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季，繁華的街道，匆忙的人群… …
我快步穿過馬路時看到了一隻與四周極不對稱的驢，它呆呆的佇立在路邊。儘管這不是一座很發達的城市，但是驢至少是讓人厭惡的。一身灰色的毛讓它連一堆垃圾都不如。因為垃圾是人造的，而且垃圾被人看慣了，人也就沾染上了垃圾的氣息，沒有誰認為自己的某種習氣不好。可驢是活著的。它從鼻孔里噴出熱氣，只是站著，用眼睛看著在它眼裡自由行駛過的汽車。更引人注目的是那眼睛下濕濕的毛。想必它是哭過了，或許還在哭，或許淚乾了，但流出的淚還未曾接觸地面也已被凍結了。
它來自那裡，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不禁猜想：“它在一個也是這樣的冬天出生，然後伴隨著母親的哀號離開了母親。可能它的母親也同樣在一個這樣的冬天裡被送往另一個城市了吧。不羈的它也許在那時開始知道了自己未來的命運，逐漸知道了等待自己的是死亡。”可惜它不知道自己不僅得被處死，還會失去自由。對人類來說它只是個工具，是個有感情的機器，是個失去發泄感情權利的生物。
我感到悲哀，卻愛莫能助。它的主人回來了，也和它一樣一身狼狽。那人告戒我說：“最好離它遠點，它脾氣很掘……”是的，因為人的存在原本倔強的它只能在眾人面前獨自流淚，只能強忍下屈辱。人的力量太強大了，簡簡單單的讓一個不屈的靈魂變為落魄的模樣，讓人輕易的瞧不起。這頭驢從未幻想過自己可以的奔跑吧。也未幻想過自己能否和人一樣自由的走過。它不會懂得這些。因為人已經改變了它的命運，沒給它任何解釋。它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而流淚，主人就為了能活下去拿走了它的一切。很簡單，因為人給了它原本屬於它的野草。
驢的眼淚滴在了自己的眼眶上，滴在從沒有過的快樂上，沒人去管這被冷酷凍冰成為永恆的痛。只有驢，享受著冰雪中流淚的暢快，這是它唯一的權利。
主人用鞭子抽打著它遠去，響聲映在我心中，也映在它反抗的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