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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著微笑

周三(5/10)的下午,和往常一樣,放學——理書包——等車——擠車——回家——開門……

看似一切都一如既往,媽媽正在洗菜做飯,“媽媽,我回來了”我一邊打招呼,一邊靠著玄關脫鞋。“啊,麗莉回來了”媽媽的目光從灶頭移到了我的身上,“媽媽,今天……”“麗莉,我有一個壞訊息告訴你——”我突然很震驚地忘著她,媽媽嚴肅的表情讓我不禁懷疑我是不是又做錯什么事情了?看著媽媽欲言又止,我象徵性地點點頭,“斌斌沒了……”我愣了一下“啊?”“斌斌哥哥沒了”我突然覺得小腦有點缺氧,不明白媽媽再說什么,但心裡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有個聲音在無聲無息地叫喊著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個意思!我停頓了一下,眼神的迷離掩蓋著心裡的不安,“什么叫沒了?” “沒了就是……死了,斌斌哥哥他死了……”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聽到了一個我不想聽到的事實而失去了思考能力,頓時世界一片空白,什么都空了,我木訥地放下書包,呆呆地望著媽媽,嘴巴微微動了動,吃力地吐出幾個字“怎么會的?”“出去旅遊,好像是心肌梗塞,還不大清楚……”“噢……”平靜地轉身回房,留下一片寂靜,依稀聽到自己的心臟正在不停地抽動聲……

我呆呆的回到媽媽身邊,感覺自己被格式化了一樣,不知道該說什么,心中有個頑固的聲音告訴自己決口不提那個字“斌斌哥哥他好像心臟沒什么問題的呀,怎么會?” “嗯,對呀”“那他怎么會,怎么會?媽媽是不是搞錯了?”眼鏡開始有點泛紅,“你小伯伯已經去看過了,是真的”“但是——”我依然固執地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你爸爸和兩個伯伯明天也打算過去看,看斌斌哥哥”淚水突然就決了堤。

“麗莉,爸爸說到電腦里找張照片,好一點的,要做遺像的……”我機械地打開電腦,一張張地瀏覽著,淚水掛在臉上,卻沒有心思去擦,看著哥哥的笑臉,看著他拍照時做的怪腔,心裡泛起一陣陣的酸。

止不住的淚如泉湧——他,他真的是不會回來了。

……

晚上,皮皮發簡訊來,有意無意地和我調侃,可此時的我像只木雞,喪失了思考能力,“對不起,今天晚上不發了,我有點事”機械地按了傳送鍵,隨手將手機扔在床上,一片空白。平靜地吃完飯,平靜地回房間,平靜地做作業,平靜地開始發獃,一直都在平靜……手機再一次震動,“你在幹嘛?”是姐姐發來的,心又被抽了一下,“不知道”傳送——關機,還是一片空白。

走了嗎?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空白,一片空白……

……

哥哥,你怎么可以這么自私呢,就這么離我們遠去呢, 我才剛喜歡上你對我的微笑,剛習慣你 “小笨蛋”“小笨蛋”地叫我,你卻突然不辭而別,……今天早上醒來,我一直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告訴自己,昨天只是個夢……但是枕邊又濕成一片,眼鏡的微腫提醒著自己,那是一個事實,原來,人可以如此脆弱的……

(5/11)在學校的一天,渾渾噩噩,不知道是怎樣度過,儘可能地放鬆自己,不去想你,不去難過,然而,現實卻如此殘酷……

以往掛QQ,翻閱手機電話簿的時候,看到你熟悉的名字,總覺得奇怪,一樣叫袁斌,為什么你和韓國明星“元斌”差好多呢?然後就會樂上一陣子,然而,現在,當我看到這些的時候,圍繞我心頭的已不再是親情的溫暖,而是一陣陣的酸。

天,是灰濛濛的,不見陽光;心,是沉甸甸的,如負千斤。

……

慚愧啊,我小時候住過你家,但那段回憶卻有些模糊,依稀記得的是你那小的可憐的床,可能是小時候沒經常來往,我對你的記憶有些支離破碎,拼不成一張完整的拼圖,也湊不出一段優美的鏇律,但是血濃於水,我們之間還是有無數細絲牽繫著,永遠永遠不會分開,永遠……

小時候,我和姐姐們總喜歡乘大人們不注意時,將你喜歡吃的東西偷偷藏起來,每當這時你總會奇怪地看著餐桌,又掃視一下周圍,袁方姐姐就會說,你要吃伐?而你總是不說話,用特大號的眼生盯著我們,厥著一張嘴,特別Q的一副表情……

當我剛剛學會腳踏車在你面前炫耀時,你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騎在姐姐新買的腳踏車上,伯伯們都逗你說“喲~!斌斌會騎腳踏車的嘛~單脫手會伐?”你驕傲地說“單脫手有什么意思啊,要來就來雙的!”於是地上就無端端地多了兩條剎車印子,而姐姐的腳踏車也無辜的光榮負傷……

姐姐過24歲生日的時候,你拿出了男孩子的氣概,瀟灑地一句“我來買單!”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小伯伯也樂不思蜀,為自己兒子的豪爽驕傲著吧~大概就是那天起,你開始叫我小笨蛋,因為我平白無故地帶你多逛了蛋糕店,而且還走了點遠路“小笨蛋啊,你路忙啊,還是真笨啊”……

“我要吃Q豬小香腸,小笨蛋幫我找一下”“啊?為什么是我去找啊?”“那意露你和她一起找吧!”“啊?”我和姐姐異口同聲“別‘啊’了,我還要去上班的,你們快點!”上班半年多的你似乎已有了點領導才能,對我們的“指手畫腳”練得是爐火純青,無奈,我開始在茫茫貨架中尋找,最後被你的一句“你真笨啊!小笨蛋,怎么跑道冷藏食品那去了,我說的是天喔的Q豬小香腸~!小笨蛋啊”我這才想起來電視裡經常放的那屁股一扭一扭的小豬豬,“啊,哈笨啊你”……

一個平行四邊形就這樣缺少了一條邊,這樣永遠就不平衡了……

(5/12)今天,爸爸和伯伯們把你從外地接了回來,原本下著小雨的天,突然之間就下大了。順路回家的地同學沒帶傘,過來蹭傘,路上我無意地說了一句“還真像電影小說渲染氣氛時用的手法呢”止不住的悲傷,讓我在雨中哭成了淚人,卻又哭得無聲無息, 沒人洞察……

(5/13)周六,我到學校志願者服務後,爸爸帶我去你家。照片裡你笑很開心,只是外面多了一個讓人感到壓抑的黑框框,姐姐們也都到了,可我卻不敢抬頭看她們,因為我怕看到她們的一瞬間,我會崩潰。媽媽讓我燒香給你,哆嗦地抽出一支香,點燃,在低頭的一瞬間,眼睛又濕了,但我不能哭,我擔心一哭,會讓小伯伯更傷心的,給你燒錫紙的時候,我湊了個“七”,我想這樣你在天堂里應該會吃更好的。

媽媽教我折錫紙,第一次,顯得那么得笨手笨腳,心裡想著這是給哥哥你用的,一定要用心,可是雙手卻在不停地抖動,視線其實早已也變得模糊,只是把頭埋的低低的,不想讓別人發覺。此時,守了你一夜才剛剛睡下的小伯伯,起身坐到我旁邊,“hey,麗莉!”和平時一樣的開場白,但在今天聽來,顯得如此無力,滄桑“嗯,小伯伯好”“袁斌一定很開心,那么多人來看他”“嗯——”一片寂靜,一片蒼白。我低頭無語。過了好長一會時間,我突然聽到小伯伯在身後啜泣的聲音,那聲音像一把利劍直刺我心,心酸,痛苦,悲傷,一下子,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將眼鏡也打濕了,許多人都哭了,在這令人心酸的場面,又有誰釋懷呢?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好的一個人會在生命最好的歲月里猝然離去?無情的現實呀,為何你要將年輕的生命肆意踐踏,留下我們在永不會醒來的他的身邊,輕輕啜泣?

……

和姐姐們道別後,我收到了意露姐姐的簡訊,讓我上這個網站去看看,“一起不悲傷”嗎?你也希望的吧?好吧~我會試著努力加油的……

(5/15)忍住不悲傷,忍住不難過,可是對不起今天我在車上哭了……

失言了呀,對不起我還是做不到,但我會悲傷著微笑,這樣可以嗎?斌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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