太白出西方;若出西方,太白出東方,為格,野雖有兵不戰。失其時而出,為當寒反溫,當溫反寒。當出不出,是謂擊卒<15>,兵大起。其入太白中而上出,破軍殺將,客軍勝;下出,客亡地。辰星來抵太白,太白不去,將死。正旗上出<16>,破軍殺將,客勝;下出,客亡地。視旗所指,以命破軍。其繞環太白,若與鬥,大戰,客勝。兔過太白<17>,間可椷劍<18>,小戰,客勝。兔居太白前,軍罷;出太白左<19>,小戰;摩太白<20>,有數萬人戰,主人吏死;出太白右,去三尺,軍急約戰。青角,兵憂;黑角,水。赤行窮兵之所終<21>。

〔注解〕
<1>觀察日與星辰的交會處,判定辰星的位置。《索隱》說,就是“下文‘正四時及星辰之會’是也。”星,指星辰。日與交會處,就是日所在處,由《漢書·律歷志》,辰星與日距離最大不超過21°,所以,視日所在,不難找到辰星所在的位置。 <2>太陰:此處指月。 <3>由于辰星與日的位置關系,辰星所在可以判定四時的正確位置,即以辰星“正四時”。 <4>錢大昕以為,此句以下四個“郊”字都應作“效”,並引《淮南子·天文訓》為證,“效,見也”。按《淮南子》為效,此處不妨為郊。就《天官書》而論,作郊、作效例子都很多,此處用郊,既不害義,以不改為宜。 <5>以下“正四時”四句,多有不可解處:如第一句:春分時,日在奎婁、辰星夕出奎、婁、胃以東五舍範圍之內,最遠不過東井,東井分野為秦(據《淮南子·天文訓》。《天官書》分野為雍州,同。以下均按《淮南子》)。文中卻說“為齊”。齊的分野是虛、危二宿,在奎、婁以西四宿。為此,“夕出”當改為“晨出”,“東”當改為“西”。第二句“東七舍”,若從東井算起為軫宿。翼、軫二宿分野為楚,與書中符合。但夏至日在東井,自井到軫共112°,單隻鶉心三宿(柳、星、張)已達40°,辰星越鶉心而達翼軫幾乎是不可能的,或者說隻有星失次才有可能。失次如何“正四時”?可能是《天官書》中的辰星行度與《漢志》有較大出入的緣故。後不贅。 <6>指江漢地區。角、亢、氐、房東四舍為鬥;按《天官書》,鬥的分野為江、湖,名雖異而實同。 <7>按《天官書》中的分野,尾箕為幽州,鬥為江湖,牽牛、婺女為揚州,此即當時中國的範圍。 <8>被月所食。即辰星被月所掩。 <9>效:見。 <10>一時:一季。<11>天之中:王元啓解釋為“玄枵(xiāo囂)、鶉火之舍。”玄枵,于十二辰為子位,鶉火即鶉心,為午位(參見前註中的《歲星與恆星晨見示意圖》)。所以分天之中是指以子午為界將天體中分為二部分,星紀、析木、大火、壽星、鶉尾為東,娵訾、降婁,大梁、實沈、鶉首為酉。 <12>聚集在東方,即上註所說星紀到鶉尾諸次之間。 <13>《天官書》說:“蚤(早)出者為贏,贏者為客,晚出者為縮,縮者為主人”。太白與辰星比,距日遠,先出,辰星未出,所以太白為客。辰星出現後,辰星行疾似贏;太白行遲,似縮。所以辰星為客,太白為主。又:辰星為水,太白為金,金生水。金為母,水為子,子母相比,母為主子為客,亦通。 <14>相從:同見一方,同升或同降,為相從。 <15>擊卒:被擊而卒。卒,亡。因星當出不出,才想象出這等名稱,並無實義。 <16>《索隱》說:“旗蓋太白芒角,似旌旗。”《正義》說:“旗,星名,有九星”。王元啓以為“旗”是指辰星芒角。按:“旗”釋為太白芒角,上出者為辰星,那麽此句與上句“其入太白中而上出”雲雲重復;若釋為辰星芒角,本句與太白無涉,“下出”、“上出”者是指芒角,而不是星,星體如此之小,判斷其芒角上出下出殊為不易。因此,以《正義》所說差優。 <17>兔:即辰星。 <18>椷(hán含)劍:《集解》說:“蘇林曰:‘椷音函。函,容也。其間可容一劍。’” <19>左:疑為“後”字之誤。一者“後”與上句中的前相對應;再者左前右後;左就是前,右就是後。上句已有“居太白前”語,就不應再有“出太白左”的話。 <20>摩:光相接觸,而且兩者速度不同,擦肩而過稱為摩。王元啓說:“摩則有交戛之形”。 <21>有赤角則力不窮,兵不終。一說,此句為衍文,當刪。


兔七命<1>,曰小正、辰星、天欃、安周星、細爽、能星、鉤星。其色黃而小,出而易處,天下之文變而不善矣<2>。兔五色,青圜憂,白圜喪,赤圜中不平,黑圜吉。赤角犯我城,黃角地之爭,白角號泣之聲。
其出東方,行四舍四十八日<3>,其數二十日<4>,而反入于東方;其出西方,行四舍四十八日<5>,其數二十日<6>,而反入于西方。其一候之營室<7>、角、畢、箕、柳。出房、心間,地動。。
辰星之色:春,青黃;夏,赤白;秋,青白;而歲熟<8>;冬,黃而不明。即變其色,其時不昌<9>。春不見,大風,秋則不實。夏不見,有六十日旱,月蝕。秋不見,有兵,春則不生。冬不見,陰雨六十日,有流邑<10>,夏則不長。

〔注解〕
<1>命:名。《索隱》說:“命者,名也。 <2>文:政令、文教。不善:有二義:政令,文教變壞了,由于“文變”,預示有不吉利的事發生或者說“文變”就是不吉利的事。均通,譯文從後者。 <3>由《漢書·律歷志》(以下論水星運行不言出處者均出此):水星晨見東方,凡二十八日,除逆行,行星28度(合二舍餘)。可知,此句中二個“四”字都是“二”字之誤。 <4>其中疾行二十日。數,疾。按:水星疾行18日,行星24°,日行1度。此處說二十日是約數,或測量不精所致。 <5>水星夕出西方,凡26日,行星26度(除去逆行度)。句中二個“四”字是“二”之誤。 <6>疾行16日,行星22度。此處說是20日,當為約數,或測量不精所致。 <7>意思是:當于營室,角、畢、箕、柳諸宿中的某一個,觀測、候望水星的出現。 <8>“辰星之色”先記述四季的正常顏色,顏色正常則歲熟,所以“歲熟”是四季總論,應在“冬,黃而不明”句之後。 <9>時:季。 <10>流邑:冬季雖陰雨60日,不致漂城流邑,“流”不是漂流之“流”,而是流亡之“流”。又,冬季是閉藏的季節,百物不生,雖陰雨60日,不致使整個城邑生路斷絕,所以“有流邑”三字似應在“夏則不長”句之後。直接因果關系是冬陰雨則夏不長,夏不長才使城邑流亡。


角、亢、氐,兗州<1>。房、心,豫州。尾、箕,幽州。鬥,江、湖<2>。牽牛、婺女,揚州。虛、危,青州。營室至東壁,並州。奎、婁、胃,徐州。昴、畢,冀州。觜觽、參,益州。東井、輿鬼,雍州。柳、七星、張,三河<3>。翼、軫,荊州。
七星為員官<4>,辰星廟,蠻夷星也<5>。

〔注解〕
<1>這一段記列宿分野,就是記列宿與地上州郡的對應關系。如角、亢、氐三宿與兗州相對應,下同此。分野的根據,按漢·賈逵的說法,由于歲主封國,列國受封之年,歲星所在次舍,就是該國的分星。但是已知的分野系統有二種:一是《漢志》《淮南子》、《周禮》等書中那種以列國為區劃的系統;二是《天官書》這種以九州(或十三州)為區劃的系統。後一種與歲主封國的分野法顯然不合,即便是前一種區劃法,同一封國有不同分星,用賈逵說也難以圓通。再一種是唐僧一行的理論,以山河首尾與雲漢相升降的說法解釋分野,全靠測量定分野,那是唐以後人的手段,決非先秦人所能做到。所以,分野的根據是什麽?尚無從確知,分野正誤也就不易分辨了。 <2> 王先謙解釋說:九江、廬江、豫章、丹陽、諸地,皆襟帶江湖,故曰“江、湖”。 <3>三河:河內、河南、河西。《漢志》、《淮南子》該分星對應的地區都是周。 <4>第一章經星部分釋為圓形器管,指喉頭。此處當釋為宮殿建築之類。《晉書·天文志》員官作員宮,即圓形宮殿,所以下文才說是“辰星廟”。 <5>蠻夷之星,指辰星。按梁玉繩說,以上十二字為錯簡,當在辰星條末。是。


兩軍相當,日暈<1>;暈等,力鈞<2>;厚長大,有勝;薄短小,無勝。重抱<3>,大;破<4>,無。抱為和,背〔為〕不和<5>,為分離相去。直為自立<6>,立侯王;(指暈)〔破軍〕(若曰)殺將。負且戴<7>,有喜。圍在中<8>,中勝;在外,外勝。青外赤中,以和相去;赤外青中,以惡相去。氣暈先至而後去,居軍勝。先至先去,前利後病;後至後去,前病後利;後至先去,前後皆病,居軍不勝。見而去,其發疾,雖勝無功。見半日以上,功大。白虹屈短<9>,上下兌,有者下大流血。日暈製勝,近期三十日,遠期六十日。
其食<10>,食所不利;復生,生所利;而食益盡,為主位。以其直及日所宿<11>,加以日時,用命其國也。

〔注解〕
<1>日旁氣。常見的是一種繞日的彩色圓環,內紅外紫。 <2>鈞:同均。 <3>重抱:繞日的半環狀雲氣,稱為抱;抱有兩層以上稱為重抱。見《晉書·天文志》:“日旁如半環,向日為抱”。 <4>破即破走。《晉書·天文志》說:“日一抱一背為破走”。抱已如前述,背,上書說:“青赤氣如月初生,背日者為背。又曰背氣青赤而曲,外向”。即抱氣向日,背氣背日。 <5>背氣象征不和。 <6>直氣象征自立為君主侯王。直,直氣。《晉書·天文志》說:“清赤氣長而立日旁為直”。 <7>青赤氣如小半暈狀,在日上為負;形如直狀,其上微起,在日上為戴。 <8>王元啓說“此論圍城之師”。“圍”一作“圜”,“圜‘在中’者,外暈有芒也;‘在外’,謂中暈有芒也。‘中勝’,被圍者勝;‘外勝’,圍人者勝。” <9>白虹:通過日的白色光帶,或者在雨幕、霧幕上出現的白色圓弧。屈:同曲。 <10>食:同蝕。<11>直:當。當食的部位,即日廓上被食的部位。


月行中道<1>,安寧和平。陰間,多水,陰事。外北三尺,陰星<2>。北三尺,太陰<3>,大水,兵。陽間,驕恣。陽星,多暴獄。太陽,大旱喪也。角、天門<4>,十月為四月,十一月為五月,十二月為六月,水發,近三尺,遠五尺。犯四輔<5>,輔臣誅。行南北河,以陰陽言<6>,旱水兵喪<7>。
月蝕歲星,其宿地,飢若亡。熒惑也亂,填星也下犯上,太白也強國以戰敗,辰星也女亂。(食)〔蝕〕大角,主命者惡之;心,則為內賊亂也;列星,其宿地憂。
月食始日,五月者六<8>,六月者五,五月復六,六月者一,而五月者五,凡百一十三月而復始<9>。故月蝕,常也;日蝕,為不臧也<10>。甲、乙,四海之外,日用不佔<11>。丙、丁,江、淮、海岱也<12>。戊、己,中州、河、濟也。庚、辛,華山以西。壬、癸,恆山以北。日蝕,國君;月蝕,將相當之。

〔注解〕
<1>中道:房宿四星,上下排列,每兩星之間有一個空間,共有三個空間。中間的空間為黃道所經,稱中道,是日月的正常通道。中道以北的空間為陰間,以南的空間為陽間。 <2>在房宿陰間以北三盡遠的地方是陰星所在。 <3>房宿以北,陰星以裏(南),的三尺通道為太陰。按:陳仁錫認為“陰星”後脫“多亂”二字(由《漢志》可知),衍“北三尺”三字。是。下句“陽星”後有“多暴獄”三字,上句“陰星”後若無“多亂”二字,文式不相稱;若“北三尺”三字非衍文,是說陰星以外三尺為太陰,陰星以裏三尺,更無名目,且又無佔,不合情理。去此三字後,房四星與陰星,陽星共六星形成五個空間,中間的一個為中道,中道以北為陰間、太陰、以南為陽間,太陽,秩序井然,更無疏漏。又王元啓以為:中道以北,依次是太陰和陰間,以南是太陽和陽間,即房宿三間分別為中道,太陰、太陽。房宿之外才是陰間、陽間。可備一說。 <4>《索隱》釋為“角間天門”,意思是角宿二星之間的通道叫做天門。月行其間,當有水發成災。按《石氏星經》說:“左角為天田,右角為天門”,角宿右方(南)二星為天門星。所以,此句應釋為“角與天門之間”。 <5>四輔:《索隱》說:“房四星也。房以輔心,故曰四輔”。 <6>月行南北河,吉凶按照行南北河之陰或之陽加以判斷。按《宋史·天文志》南北河各三星,分別名為南戍、北戌。“兩河戍間,日月五星之常道也”,月出入兩河間中道,民安歲美無兵;出中道之南(陽),君惡之,大臣不附。” <7>王元啓說:“陰則言水言兵,陽則言旱言喪也。 <8>每隔五個月一食,連續發生六次。以下仿此作解。 <9>隔五個月一食的六次,六個月一食的五次,五月一食的復六次,六月一食的一次,五月一食的五次,總計(5×6+6×5+5×6+6+5×5=121)為121月23食。與文中“113月而復始”懸殊甚大”。張文虎以《三統歷》每隔月一食的周期推算為:“六月者七,五月者一;又六月者七,五月者一;又六月者六,五月者一”。 <10>語出《詩·小雅·十月之交》:“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毛註:“臧,善也。” <11>集解》引晉灼語說:“海外遠,甲乙日時不以佔候”。 <12>丙、丁主南方,以江、淮、海岱為對應地區,所以,丙、丁日佔江、淮、海岱。以下同:戍、己主中央,所以佔中州、河、濟地區;庚、辛主西方,佔華山以西;壬、癸主北方,戰恆山以北地區。


國皇星,大而赤,狀類南極<1>。所出,其下起兵,兵強;其沖不利<2>。
昭明星,大而白,無角,乍上乍下。所出國,起兵,多變。
五殘星<3>,出正東東方之野。其星狀類辰星,去地可六文。
大賊星<4>,出正南南方之野。星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數動,有光。
司危星,出正西西分之野。星去地可六丈,大而白,類太白。
獄漢星,出正北北方之野。星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數動,察之中青。
此四野星所出<5>,出非其方,其下有兵,沖不利。
四填星,所出四隅<6>,去地可四丈。
地維鹹光,亦出四隅,去地可三丈,若月始出,所見,下有亂;亂者亡,有德者昌。
燭星,狀如太白,其出也不行。見則滅。所燭者<7>,城邑亂。
如星非星,如雲非雲,命曰歸邪。歸邪出,必有歸國者。
星者,金之散氣,〔其〕本曰火<8>。星眾,國吉;少則凶。
漢者,亦金之散氣,其本曰水<9>。漢,星多,多水,少則旱,其大經也。
天鼓,有音如雷非雷,音在地而下及地。其所往者,兵發其下。
天狗,狀如大奔星,有聲,其下止地,類狗。所墮及,望之如火光炎炎沖天。其下圜如數頃田處,上兌者有黃色,千裏破軍殺將。
格澤星者,如炎火之狀。黃白,起地而上。下大,上兌。其見也,不種而獲;不有土功,必有大害。
蚩尤之旗<10>,類彗而後曲,象旗。見則王者征伐四方。
旬始,出于北鬥旁,狀如雄雞。其怒,青黑,象伏鱉。
枉矢,類大流星,蛇行而倉黑<11>,望之如有毛羽然。
長庚,如一匹布著天。此星見,兵起。
星墜至地,則石也。河、濟之間,時有墜星。
天精而見景星<12>。景星者,德星也。其狀無常,常出于有道之國。

〔注解〕
<1>南極:南極老人星。 <2>某星之沖,是指與某星以北極為對稱點的天球另一方的星宿。“其沖不利”是對于它的沖星相對應的地區(即分野)不利。 <3>《正義》說:“見則五分毀敗之征”,因稱五殘。 <4>《正義》說:“一名六賊。” <5>四野星:指五殘、大賊、司危、獄漢四方所出之星,因名四野。按:此句原在獄漢星條下,改為另起行。 <6>四隅:東北、西北、東南、西南的四維方向,稱四隅。 <7>燭:照。星光雖明,不是照人。此處實是指相應分野。 <8>火能克金,火鑠金,金始散。所以金散為星,火為本原。 <9>《索隱》說:“水生于金,散氣即水氣”。所以,以水為本。 <10>彗星中的一種。對不同形狀的彗星,古人各與專名。蚩尤之旗,若按俄國天文學家勃烈興基的彗星分類法,仿佛屬于Ⅱ類彗星。<11>蛇(yí,夷)行:彎曲而行。倉黑:青黑色。 <12>天精:天色晴明。德星:《集解》說:“有赤方氣與青方氣相連,赤方中有兩黃星,青方中一黃星,凡三星合為景星”。《索隱》說:“景星狀如半月,生于晦朔,助月為明。”。
 
 
凡望雲氣,仰而望之,三四百裏;平望在桑榆上,千餘(裏)二千裏;登高而望之,下屬地者三千裏。雲氣有獸居上者,勝。
自華以南<1>,氣下黑上赤。嵩高、三河之郊,氣正赤。恆山之北,氣下黑上青。勃、碣、海、岱之間,氣皆黑。江、淮之間,氣皆白。
徒氣白<2>,土功氣黃。車氣乍高乍下,往往而聚。騎氣卑而布。卒氣摶。前卑而後高者<3>,疾;前方而後高者,兌;後兌而卑者,卻。其氣平者其行徐。前高而後卑者,不止而反<4>。氣相遇者,卑勝高,競勝方。氣來卑而循車通者<5>,不過三四日,去之五六裏見。氣來高七八尺者,不過五六日,去之十餘裏見。氣來高丈餘二丈者,不過三四十日,去之五六十裏見。
稍雲精白者<6>,其將悍,其士怯。其大根而前絕遠者,當戰。青白,其前低者,戰勝;其前赤而仰者,戰不勝。陣雲如立垣<7>;杼雲類杼<8>;軸雲摶兩端兌<9>;杓雲如繩者<10>,居前亙天,其半半天;其蛪者類闕旗故<11>;鉤雲句曲。諸此雲見,以五色合佔<12>。而澤摶密<13>,其見動人,乃有佔;兵必起,合鬥其直。

〔注解〕
<1>以下論不同地區的雲氣。 <2>以下論雲氣因主體不同而不同。 <3>以下是由雲氣佔事由。 <4>王元啓說:“止謂止軍也。不止而反,即所謂卻也。” <5>《集解》說:“車通,車轍也。避漢武諱,故曰車通。” <6>稍雲:《漢書·天文志》作“捎雲”,顏註引晉灼語說:“捎音霄。”韋昭讀為“梢”。梢、稍同音,韋讀是。稍雲就是雲梢,雲氣的末梢。精白:王元啓解釋:“精當作青,以下文‘青白低’及‘赤仰’等句例之可見”。按:精與青字扞格難通。精與前文“天精而見景星”中的精字同義,是明亮的意思,所以精白可釋為亮白色。 <7>立垣:壁立的垣牆,喻其陡峭。 <8>杼:織布梭。全句的意思是:杼雲形狀象織布梭一樣。 <9>摶(tuàn團):《說文》說:“圜也”。全句意思是:軸雲的兩端,仿佛是經手圜轉過一樣,轉成了尖形。 <10>杓雲:如同有人拉扯而成的雲。杓,作拉、扯、拽引解釋。如《淮南子·道應訓》:“孔子勁杓國門之關”。高誘註:“杓,引也。”<11>《漢書·天文志》作“蜺雲者,類鬥旗故”。一本“故”下有“銳”字。是。《天官書》“蜺”作“蛪”,鬥作闕,“故”後脫“銳”字。王元啓解釋上下句說:“大意謂杓雲有二等:其如繩者或亙天,或半天;其蛪者則類闕旗而銳,不能亙天及半天也。” <12>雲的種類、參考其顏色等因素,做出佔卜的斷語。 <13>澤:潤澤。摶密:不松散,自成一實體,團而且密。


王朔所候<1>,決于日旁。日旁雲氣,人主象。皆如其形以佔。
故北夷之氣如群畜穹閭<2>,南夷之氣類舟船幡旗。大水處,敗軍場,破國之虛<3>,下有積錢、金寶之上,皆有氣,不可不察。海旁蜄氣象樓台<4>;廣野氣成宮闕然。雲氣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積。
故候息秏者<5>,入國邑,視封疆田疇之正治<6>,城郭室屋門戶之潤澤,次至車服畜產精華。實息者,吉;虛秏者,凶。
若煙非煙,若雲非雲,鬱鬱紛紛,蕭索輪囷<7>,是謂卿雲<8>。卿雲(見),喜氣也。若霧非霧,衣冠而不濡,見則其域被甲而趨<9>。
(天)〔夫〕雷電、蝦虹<10>、闢歷<11>、夜明者,陽氣之動者也,春夏則發,秋冬則藏,故候者無不司之<12>。
天開縣物<13>,地動坼絕<14>。山崩及徙,川塞谿垘<15>;水澹(澤竭)地長<16>,〔澤竭〕見象<17>。城郭門閭,閨臬(枯槁)槁枯<18>;宮廟邸第,人民所次。謠俗車服,觀民飲食。五谷草木,觀其所屬。倉府廄庫,四通之路。六畜禽獸,所產去就;魚鱉鳥鼠,觀其所處。鬼哭若呼,其人逢俉<19>。化言<20>,誠然。

〔注解〕
<1>王朔:漢代善望氣的人。 <2>穹閭:穹廬聚而成閭,喻氈帳之多。穹,北方民族住的氈帳,頂部隆起如同天穹,因名;閭,閭巷。 <3>虛:同墟。 <4>蜄:同蜃。大蛤,海市蜃樓,相傳是蜃氣所化。 <5>息秏:虛實消長。息,生息繁育。引伸為殷實、繁盛;秏,同耗。消耗、損失。引伸為空虛、貧瘠、衰竭。 <6>田疇:種谷者為田,種麻者為疇。田疇泛指農田耕地。正治:整治。整飭、治理得如何。 <7>輪囷:回轉盤旋為輪,糾結混雜為囷。 <8>卿雲:又名慶雲、景雲等。舊說為瑞氣。 <9>被甲而趨:穿著甲胄,來往奔走。言有戰事。按:自“若霧非霧”以下,至此為雜氣,與“卿雲”為另一事。見《隋書·天文志》“雜氣”條。其中“域”作“城”;“趨”作“趣”。 <10>蝦:同“霞”,同音假借字。《漢書·天文志》作赮(即“霞”字),是。 <11>霹靂。 <12>司:同伺。伺察。等候觀察。 <13>天現裂縫,其中有物象。縣,同“懸”。 <14>坼絕:斷裂。裂為坼,斷為絕。 <15>垘:土壅為垘。全句意思是:河川阻塞,溪流壅絕。 <16>澹(dàn淡):水動蕩。地長(zháng漲):平地長為丘陵。 <17>澤竭:沼澤涸竭。見象:出現的吉凶跡象。此二字是結“天開縣物”以下諸事,謂凡此種種,都是吉凶所呈表象,可資佔卜。不是單指澤竭而言。 <18>閨:小門。此處泛指門。因上文有“門”字,此處易為“閨”,意實無別。臬:同。門中豎立的短木,以為限隔。《爾雅·釋宮》:“在地者謂之臬”。郭璞註:“即門橛也”。《禮記·五藻》:“公事自西,私事自東”。孔穎達疏:“,謂門之中央所豎短木也。” <19>逢俉:《索隱》解釋為“謂相逢而驚也。” <20>化言:《索隱》說:“化當為訛,字之誤耳。”


凡候歲美惡,謹候歲始。歲始或冬至日,產氣始萌<1>。臘明日<2>,人眾卒歲,一會飲食,發陽氣,故曰初歲。正月旦,王者歲首;立春日,四時之(卒)始也<3>。四始者,候之日。
而漢魏鮮集臘明正月旦決八風<4>。風從南方來,大旱;西南,小旱;西方,有兵;西北,戎菽為<5>,小雨,趣兵<6>;北方,為中歲;東北為上歲;東方,大水;東南,民有疾疫,歲惡。故八風各與其沖對<7>,課多者為勝<8>。多勝少;久勝亟;疾勝徐。旦至食<9>,為麥;食至日昳<10>,為稷;昳至餔<11>,為黍;餔至下餔<12>,為菽;下餔至日入,為麻。欲終日(有雨)有雲、有風、有日。日當其時者<13>,深而多實<14>;無雲有風日,當其時,淺而多實;有雲風,無日,當其時,深而少食;有日,無雲,不風,當其時者稼有敗。如食頃<15>,小敗;熟五鬥米頃<16>,大敗。則風復起,有雲,其稼復起。各以其時用雲色佔種(其)所宜。其雨雪若寒,歲惡。
是日光明,聽都邑人民之聲。聲宮,則歲善,吉;商,則有兵;徵,旱;羽, 水;角,歲惡。
或從正月旦比數雨<17>。率日食一升<18>,至七升而極;過之,不佔。數至十二日,日直其月<19>,佔水旱。為其環(城)〔域〕千裏內佔,則(其)為天下候,竟正月。月所離列宿,日、風、雲,佔其國。然必察太歲所在:在金,穰;水,毀;木,飢;火,旱。此其大經也。
正月上甲<20>,風從東方,宜蠶;風從西方,若旦黃雲,惡。
冬至短極,縣土炭<21>,炭動,鹿解角<22>,蘭根出,泉水躍,略以知日至,要決晷景<23>。歲星所在,五谷逢昌。其對為沖,歲乃有殃。

〔注解〕
<1>產氣:陽氣。陽氣為生長、發生之氣,因稱產氣。冬至一陽生,夏至一陰生,所以說冬至日陽氣開始萌生。 <2>臘祭的第二日。王元啓釋為立春日,誤。臘祭為冬至以後的第三個戌日,臘祭百神。《隋書·禮儀志》開皇四年詔書說:“古稱臘者,接也。取新故交接。”俗稱臘之明日為初歲,秦漢以來有賀。 <3>四時:四季。按:四季分為十二月,每月初為節,月中為氣,十二月合為二十四節氣。立春是正月節,即正月的開始,也是四季的開始。 <4>魏鮮:漢代善于佔歲吉凶的人。見後文。八風:八方之風。 <5>戌菽:大豆。古稱豆為菽,相傳齊桓公伐山戎始得,因稱戌菽,又稱胡豆。(見《谷梁傳·庄31》:“戎,菽也”註)。為:《集解》說:“成也”。 <6>《索引》解釋說:“趣,音促。謂風從西北來,則戎菽成。而又有小雨,則國兵促起也。” <7>若當日所來風不至一種,每一種都與它相對方向的風對應存在。沖,對面方向稱為沖。此處泛指本方向以外的所有方向,不單指對面方向;對,對立存在。 <8>課:計算、估算。 <9>旦:平旦。即黎明。食:朝食,早飯時。 <10>日昳(dié迭):日仄(zè去聲則)時,即太陽偏西時。日過午為日昳。指未時。<11>餔(bú補)”同晡。晚飯時。《玉篇》釋為“日加申時食也。” <12>下餔:晚飯後。一時若分三刻,申時為餔,申時末刻為下餔。 <13>該日雲、風、日三者適當其時而出現者。 <14>與該時相對應的作物就生長良好,禾深而多籽實。深,指禾,即稭桿長得高;實,指籽實。 <15>食頃:一頓飯的功夫。言其短暫。 <16>煮熟五鬥米的功夫。《漢書·食貨志》說:“食,人月一石半”。五鬥米相當于常人十日的口糧。 <17>比:王元啓釋為“排”,排比日期。《索隱》釋為“以次”,按日為次序。皆通。數(shǔo,上聲,說)雨:計算雨,即計算落雨的日子。 <18>大約一日有雨,每人可以得到每天一升的口糧。當時是一夫受田百畝,養五口之家。每人日1升,一年3石6鬥5升;五口計得18石2鬥5升,為百畝所收數,一畝收1鬥8升2合5勺。一日雨收成如此,二日雨收成是此數的二倍,餘類推。魏·李悝計算當時正常年歲的收成是每畝一石五鬥。需連續日有雨,而佔隻七日。不知是何緣故; <19>直:當。全句意思是:以日當月,如初一日相當于一月,初二日相當二月等。 <20>每月三十日有三甲,前十日為上甲,中十日為中甲,後十日為下甲。 <21>縣:同懸。懸土炭,又稱權土炭,參見《晉書·律歷志》大意是將土炭分別懸于衡(秤)的二端,冬至時天氣幹燥,炭輕,衡上懸炭的一端仰起;夏至潮濕,炭重,衡上懸炭的一端垂下。以此判斷至日的位置。但不夠準確,《晉志》說:“進退于先後五日之中”,即有五日的誤差。所以《天官書》又說:“要決晷景”。 <22>《禮記·月令》稱為“麋角解”。孔穎達解釋說:“麋角解者,說者多家,皆無明據。熊氏(熊安生)雲:鹿是山獸,夏至得陰氣而解角;麋鹿是澤獸,故冬至得陽氣而解角。今以麋鹿為陰獸,情淫而遊澤,冬至陰方退而解角,從陰退之象;鹿是陽獸,性淫而遊山,夏至得陰而解角,從陽退之象。按:不論其陽獸、陰獸,鹿是夏季解角;麋鹿才是冬季解角。所以此句“鹿”似是“麋”字誤文。 <23>取決于晷影是最重要的。晷,日晷。測量日影長短的儀器,構造有多種,基本原理是,立桿為表,表下有圭尺量日影長短;景,同影。


太史公曰:自初生民以來,世主曷嘗不歷日月星辰<1>?及至五家<2>、三代,紹而明之,內冠帶,外夷狄,分中國為十有二州<3>,仰則觀象于天,府則法類于地。天則有日月,地則有陰陽。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則有列宿,地則有州域。三光者,陰陽之精,氣本在地,而聖人統理之。
幽厲以往,尚矣。所見天變,皆國殊窟穴<4>,家佔物怪,以合時應,其文圖籍祥不法<5>。是以孔子論六經<6>,紀異而說不書<7>。至天道命<8>,不傳;傳其人,不待告;告非其人,雖言不著<9>。
昔之傳天數者:高辛之前,重、黎<10>;于唐、虞,羲、和<11>;有夏,昆吾<12>;殷商,巫鹹<13>;周室,史佚、萇弘<14>;于宋,子韋<15>;鄭則裨灶<16>;在齊,甘公<17>;楚,唐昧<18>;趙,尹皋;魏,石申<19>。
夫天運,三十歲一小變,百年中變,五百載大變;三大變一紀,三紀而大備。此其大數也。為國者必貴三五<20>。上下各千歲,然後天人之際續備。
太史公推古天變,未有可考于今者,蓋略以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日蝕三十六,彗星三見,宋襄公時星殞如雨。天子微,諸侯力政,五伯代興<21>,更為主命。自是之後,眾暴寡,大並小。秦、楚、吳、越,夷狄也,為強伯<22>。田氏篡齊,三家分晉,並為戰國。爭于攻取,兵革更起,城邑數屠,因以飢饉疾疫焦苦<23>,臣主共憂患,其察祥候星氣尤急。近世十二諸侯七國相王<24>,言縱橫者繼踵,而皋、唐、甘、石因時務論其書傳,故其佔驗凌雜米鹽<25>。
二十八舍主十二州,鬥秉兼之,所從來久矣。秦之疆也,候在太白,佔于狼、弧<26>。吳、楚之疆,候在熒惑,佔于鳥衡<27>。燕、齊之疆,候在辰星,佔于虛、危<28>。宋、鄭之疆,候在歲星,佔于房、心<29>。晉之疆,亦候在辰星,佔于參罰<30>。

〔注解〕
<1>曷嘗:何嘗,何曾。歷日月星辰:語出《尚書·堯典》,原文是“歷象日月星辰”。意思是,取法(象)于日月星辰的運行,製為歷法。星,鄭玄釋為“四方中星”,如東方中星為氐、房、心;北方中星女、虛、危;西方中星為胃、昴、畢;南方中星為柳、七星,張。中星定則四季定,所以二十八宿首重中星;辰,鄭玄釋為“日月所會”。日行每歲一周天,月行每月一周天,所以日月每月交會一次,稱為一辰。每歲十二交,為十二辰。知日月所會,也就知道了十二月,所以為歷家所重。 <2>五家:《正義》釋為五帝,即“黃帝、高陽(顓頊)、高辛(帝嚳)、唐虞、堯舜也”。唐虞就是堯舜。 <3>按《漢書·地理志》:“黃帝時,天下分為萬國;堯時,洪水為害,天下被隔絕,成為十二州。禹平水土以後,重新釐定為九州。禹九州為:冀、兗、青、徐、揚、荊、豫、梁、雍。九州之外,加並、幽、營三州為禹以前的十二州。顏師古解釋說:“水中可居者曰州,洪水汛大,各就高陸,人之所居,凡十二處”。歷夏、殷二朝,一直沿用禹九州製度,周時,將禹九州中的徐州並入青州;梁州並入雍州,從冀州中分出並、幽二州,成為周時九州。這是五帝、三王以來的分州概況。 <4>《正義》說:“自古以來所見天變,國皆異具,所說不同。”“國殊窟穴”,釋為“國皆異具”。其中“國皆異”與“國殊”相當,“具”應與“窟穴”相當。那麽窟穴就是用來表現天變的東西。這種解釋仍不明瞭,註者以為,窟穴指龜卜時鑽的孔穴。所卜不同,鑽穴也各不同。此處則是說,對同樣的天變,各國鑽穴也不相同,是言其雜亂不足征。 <5>文圖籍:記載他們佔卜及其後應驗情事的文字、圖書資料。祥:吉凶的征兆。不法:不可為法則,不足以為人效法。 <6>六經:《庄子·天運》載:“孔子謂老聃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其中樂經久已不存,有人認為根本就無所謂樂經,樂經隻是禮經的一部分。一說指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7>《正義》釋為“記異事而說其所應,不書變見之蹤也”。清·方苞解釋為:“直記災異,而所應之說則不書也”。“所應之說”就是天對人世間產生感應而出現災變的道理,原因等有關理論。這句話可解釋為“隻記災變,不記為何會產生災變。 <8>此語由《論語·公冶長》翻出,原文是“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性,即性命,《天官書》稱為命,同。何晏解釋為,“人之所受以生也”。天道,釋為“元亨日新之道”。人秉受的、天所賦與的東西稱為性命,古人以為包括仁善吉凶之類。天的規律是生生相續,新新不停,這是自然之理,因稱為天道。孔子以為天道性命,深微難言,所以不言。 <9>《正義》解釋說:“著,明也。言天道性命,告非其人,雖為言說,不得著明微妙,曉其義也”。 <10>《史記·太史公自序》說:“昔在顓頊,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北正”一作“火正”,就是祝融氏。《楚世家》說:“重黎為帝嚳高辛居火正,甚有功”。《尚書·呂刑》有堯“乃命重黎,絕地天通”語,孔安國解釋說:“重即羲,黎即和”。所以知重、黎非人名,可能是上古官號,主管天地、水火、陰陽等事。<11>《正義》說:“羲氏、和氏,掌天地四時之官也”。 <12>《正義》引虞翻語說:“昆吾名樊,為己姓,封昆吾”。 <13>《正義》說:“巫鹹,殷賢臣也,本吳人,冢在蘇州常熟海禺山上。” <14>史佚:《正義》說是“周武王時太史尹佚也”。《漢書·藝文志》有《尹佚》二篇,註說是“在成、康時也”。萇弘:《正義》說是“周靈王時大夫也。”《史記·封禪書》說萇弘以方術事周靈王,時諸侯不朝周,萇弘教射“狸首”,欲以物怪致諸侯,諸侯不從,晉人執殺萇弘。 <15>《漢書·藝文志》有《宋司星子韋》三篇,註說“景公之史”。于公元前516年-前453年宋景公在位。 <16>《正義》說:“裨灶,鄭大夫也”。 <17>《集解》引徐廣說:“甘公名德也,本是魯人。”《正義》說:“《七錄》雲楚人,戰國時作《天文星佔》八卷。 <18>梁玉繩說:“眛為楚將,非掌天文之官,亦不聞其傳天數,豈別有一唐眛歟?”按:楚將唐眛為楚懷王(前328-299年)時人,懷王28年(前301年)秦合齊、韓、魏軍共攻楚,殺唐眛。參見《史記·楚世家》。 <19>《正義》說:“《七錄》雲石申、魏人,戰國時作《天文》八卷也。” <20>《索隱》說:“三五謂三十歲一小變,五百歲一大變。”王元啓說:“《索隱》註非是。五謂五百載一大變,三五即三大變之謂。三大變凡千五百年,故曰上下各千歲,後文三五俱同此解。”按:王者“貴三五”,是由于數在三、五,往往有變,不論是大變或小變,亦不論其一紀或三紀。再者,貴三五的原因,還不止于此,牽涉到整個哲學信仰。例如古人認為整個物質世界是由天、地、人三才組成;任何事物的變化都是始于一、終于十,成于三;《左傳·昭7》說:“政不可不慎,務三而已:一擇人,二因民,三從時。”五是天地中數;天有五星,地有五行;五行重土,土數為五;《禹貢》中有五色,《舜典》有五禮、五玉,《武成》中有“列爵惟五,《禮記·王製》中有“五方之民。《皋陶謨》有五服、五章,《大禹謨》有五刑,《周禮·天官》有五味、五葯、五谷,《老子》、《管子》有五色等等。總之,古人看來,物質世界就是一個用三、五織成的網路,三、五是黃金數位,貴重無比。 <21>五伯:即五霸:指齊桓、晉文、楚庄王、吳王闔閭、越王勾踐,一說指齊桓、晉文、宋襄、楚庄王、秦穆公。 <22>秦在西戎,楚在荊蠻,吳、越地在東越。後有秦穆公、楚庄王、吳王闔閭、越王勾踐受封為伯,稱霸中原,為強伯。 <23>谷不熟為飢,蔬不熟為饉。《說文》解釋說,有病為疾,民皆病為疫。焦苦指燒殺。 <24>十二諸侯:按《史記·十二諸侯年表》起自共和(前841),止于孔子(前477),十二諸侯為魯、齊、晉、秦、楚、宋、衛、陳、蔡、曹、鄭、燕和吳共十三家。其中吳自壽夢稱王(在前585年)始。因稱十二諸侯。七國:秦、楚、齊、燕、韓、趙、魏。《正義》釋為漢景帝時七國之亂的七國,誤。 <25>淩雜涉及米鹽瑣事。《正義》說:淩雜,交亂也。米鹽,細碎也。” <26>狼、弧,西方宿,太白主西方。秦地在西。所以以太白、狼、弧佔秦事。 <27>《正義》說:“鳥衡,柳星也,一本作註張也。”熒惑主南方,鳥衡為南方宿。吳、楚地在南方,因以熒惑、鳥衡佔吳、楚事。 <28>《正義》說:“辰星、虛、危,皆北方之星,故燕、齊佔候也”。 <29>《正義》說:“歲星、房、心,皆東方之星,故宋、鄭佔候也。” <30>晉地在西北,辰主北方,參罰為西方宿,故以辰、參,罰佔晉事。


及秦並吞三晉、燕、代,自河山以南者中國<1>。中國于四海內則在東南,為陽;陽則日、歲星、熒惑、填星;佔于街南<2>,畢主之。其西北則胡、貉、月氏諸衣旃裘引弓之民<3>,為陰;陰則月、太白、辰星;佔于街北,昴主之。故中國山川東北流,其維,首在隴、蜀,尾沒于勃、碣<4>。是以秦、晉好用兵,復佔太白,太白主中國<5>;而胡、貉數侵掠,獨佔辰星,辰星出入躁疾,常主夷狄。其大經也。此更為客主人<6>。熒惑為孛,外則理兵,內則理政。故曰“雖有明天子,必視熒惑所在<7>。”諸侯更強,時災異記,無可錄者。
秦始皇之時,十五年彗星四見,久者八十日,長或竟天。其後秦遂以兵滅六王,並中國,外攘四夷,死人如亂麻,因以張楚並起,三十年之間,兵相駘藉<8>,不可勝數。自蚩尤以來,未嘗若斯也。
項羽救鉅鹿,枉矢西流,山東遂合從諸侯,西坑秦人,誅屠鹹陽。
漢之興,五星聚于東井<9>。平城之圍,月暈參、畢七重<10>。諸呂作亂,日蝕、晝晦。吳楚七國叛逆,彗星數丈,天狗過梁野,及兵起,遂伏屍流血其下。元光、元狩,蚩尤之旗再見,長則半天。其後京師師四出,誅夷狄者數十年,而伐胡尤甚。越之亡,熒惑守鬥;朝鮮之拔,星茀于河戍<11>;兵伐大宛,星茀于招搖。此其犖犖大者<12>。至若委屈小變,不可勝道。由是觀之,未有不先形見而應隨之者也。
夫自漢之為天數者,星則唐都,氣則王朔,佔歲則魏鮮。故甘、石歷五星法,唯獨熒惑有反逆行。逆行所守,及他星逆行,日月薄蝕,皆以為佔<13>。

〔注解〕
<1>《正義》說:“河,黃河也,山,華山也。從華山及黃河以南為中國也。”按:秦初並三晉、燕、代,中國視秦如夷狄,所以中國境便隻包括河山以南,不包括三晉與燕代地區了。 <2>《正義》說:“天街二星,主畢、昴,主國界也。街南為華夏之國,街北為夷狄之國,則畢星主陽。 <3>旃(zhan氈)裘:同氈裘。毛氈製成的袍子。引弓之民、射獵之民。 <4>《正義》說:“言中國山及川東北流行,若南山首在昆侖蔥嶺,東北行,連隴山至南山、華山,渡河東北盡碣石山。黃河道起昆侖山;渭水、岷江發源出隴山,皆東北東入勃海也”。按:這是古人的地理觀,事實上南山山系不是象《正義》說的那樣盡于碣石。 <5>以太白主秦晉,太白也就主中國了。這裏秦晉是包括在中國之內的,與上文所說“河山以南者中國”必有時間差異。 <6>指太白與辰星更為客主人,參見本篇第二章五緯部分。 <7>自“熒惑為孛”以下至此為錯簡,文應入于第二章的熒惑條下。王元啓以為“孛字誤,當作理,蓋因理訛李,李又訛為孛”。熒惑條中“熒惑為孛亂”《正義》解釋說:“熒惑主死喪,大鴻臚之象;主甲兵,大司馬之義;伺驕奢亂孽,執法官也。”此可作“外主兵,內主政”的註腳。“雖有明天子”雲雲,《索隱》說,語出《春秋緯文鉤》。 <8>駘(tái台)藉:踐踏。《漢書·天文志》作“跆籍”,同。 <9>這是一樁錯案。《天官書》、《張耳傳》、《漢書》、荀悅《漢紀》等都記載漢元年十月五星聚于東井,《魏書·高允傳》中始載,高允以為“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冬十月,日在尾、箕,昏沒于申南,而東井方出于寅北,”不可能聚于東井。劉敞《漢書·天文志刊誤》解釋說是“秦十月”聚于東井,秦十月是夏歷七月,日在鶉尾,太白、辰星得以與歲星相聚。梁玉繩駁正說,秦雖以十月為歲首,並沒有改變月名,把十月叫做正月,十月仍是十月,所以秦十月與夏歷十月是一回事。梁認為星聚是在胡亥三年七月,“紀事者欲明漢瑞,移書于元年十月”。但“七月”之說卻是據自劉敞,所以,究竟有無此事,尚難確定。 <10>《索隱》說,事在漢高祖七年(前200),“其佔者畢、昴間天街也。街北,胡也。街南,中國也。昴為匈奴;參為趙;畢為邊兵。是歲高祖自將兵擊匈奴,至平城,為冒頓(mòdú,莫獨)所圍,七日乃解。則天象有若符契。七重,主七日也。” <11>茀(pèi,佩):《索隱》說:即孛星也。”孛星是彗星別名。河戍:《索隱》說:“即南河、北河也。” <12>犖犖(luò,洛):《索隱》釋為“大事分明也。” <13>這句話的意思是:甘石法中熒惑星有逆行,所以,熒惑星逆行不足為異,不作佔卜的對象。但熒惑星逆行而又守于某處,則應佔。其餘四行星甘石法不載其逆行,有逆行則佔。日月薄蝕亦佔。薄蝕,《集解》解釋說:“孟康曰:‘日月無光曰薄。京房《易傳》曰:日赤黃為薄。或曰不交而蝕曰薄。’韋昭曰:‘氣往迫之為薄,虧毀為蝕。’”韋說是,但不明瞭。“氣往迫之”是指交而不蝕的情況。日月分布于地球同側或兩側,三者同在一條直線上,稱為交會。交會有蝕有不蝕,如月入地影則月蝕,不入地影(月距地太遠)雖交不食。這種情況稱為“薄”。


餘觀史記,考行事,百年之中,五星無出而不反逆行,反逆行,嘗盛大而變色;日月薄蝕,行南北有時<1>。此其大度也。故紫宮、房心、權衡、鹹池、虛危列宿部星<2>,此天之五官坐位也<3>,為經<4>,不移徙,大小有差,闊狹有常。水、火、金、木、填星,此五星者,天之五佐<5>,為(經)緯,見伏有時,所過行贏縮有度。
日變脩德,月變省刑,星變結和。凡天變,過度乃佔。國君強大、有德者昌;弱小、飾詐者亡。太上脩德<6>,其次脩政,其次脩救,其次脩禳<7>,正下無之。夫常星之變希見,而三光之佔亟用<8>,日用暈適<9>。雲風,此天之客氣<10>,其發見亦有大運<11>。然其與政事俯仰<12>,最近(大)〔天〕人之符<13>。此五者<14>,天之感動。為天數者,必通三五<15>。終始古今,深觀時變,察其精粗,則天官備矣。

〔注解〕
<1>日·瀧川資言引豬飼彥博的話解釋說:“月食在日之衡,冬在北,夏在南。”即月食時月與日分別處在地球兩旁。冬季,日在地南,月必在北;夏季,日在地北,月必在南。所以說是“行南北有時”。 <2>列宿部星:指上邊提到的中宮(紫宮)、東宮(“房心”所在宮)、南宮(“權衡”所在宮。權衡指太微垣和軒轅座)、西宮(鹹池)、北宮(“虛危”所在宮)所部列星。 <3>五宮是天上的五官坐處,即五官的辦事衙門。五官,指東官、西官、南官、北官和中官。“官”又作“宮”。 <4>經:經緯之經。經為縱貫者,是主、是幹;緯為橫連者,是賓是枝。 <5>對五官而言。有官則有佐。《正義》說是“佑天行德也。” <6>太上:即上上。指最好的辦法和措施。 <7>脩禳:修治禳事。禳:祈禳。一種祛除凶災的禮神儀式。 <8>亟:王元啓說:“亟,音器,屢也”。全句意思是,因三光時有變化,便常常由三光佔吉凶。 <9>適:由《集解》所說,徐廣釋為“災變咎徵”;孟康以為是,日食前出現的黑氣。日·瀧川資言以為適即“謫”字,指日食等等。註者以為,以上解釋,都是因文設義,附會到“適”字上,頗覺牽強。適就是“適中”的意思。前文說常星(即經星)的變化稀見,而三光的變化又是非常之多,日月暈的變化在二者之間,所以說是“日月暈適”。 <10>客氣:外來之氣,非天所固有。<11>發見(xiàn現):發生與出現。大運:大方面的規律,大致規律。 <12>俯仰:沉浮。隨政事而變化。 <13>表示天人關系、顯示天的意志的標志、征兆、即符命,稱為天人之符。因此最近天人之符就是最接近于天的意思。 <14>以上講了常星、三光、日月暈、雲風四者,此處說是“五者”,似有脫漏。王元啓以為是下一段中的文字,在“黑帝行德,天關為之動”之後,錯簡入于此處。但以下幾句與下段文字不相類,不可強合。考察《天官書》全文,“五者”除)包括上述四項之外,還有“異星”一項,沒有涉及,說有“脫漏”,就是指此。 <15>三五:《索隱》說是指三辰、五星,誤,指三五之變等。參見前註。


蒼帝行德<1>,天門為之開<2>。赤帝行德<3>,天牢為之空<4>。黃帝行德<5>,天夭為之起<6>。風從西北來<7>,必以庚、辛。一秋中,五至,大赦;三至,小赦。白帝行德<8>,以正月二十日、二十一日,月暈圍,常大赦載<9>,謂有太陽也<10>。一曰:白帝行德,畢、昴為之圍<11>。圍三暮,德乃成;不三暮,及圍不合,德不成。二曰:以辰圍,不出其旬。黑帝行德<12>,天關為之動<13>。天行德,天子更立年<14>;不德,風雨破石。三能<15>、三衡者<16>,天廷也。客星出天廷,有奇令。

〔注解〕
<1>自此以下為後人補入,非太史公原文。王者行春令(適合于春季的政令,如《禮記·月令》所說的:布農事,命田舍東郊,修封疆等),使東方蒼帝得以行德施化,不出現反常天氣。 <2>天門:《索隱》說:“即在左右角間也”。左右角間,黃道所經。日月五星,循黃道運行,則經天門,稱為“天門開”。若不經天門,則說是天門未開。仲春時,日在奎、婁,角宿在其沖。黃昏時,角自東方升起。月與五星經行正好看得清楚。 <3>王者行夏令,南方赤帝得以行德施化,即夏季氣候正常,無冷熱驟變。 <4>《正義》說:“夏萬物茂盛,功作大興,則天施德惠,天牢為之空虛也。天牢六星,在北鬥魁下,不對中台,主秉禁暴,亦貴人之牢也。”按:貴人之牢不在北鬥魁下,而在鬥魁之中,名為天理。星隻四顆,不是六顆。疑天牢指貫索星,即所謂賤人之牢。 <5>王者行季夏政令,黃帝得以布德施化。 <6>天夭:一作天矢,是。季夏,日在鶉火,天矢星晨見于東方。星失度則不見。《正義》按天夭星解釋,說:“季夏萬物盛大,則當大赦,含養群品也”。萬物盛大,包括天夭,連這些不該出現的東西也受“含養”而出現。亦通。 <7>此句上有脫文。應將“小赦”以下的“白帝行德”四字移到此句前。白帝行德,出現正常的秋季天氣,所以有風從西北來,日漸轉涼。下文說,如庚辛日有西北風,有赦發生,所謂“重陰則陽”也,庚辛主殺,西北主殺,重殺則有赦。 <8>此四字移到“風從西北來”前,為錯簡。 <9>常:“當”字之訛。載:同“哉”。一說:入下句,通“則”。亦通。 <10>按五運六氣說,春季風木為厥陰,秋季燥金為陽明,冬季寒水為太陽。燥金生寒水,寒水生風木。孟春月被暈圍,是風木太盛之象(月暈而風),風木是寒水所生,寒水于六氣屬太陽,所以說是“有太陽也。”即是受太陽寒水的影響。寒太過則應有赦以宣導陽氣,助天行化。此處說“當大赦”,而不是“有大赦”就體現了這個意思。<11>秋季白帝行德,日在壽星、大火,昴、畢在其沖,有被月暈所圍的可能。 <12>黑帝:北方帝,主水、主冬。 <13>天關:《正義》說:“天關一星,在五車南,畢西北,為天門,日、月、五星所道,主邊事,亦為限隔內外,障絕往來,禁道之作違者。”按:春帝行德,應見于天門,是由于天門在春分和夏至點之間,季節相符;夏帝與天牢相應,黃帝與天矢相應是從道義角度而言的;而黑帝與天關相應可能是由于天關星在黃道最北端的夏至點附點,而黑帝主北,所以應見天關。與前幾種都不相同。大抵佔卜之事,無常理可循。姑且聽之是了,不必求其甚解。 <14>天行德(即五方帝行德)是指四季天行無異常,風調雨順,五谷豐熟,如此則天子改立年號。《索隱》以為指北極、紫微宮。誤。 <15>三能(tái,台):就是前述的三台星。 <16>三衡:《天官書》中的衡星有三,一是太微垣諸 星,二是參宿中的三顆星(參一、參二、參三)、三是北鬥第五星。其中隻有太微垣星被稱為“三光之廷”。而此處說“三衡者,天廷也”不可解。一說“三”字應入上句,“三能三”意思是三能由三階組成,而此句中所餘“衡者”二字前則有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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